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干得漂亮
51干得漂亮
纯粹靠关系上位的,伪君子也看不起,哪怕这是千古特色,是常态。
尤其自以为高人一等,人模狗样打官腔的年轻人,即便这在几十年后,都是普遍现象。可王镜良这种伪君子依旧难以接受。
无关痛痒地聊了会,冯丽云客套着告辞。
书婷问:“这贱人是什么意思?”
王镜良苦笑:“名单里可能有我们的亲戚。”
“原来她是来讨好的。”
“八成是。”
“我们辛苦建立的厂,现在倒成了他们掌管了。”
“不把我们赶走,已经很难得。你还想咋的。”
“技术性的东西,可不能让他们插手。”
“没用的。在他们眼里,我们这种技术狗屁不值。哪怕做不起来,重回老一套,也不会在乎。”
“那怎么办?”
“没任何法子。只能任由他们摆布,能活着就谢天谢地了。”
“唉。”
“反正不要跟他们作对。组织决定一切,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要表示支持。不然会死得很惨。”
“这特么算哪门子事儿。”
“我们都是组织的一员,必须听组织话,跟组织走,绝不容许有二心。”
“你tmd还是打我一顿吧。”
“这可以有。”
书婷现在自然不会明白,王镜良这话绝非危言耸听。
好在书婷几乎足不出户,组织会议也是极少参加,目前还是比较安全的。
王镜良不知道的是,冯丽云的到访不只是为了讨好,仅仅为了王镜良某个亲戚能进入组织而讨好,太低估她的野心了。
事实上,从年初的调查整顿开始,冯丽云就粘着王镜良,跟着学了很多管理技法。
她负责的那个印染厂被整顿后,成效显著,受到上司肯定。
女人一旦做出点成绩,听多了恭维,就会认不清自己。那天叫王镜良陪她去郊区检查,征求王镜良的意见不过是客套。
镇级两个厂的兴旺,市里同类几个厂早就怨声载道,市工业局早就想插手并侵吞,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有人便出了个点子,先安排一个人进去,然后逐渐渗透。
这个人在市里不能太重要,不然进去就会不自觉地耍官位,搞得鸡犬不宁,镇上可能就会撂担子走人。
合约和表面的道理上,也难让人认同。
还最好是女人。
服装厂里男性属于稀有动物,派个男领导过去,很大程度上会经不住诱惑,反被“策反”。
冯丽云便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这就是冯丽云空降到服装厂的原因。
明白上级的意思后,冯丽云立即告知了情夫。
情夫马上清楚这是要冯丽云做替罪羊,一旦产生严重后果,首先就得拿冯丽云开刀。
因为区政府塞工人进厂的事,省委都打电话命令禁止,显然镇上这两个厂绝非想象的那么简单。
冯丽云暗示书婷的苦肉计并不完美,带王镜良去幽会地,只是想以秘密互动表示友好,以便拉拢。
防止产生严重后果后,王镜良起码不至于站在敌对的一方。
这些都是情夫指使的。
他们早就调查清楚,厂子当初就是王镜良建立的。
各种规划也是王镜良建议并实施的。
技术核心,也掌握在王镜良手里。
只要争取到王镜良的支持,其他都不足为惧。
地委工业局的人,这个名头就足以让人敬畏。
在政治第一的前提下,冯丽云又是代表了组织,都不需要搞什么特别动作,自有人争先恐后的跪舔。
本来政治组织宣传维修等事,都是木器厂的曹华勇在做。冯丽云来了后,便划出了独立的组织办公室。
有人跪舔,小报告就会不断。
厂长丁妍英的底细很快打听得一清二楚。
原先在王镜良家里办厂时,丁妍英是本地派来的会计,相当于大队级别。
属于地方官,自然也收到不少人跪舔。
和叶崇海相好后,也被恭维得认不清自己了。
便和厂长书婷产生了各种矛盾。
书婷在王镜良的命令下,专门负责技术指导,才将矛盾化解。
新厂建立后,书婷只窝在家里搞新款出样,丁妍英便一飞冲天,更加目中无人。
现在新厂已有两三百多人,在市里同行中首屈一指,丁妍英的头便昂得更高,一副大领导派头。
在这个有点权力就会运用到极致的神奇地方,带着特殊使命的冯丽云,自然不会只限于发展组织,很快便开始指挥工人,继而指挥自己一窍不通的生产。
和冯丽云的矛盾就起来了。
两人自是谁也看不起谁,谁也不服谁。
女人这种生物,心眼本就不大,由小争小吵,迅速发展了大争大吵。
双方上位都不光彩,都觉得自己后台硬。
互爆隐私,互骂互损,成了常态。
王镜良也是吃惊不小,感叹自己还是小看了冯丽云,小看了市委。
这种情况下,作为舔狗当然不会随便站队。
地方保护主义任何时候都会存在。
一个镇级企业凭什么这么嚣张。
丁妍英理所当然的被冯丽云组织内警告处分。
撤职?镇级企业,只有叶崇海代表的镇上才有权力。
那没关系,市委可以给县委施压,县委再给镇上施压。
一边派人清查账目。
好在会计是区政府委派的,账目公示也让贪污很难实施。
影响生产倒是肯定的。
于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镇上决定让书婷继续做厂长,和丁妍英互换。
书婷自然拒绝,孩子刚出生,实在不能担当如此重任。
丁妍英正春风得意,岂会甘愿受辱。
一气之下,将冯丽云打进了医院。
那问题就好解决了。
将丁妍英撤职,组织内记过处分。
冯丽云同样被撤职,组织内警告处分。
决定将服装厂清算成本和资产,以资金形式赔付给镇上,后由市工业局直接接管。
厂长等领导由工业局委派。
王镜良不得不给市委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那天晚上,叶崇海在王镜良家里喝得大醉,他始终认为是丁妍英沉不住气:“女人呐!还是不能做大事。”
舔狗赶紧附和:“你现在知道我为啥不让瑾蓉做厂长了吧?”
叶崇海叹息:“感觉还是书婷好,能镇得住人。”
“得了吧。书婷以前不也和丁妍英闹了不少矛盾。女人都一样。古人早有定论:唯女人与小人难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