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尘归尘土归土
“你与暮春什么关系？”
“她是在下的师父。fanghuaxs”
“暮春的徒弟？”死神心下了然：“那你又与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叶清晖回头看着阙鹤：“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你是来帮他求情的了？”死神瞥了眼地上的人：“我劝你不必了，死神的镰刀带不走灵魂是不会收的。”
叶清晖看着阙鹤：“大人，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是吗？”
阙鹤摇摇头：“乖，听话，不要。”
“我心意已决，所以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吧。”说着叶清晖便跪下伸手解开了阙鹤眼睛上的丝巾。
丝巾随着风雪飘远了。
“你看多漂亮啊，大人以后可不要在遮着掩着了。”叶清晖轻轻拂过那双赤红色的眼睛抹去泪水。
“大人，你看这雪好大啊，这么大的雪不一会儿就会把我们走过的痕迹掩埋，再也看不见，所以也请您顺了这雪意，忘了我吧，就让我们的故事，我们的曾经一起掩埋在这场雪里，然后请您继续喜欢这纯白的美景，去爱这一切。”
“叶清晖！”阙鹤奋力的反抗，可惜没有一点效果，反而伤口更大了。
“别挣扎了，被死神镰刀定住的，没有一个人可以使用灵力，天尊也不例外。”死神将短剑递还给叶清晖：“遗言可以短一些。”
叶清晖接过：“这一次该我说了。”
阙鹤伸手抓住叶清晖的指尖。
叶清晖笑着把短剑塞在了阙鹤手上：“乖，听话，这次就依我的吧！”说完便抽出自己的手站了起来，全然不顾后面已经泣不成声还挣扎着要去拉自己的阙鹤。
“动手！”
那一刻世界失去了声音，阙鹤看着被招魂幡插入心脏的人，感受到身后镰刀拔出身体的刹那，看着人倒地的瞬间，和死神消失的一瞬。
叶清晖倒在阙鹤的怀里，他享年65岁，最终他还是死在了人类该死的时间。风吹过怀里的尸体化作细沙随风而逝。
阙鹤比谁都清楚，死神杀的“人”才能转世，而像他们这种只会魂飞魄散，尸体都不会留下，又谈何轮回转世？
“主子？”小切赶来时，这里早已尘归尘土归土：“您还好吗？”
“好，当然好，劫后余生，成为这世上第一个从死神手下活下来的人能不好吗？”阙鹤的黑发不知何时变成了白色，却还是那么好好的盘在头上，怀里抱着一把短剑，他就那么站在雪中，的确是如叶清晖所说，大雪埋葬了一切痕迹。
故事在这儿便结束了。
所有的一切都雾化消失了，两个人从祭台上醒来，看着天上的火烧云，一时没分清这是日出还是日落。
“你结束了？”庚辰看着自己身边的光笼逐渐消失：“你没把他们怎么样吧？”
“没有。”阙鹤随手把斗篷解下来丢在一旁，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哪一句：“汝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万一吾改变心意了呢？”
“你不会。”庚辰拍拍自己肩上的雪：“都过去了，这一切早就过去了，该放下了。”
“放下？”阙鹤回头那双赤红色的眼睛，在暗夜里这双眼睛显的异常妖艳。
“这事儿我对不起你，但是你真的该走出来了。”庚辰叹了口气；“我了解你，你说过的话绝对不会反悔。”
“不会反悔？”阙鹤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短剑又摸了摸已经在发丝里面的簪子：“那还真的对不起，吾已经反悔过一次了，不然汝现在已经是尸体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庚辰闭嘴了。
阙鹤：“汝好好赎罪吧！别对凉城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已经放下了，汝不要让他恨汝。”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了？”庚辰皱眉。
“不可说。”阙鹤看着白兰恭和寒玉嶂上来的影子丢了三个字给庚辰。
庚辰看着白兰恭上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说着就牵起了白兰恭的手。
白兰恭由庚辰牵着手，寒玉嶂跟在后面。
“这位是我的爱人。”庚辰把白兰恭领到阙鹤面前，然后指指寒玉嶂：“寒玉嶂，我们同行的伙伴。”
“吾知道。”
“这是如今的天尊。”庚辰向两位介绍阙鹤。
阙鹤满不在乎的点点头：“如果不是某人逼死吾的挚爱，吾怕是也不会想坐这个位置。”
“天尊？”寒玉嶂看向阙鹤：“天尊都是知天道的那您知道蓝明翎去哪儿了吗？”
“魔界。”阙鹤说：“他去寻一位已逝的故友了。”
“啊？”
“你们也去吧，随便帮吾看看暮春，吾当真是有些想念她了。”
“那我们便替你去看看。”庚辰牵起白兰恭的手准备走下城楼，回首间却见一人站于城墙之上，迎着雪，风吹起他的衣摆，雪拂过他的脸庞，一位少女站在下面于男人眺望远方。
“庚辰，他……”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温柔而强大，是不是你也没想到他会是天尊？”
“他不像，在我印象里天尊果断而无情，却想不到原来他拥有那么一段故事。”
“他的头发原先不是白的，可我再见到他时却白了。”庚辰说。
“那是因为他的爱人再无轮回可能，也留不下一魂一魄，尸体也随风化沙扬了，留下的念想就只有那一把短刃，换谁都会如此吧？”
“我还以为是他成为天尊以后才白的，还有啊，他爱人留下的不止那把短刃，还有一支木簪。”
“木簪？”
“对木簪。”
白兰恭回头看了着还在城墙上站着的人：“他们那是爱情吗？”
“当然，只不过他们没有人愿意先开那口。”
“他与和尚都是重情之人，却都是把自己困在了过去。”
“可不是吗？都是自己建起的笼子，自己把自己关在了里面。”寒玉嶂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阙鹤看着离开的三个人，晚上的雪不大还能看见月亮和星星，那些雪一闪一闪的飘下来，像是那些天上星星飘落人间。
“吾已经很努力的去爱这一切了，可是吾最爱的却已经无法感受吾的爱了。”阙鹤垂下眼眸：“如今谁又能为吾披一件衣服拂去肩头雪？”
“主子，这世间终究没有公平可言，您看那应龙为了自己爱人屠天下，罪不可赦，可如今却与佳人成双对，您明明是被他诬陷的却还要受着离别苦，还要去原谅一个罪人！”小切愤愤不平。
“也不是吧，世界是公平的，但如果汝不能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去的话，又有谁知道汝的心呢？因为应龙表达出了他浓烈的爱意，所以他有了如今的结局，而吾没有，吾便失去了他。”阙鹤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所有的结局都取自自己的每一个选择。”
一个温柔的人应该学会怎么去原谅来自世界的恶意，一个强大的人应该学会怎么去接受来自世界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