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陈匪照和谢恒在游廊里坐下,说回假死药那事。czyefang
陈匪照说,“当年你囚禁我,把我锁在家里,不让别人与我说话”
谢恒在看天上的圆月,右手在膝盖上攥成拳,很想把那月亮拿下来,以免陈匪照待会又要不见。
“你在听我说话吗?”旁边人问。
他转过头来。
和她对视,这陈匪照心里的怒火便又旺了些,“你就一点都不愧疚?对当年囚禁我的事。”
谢恒一顿,“对不起。”
“我要听真话。”
他便迟疑着,在她的逼视下缓缓摇头,“你执意要走,我若放了你,就会失去你。”
陈匪照冷笑,“但我还是如愿了,甚至还死了。”
这时,梦里的温度好像升高,似是也有一把火,将这谢府烧干净。
“我赶回家后,发现你死了,甚至尸首还被人烧成灰烬。”谢恒声音有点抖,“谁帮的你?”
“没有人。你知道的,我在谢家并不受待见。”
“即是如此,你不可能一个人逃出去。”
事有蹊跷,陈匪照听着也觉得不对,她当年怎么就没一点怀疑自己的出逃太过顺利?轻声道,“是有谁暗中在帮我吗?”
“也不一定是帮忙,”谢恒道。
陈匪照听着,便是起身往一个方向走去。
“去哪?”谢恒生怕她会消失,匆忙去拉她的手。
陈匪照自是要甩开,很快在中秋宴上找到一人。
身穿红衣,脑袋光亮,指甲搽着丹蔻——正是谢致。
当年他没在主桌,甚至远离人群,手里捏着个酒瓶,身子歪在一面墙上,凝视一个方向。
陈匪照走过去,瞳孔骤缩。
只见谢致看的居然是主桌那边,当时她正在和冯才才说话。
“所以谢致真是冲着我来的?他当时就注意到我了吗?”陈匪照望向身边,可惜这是谢恒的一段回忆,并不能看出端倪来。
“谢致我曾和他有过什么过节吗?”
她茫然,想到那包打听曾提到过,假死后他本该去平岭确定陈匪照是否安好,但被谢致横插一手,对方断了他这念头。
后来过去一段时间,包打听再去平岭找她,人已经不见了。
为此,那好堵又烂赌的人解释:“我以为是小大夫你怕被谢恒找到,先行离开了。”
——陈匪照会去找他要个说法的。
谢恒也在想心思,“那假死药是谁给你的?”
“我想过要自己制作,但一方面是要找药材,一方面是要躲着你,太过麻烦,便给包打听寄信,要他帮忙寻药。”
“又是包打听,他找到了吗?”
“没有,但他给我说了南阳一处地方。”
“叫什么?”谢恒往前一探,眼神灼灼。
陈匪照别过了脸,“没必要告诉你。”
“我想找出是谁在害你,”谢恒一字一句。
“害我的人不就是你吗?我徒弟送的步摇,你摔碎了。包打听和奕妁他们现在又在哪里?你逼我吃下蛊虫,害我不能给娘亲扫墓、祭拜,谢恒,你觉得我能原谅你吗?”
“我们在说假死的事。”
“我不想和你说!”
她面向谢恒,想远离他,往后一退——却撞到了那谢致身上。因着是梦,对方虽是切切实实被撞到了,但也没有反应。
只陈匪照一人心惊胆战着。
那鲜红的手指甲让她想到苗疆里,她曾在幻境里见到的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被她忘了的人,还有谢致?
谢恒将她拉回去,“我要怎么做,才能补偿这一切?”
陈匪照不语。
“那我们就这样耗着吧,”于是谢恒笑了,“倒也是另一种白头。”
真是疯了。
他道,“出去后,我会从谢致身上着手,查清当年的事。另外,因着苗寨那日他假扮老邪,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在棺材里做手脚,出去后我会让人去寻苗寨的蛊虫师,让他确定你身上的石头蛊解了没有。”
陈匪照脸色稍缓,“嗯。”
“你呢?”他果然就问。
见她不答,又捏紧了她的手,陈匪照皱眉,“你知不知道我会痛?”
比他以为她死了,见到她骨灰那会还要痛吗?谢恒很想反问,但好不容易没和她吵架,平声问,“你会留在平岭吗?”
“我去南阳。”
“好。”
接着看到谢恒走开,将游廊上的一盏灯笼取下来,“待会你不准离开,就待在我身边。”
“你要做什么?”
“破了这场梦。”
说完,谢恒拿出灯笼里的灯盏,将其倒在了上空那轮明月上。
这画面实属诡异,周围是推杯换盏的热闹,人们在他们身边走动,好似见不到谢恒这大胆离奇的动作。
红的灯笼,黄的月亮,映照着这天是青灰色的。
谢恒将一半的圆月掀开,灯油倒进去,搅和,那月便顿时成了橘红色。
接着,谢府的温度升高,热得叫人汗流浃背。
可那些宴客还在高谈阔论!
月亮烧起来了。
乍看过去像滴沥的血。
落到这谢府里,竟是万事万物都在着火!
陈匪照惊恐,想要后退,却被人攥住。
“这是我很想做的一件事。”
谢恒低头,在她耳根子旁说话。
“如果我赌错了,我们也像他们一样被烧死在这里,你会留下吗?”
野火卷上来。
最后一刻,他将她锁在身边,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