第 7章 沼泽地水怪（2）
翠翠手上的法杖一时间光芒大盛。
待到光芒散去，我艰难地发力，将两臂从冻得邦硬的沼泽地里拔了出来，稍微有点痛。
本来想着两手撑地，借力将全身都拔出来，但显然有些困难。
翠翠连忙小跑过来。
「乌丽兹大人，我做到了吗？有没有伤到你？」
「不，你做的很好，不过先把我拔出来比较要紧。」
翠翠两脚蹬地，拽住我的手使劲。
「好痛哦。」
然而一点作用也没有。
听到我喊痛她立马松了手。
「用那个魔法吧，就是那个。」
人越着急的情况下越难描述出自己想说的东西。
我两手在空中胡乱比划。
翠翠居然奇迹般的理解了我的意思。
————
「呃啊……」
我们路经一个村庄，接了村民拔萝卜的委托。
翠翠拽着萝卜的叶子，犬神都在用力，萝卜纹丝不动。
萝卜叶子：我受不了咧。
「啪——」
翠翠摔了一个大屁股墩。
我没绷住。
「噗噗。」
翠翠手里还捏着半截叶子。
「师父我天生不爱笑，除非忍不住。」
「哼！」
翠翠抡圆了胳膊把半片萝卜叶子甩到我脸上。
我随手把脸上的叶子抚掉，笑得停不下来。
「今天就教你一个方便的小魔法好了。」
我接过翠翠手中平平无奇的法杖，在空中利落地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兽人村子，村子里住着的都是可爱的兔子兽人，他们世代自给自足，主要种植的作物是他们最爱的萝卜，萝卜的品种一代又一代的优化，萝卜的个头越来越大，越来越难拔出来，兔子兽人没有其他兽人那么强的蛮力，也没有人类活着魔族那样与魔法的亲和力，于是他们发明出了一个不需要多少魔力就能使用的魔法，将之命名为——」
—————
「“拔萝卜的魔法”。」
翠翠拿着法杖对准我，一阵淡淡的光晕将我包裹住。
「啵」地一声。
缠在我脚上的触手在魔法的不可抗力作用下断开，汁水溅到了我的衣服上。
总的来说，算是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地面上，就是脏兮兮的。
湖泊里的各种物质长期沉积为淤泥、湖水日渐下降而形成了沼泽，其中仍然含有大量液体，翠翠将之冰冻，不过已经渗透进织物的纤维里的还是在衣服上形成大块的脏污。
「回头用点清洁魔法好了。」
旁边的德温惊叫起来。
「快快，翠翠小姐，也帮帮我。」
翠翠的魔力覆盖在所有人身上，一口气将他们全都拔了出来。
一连串「啵」的声音。
话说回来，这个魔法的音效居然还怪可爱的嘞。
「呜哇！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法杖支在地上，翠翠靠着法杖喘了一口气。
毕竟是第一次如此大范围的施放魔法，一定很辛苦吧。
我慈爱地摸摸她的头。
「翠翠已经游刃有余了。」
翠翠毛绒绒的脑袋在我掌心蹭了蹭，白净的小手伸到了我面前。
「怎么了？」
我佯装不明所以。
那只手又伸了两下，一副讨要的姿态。
我还是故意装傻，眼见着她要生气了才打开空间魔法，将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法杖放到了那只手里。
翠翠还来不及高兴，新的危机里已经出现。
漆黑的魔物破冰而出，拔地而起，巨大的黑影将所有人笼罩在内。
它全身蠕动着触手，朝我们嘶吼。
几乎是在我转头的一瞬间，翠翠就放出了攻击魔法。
「既然已经拿到了独属于自己的法杖，就代表着能够独当一面了对吧？」
「加油哦，我的好孩子，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注视着你的。」
————
「我会一直在你的身后注视着你的。」
乌尔这样对我说。
彼时我诞生于世已经有几十年，就长生种的寿命而言，我的年龄还算年轻。
我适应自己的肉体花了很长时间。
像人一样呼吸，像人一样行走，以人类的躯壳生活。
那时候乌尔带着我在人类的陆地上旅行，我遇到了生命中第一只魔族。
不是普通的魔物，而是有智慧的魔族。
魔族的第五位君主，高山魔族的首领——绝峭的柯利弗（cliff）。
山中有人类的村庄，有花草树木，有飞禽走兽，有万物生灵。
我想要将一整座山都炸开，连同绝峭的君主一起。
但那只是愤怒之下的妄念。
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在乎生命，而是因为即使是世界树，抹杀过多生灵，也会背负杀戮之罪，受到命运女神的惩罚。
那一架打得很憋屈。
我想着逃跑算了。
但是乌尔堵住了我的退路，他说不能抛下这一整座山的生灵。
他又成为了我的退路。
「法杖看似是魔法的增幅器，但是如果是不同的人来使用也会有不同的效果。」
「对于魔力过强的人来说，为了不破坏法杖，自然也会控制魔法的强度，我希望你能借此锻炼。」
「我亲爱的乌丽，世界树的枝干即是我的血与肉，我将它送给你，辜负了它就是辜负了我。」
「我会一直注视着你的。」
我们被困在山中几个月，一边修行，一边牵制柯利弗。
直到我孙承载着的世界树的魔力完全适应这具人类的躯壳。
直到我能够控制属于我的魔力。
我卖了个破绽，被柯利弗吞了下去。
在柯利弗的巨口闭合前，我看到乌尔慌张的神色。
他说教的时候很凶，我很不喜欢，所以我觉得应该给他一点小小的报复。
之后我从内部击溃了柯利弗。
必要的损失无可避免，但是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多余的人类，将伤亡控制在了最小的程度。
我得到了我的第一个礼物是乌尔送给我的法杖。
在与柯利弗作战时乌尔匆匆将它制作了出来，后来经由他手精雕细琢，追加了许多修饰。
那柄法杖后来被我请求埃文雷利瑞利保管起来，如今也许被雷利瑞利家族当作传家宝供养起来了。
毕竟是那样珍贵的东西。
生灵之大贤者乌尔兹赠予大魔法师乌丽兹的第一份礼物。
乌尔的教导仿佛历历在目，他在我的记忆仍然如此清晰。
而今我将他馈赠于我的传给我的首席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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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物的残躯在地上化作飞灰。
「我记得德斯沼泽地这里以前是湖泊来着。」
我坐在马车上，晃悠着双腿，看翠翠忙碌，没有一点帮忙的打算。
魔物消散了以后沼泽地似乎恢复了一部分水分，原来粘稠的淤泥变稀了一点。
马车行走的道路也显现出它原本的模样，是一座石桥。
「看样子是这只魔物污染了这里，等过一段时间大概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
翠翠忙着用魔法帮助工人将马车从沼泽里抬到岸上，为了不让我一个人自言自语显得尴尬，还要搭我的话头。
「大概一百年？或者更长？如果有路过的好心牧师用净化魔法的话应该会快一些。」
「不过说起来，这只魔物要污染这样一大片水源也要不少时间，为什么我们来之前没有听到一点消息呢？」
我踹正在收拾货物的德温一脚，他一个趔趄，打着哈哈敷衍道。
「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这条路已经太久没人走过了吧哈哈？」
我没有戳破他，就算很久没有其他人路过这里，他们这一支商队，总归还是要走这里的吧。
商队行走的路线一般情况都是固定的，不然会出很多乱子。
更何况做生意本来就是风险与利益伴随的事情，为了节省成本选择近但危险的路线也是常有的事。
我不知道德温以前是怎么从德斯沼泽经过，不过他能至今没有破产还在做生意，兴许他有他自己的手段。
假使他提前告诉我们，我们就能早做防备。
不过他没有，也许是怕我们丢下他们跑掉，也许是他们的队伍需要魔法师。
商人终究是商人，无论他看起来多么善良多么憨厚，总归都会有自己的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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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到这里行了。」
安全度过德斯沼泽地以后，翠翠就礼貌地提出了分别。
德温说要给我们报酬，翠翠顺势要了几瓶果酱。
「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又恢复了我们两个人的旅途，我这样对翠翠说。
「为什么不要呢？我应得的，要不是他隐瞒，就不会给我招惹那么大的麻烦了。」
「你能这样想也好，以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要这样不让自己吃亏。」
「乌丽兹大人身上的泥可难清理了，脏得要死。」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我心虚地看向一旁。
「说不定没有乌丽兹大人才会少很多麻烦，明明您自己也是可以用清洁魔法的。」
「嘛，我想着既然已经脏成那样了，干脆扔了算了。」
「不可以那么败家！」
我努努嘴，模样有些心虚。
「钱没了再赚就是了。」
「委托基本都是我在做。您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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