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害她?她还不够格
“红拂!放手!”
惊惧之下,汗水凝成一股溪流从鬓边划过。
江舒窈救人归救人,可不想被这种没脑子的人连带着丢了命。
断裂的树干卡在石缝里,一根斜斜生出的枝桠在她胳膊上划出了一条长长血迹,痛得她几欲晕厥。
“夫人别松开我,求您!”
哪想到红拂受到了惊吓,越发没有章法地乱踢乱蹬,丹红指甲死命扣住江舒窈细嫩的手腕。
眼看树干就要从石缝里断裂,江舒窈再也顾不上许多,此时冷雾凝在肌肤上,手腕变得湿滑无比,纵使红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从江舒窈手中滑落了下去。
“你见死不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凄厉的叫声在山间回荡着消失,断裂的树枝跟着滚落,江舒窈在最后一秒稳住了身形,大口大口喘着气抬头,便撞进了一潭幽深的眼眸。
是燕桁……
他会不会以为是自己把红拂推下去的?
江舒窈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落在燕桁眼中,却又是另一种心虚的模样。
贼人显然已经伏诛,山间静了下来。
燕桁拎着两个崽子往前跨出两步,看向江舒窈的眼中带着冷意。
“红拂掉下去了?”
只一眼,江舒窈便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
她不顾胳膊和手臂上的剧痛,惨白着脸向燕桁解释:“不是的,我准备救她,可她一个劲地挣扎,差点……”
把我带下去……
“所以你就把她甩下去了?”
话还没说完,燕桁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
“暗卫,去把人搜罗上来,死了也要见到尸体。”
他薄唇微启,吐出的话语直直捅向江舒窈的心窝。
江舒窈怔住了,她抖着唇,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抿了抿嘴,使劲忍下了眼中的泪意。
“不许说我娘!大坏蛋!”
这时被拎着的奶团子们不乐意了,见江舒窈委屈,江鸣珂率先叫起来,短腿奋力踢向燕桁,颇有几分滑稽。
江锵玉不甘示弱,也跟着吵吵嚷嚷,燕桁遇到埋伏本就心烦,顿时恼火地低吼了一声:“不许吵闹!”
他大步走上前,把两个团子往江舒窈面前一塞:“那你们就好好陪着你娘吧!”
看着眼里无光的江舒窈,燕桁眼神暗了暗。
“你让我很失望。”
丢下这句话后,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远处暗卫们正从崖底跃起,臂膀间裹上来的那抹红裙刺地人眼睛生疼。
看着红拂惊慌中还不忘转着头露出优美的脖颈线条,而燕桁正对着她不知说些什么,江舒窈再也看不下去了。
燕桁冤枉她是燕桁的事,可若是红拂再乱说些什么,那便别怪她不客气了。
有马车坏了,侍卫们在紧急修车,江舒窈带着两个团子坐在车上歇息,用干净的布条给自己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
“娘,你的伤口好长啊,疼不疼呀?”
江锵玉看着她咬牙给伤口清理污痕,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立刻闪现出泪光。
娘亲的胳膊上这么一大条伤口,还在流血呢!
暖流从心中流过,看着两个懂事的孩子。江舒窈打好包扎的结,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脑袋。
“没事的,早就不疼了,包起来过几天就长好啦。”
她语调轻松,可姐弟俩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小孩。
江鸣珂眼中闪着泪,忿忿道:“我们都看到了,爹冤枉娘!”
“他不是你们爹!”
江舒窈下意识反驳,待看到江鸣珂的神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过于激动了。
她赶紧柔和了语气,捏捏女儿的小脸。
“我们已经离开刺史府了,一路上都是自己人,不用再假装了。”
揽过两个团子,江舒窈缓缓呼出一口气。
“回京后,我们就是江家人了,和太子殿下什么关系也没有,记住喽。”
“好!都听娘的!”
两个团子点头如捣蒜,正在气氛稍微缓和之际,马车门被一把拉开,燕桁沉着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孩子们给卫三卫四带着,你跟我来。”
他满面寒霜,说完不待江舒窈反应就一把将她拉下马车,任由身后两个孩子叫着,头也不回地把她带到了队伍最前面的空地上。
几个受了伤的暗卫正在互相上药包扎,红拂独自坐在一边,暗自垂泪,模样好不可怜。
“殿下叫我来所为何事?”
江舒窈心中有气,表情也是淡淡的。
燕桁还没说话,红拂突然站起身,一下子跪倒在江舒窈脚边。
“夫人饶命,红拂不知哪里得罪了夫人,方才遇到泥流,竟被您趁机推到山崖下,夫人若是看不惯妾身,妾身自会离开,可您为何要妾身的命呢?”
她那张脸本就艳丽妖媚,此时作出一幅我见犹怜的样子,看得江舒窈心中直犯恶心。
江舒窈不可置信地看向燕桁:“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我只是不愿你恶毒害人。”
燕桁负手立在一旁,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李福在一旁站着,见状便知江舒窈可能误会了燕桁。
可他一个奴才,人微言轻,也不敢在此时说话。
江舒窈气得眼眶红了一圈,她看着燕桁冷漠的脸,咬牙道:“好个恶毒害人,我问你!”
她走到红拂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敢不敢再说一遍,当时我是救你还是害你?”
红拂撞进她黝黑的眸子,心中慌了一瞬。
可见到她与燕桁赌气,便知这是插足的大好机会。
于是红拂更是哭哭啼啼道:“妾身不敢说谎……”
“我看你敢不敢说谎!”
江舒窈早有准备,见她如此,直接从怀中掏出一粒乌黑的丹药,一手攥着她的下巴,一手把丹药塞入了红拂的嘴里。
“你做什么!”
燕桁厉喝一声,要拉住江舒窈时已经晚了。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丹药滑入喉头,红拂吓坏了,只觉得脸上搔痒无比,开始漫上针尖般的疼痛。
在周围侍卫诧异的目光下,红拂摸到自己脸上开始鼓出许多包。
“我的脸!我的脸!”
她再也维持不住伪装的娇媚,慌张地捧住自己的脸叫了起来。
“你还下药害人?”
燕桁怒不可遏地攥住江舒窈,谁知江舒窈奋力甩开了他的手,冷笑道。
“我这药有一点儿时间可以服用解药化解,若是错过了那个点儿,就顶着这张丑脸过一辈子吧!来,告诉他,我到底是救你还是害你!”
她头一次在燕桁面前露出一种让人心惊的凉薄神情。
伤透了心的人,心中不会再有一丝爱意!
红拂涕泗纵横地捂着脸,在要不要说真话间激烈挣扎。
说,恐怕自己要被治死,不说,脸成了这样,她下半生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