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闹事
时间很快来到寒食节前日。
这一日，方家一家人很早去了四喜点心铺后院，这些时日方溪每日来这里做点心。
青团这几日已开始对外售卖，随着越来越临界寒食节，青团需求越来越大，需要人手，顾叔和顾婶被她临时征用，家里只留春喜和孩子们并不安全，索性一家人全来点心铺。
春喜带着大宝他们在后院，还好三宝只有需要换尿布时才会哭闹，其他时候都比较乖，有时候醒来发现旁边没有他人，她自顾自的玩。
顾叔在后院和厨房之间，帮忙做一些力气活，方溪和顾婶则是在厨房里忙着做点心。
寒食节期间，铺子里主打产品是青团，甜口的是红豆馅，咸口的则是嫩笋加熏肉馅，考虑到咸口的不如甜口大众化，咸口青团铺子里只有少量现货，可接受预定。
今日开始，铺子里开始供应撒子，撒子是面食放油锅炸制，售价相对平民，可供单独购买。
封娘子已将四喜点心铺寒食节活动的信息散了出去，尽管今日开门比平日早，店铺前排队的人并不少，大家来后自觉排队购买。
自四喜铺子开业以来，因着店里卖的点心新奇且味道好，名声早已传到省城和临县。
排在前面的大多是外县家的奴仆，他们买好还需当日赶回，有些船商也会让前去取货的店家帮忙捎带。
越是忙乱的时候越容易出岔子，武盛担心隐藏在暗处的人会不折手段，安排几个镖局兄弟在这边镇场子。
这些都不是方溪今日考虑的问题，她们这一日下来，午膳是从隔壁沈家酒楼订的，大家轮换着吃了又去忙，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四喜点心铺的生意好，县里其他点心铺的生意便比较惨淡，除了一点老客户给商家面子购买了些外，其他人都愿意购买四喜点心铺的点心。
谁不喜欢新鲜又好吃的食物呢？
就这样，方溪她们忙碌好几日，终于到了清明节当日。
该买的人家已经购买完，所以这一日方家人回傅家村祭拜，武盛也带着封娘子回去祭拜。前几日守在门外的镖师们今日并未前来。
点心铺子这边只有封七叔一家人在，他们如常地开门做生意，封家四兄妹在铺子售卖点心，封霍氏和封王氏在厨房做点心。
封七叔则在后院仓库清点库存，这几日原材料消耗不少，为了确保点心铺子的日常供给，每日都会清点一遍库存。
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往来的人也是买完东西又匆忙回去。
一名白衣中年妇人边走边哭，身后跟着几人抬着一块板子，朝着四喜铺子这边走来，特别显眼。
正值清明节，许多人家忙着祭祖，出门逛街的人不多，昨日大家商量好，点心铺子今日只开门半日。
封无瑕和封无瑜售卖点心时，分神在想着原本说好的郊外庆隆寺庙会之行，并没有在意远处的动静。
那名中年妇人看到四喜点心铺后，突然大吼一声，几步走到封无瑕身边，一把抓住她胳膊，想要拉她往外走。
封家长大的孩子，哪怕是闺女也自小习武，封无瑕被人猛地一抓，下意识地反手抓住来人的手，将其推开。
这名妇人没想到自己没成功抓人就算了，还被人推开，扯着嗓子喊：“四喜点心铺子打人啦！四喜点心铺子打人啦！”
尖利的喊声，引起四喜铺子里封家人注意，封远一手拉着想要奔出去看情况的小妹封无瑜，让她去后院叫人，交代弟弟看顾好铺子里的生意，自己挤进人群。
人群中，封无瑕正跟白衣中年妇人拉扯不清，那妇人不断想要上手抓人，封无瑕灵活的移动身体躲避。
眼见封无瑕快要被抓住时，封远大步上前，将无瑕往身后一拉，道：“各位所为何事，这么多人竟合伙欺负一名小娘子。”
封七叔家四个孩子，封远十八岁，是家中的长子；封行十四岁，行二；封无瑕和封无瑜是双生子，今年十岁。
两姐妹虽然年岁不大，但聪明伶俐，算账尤为快，在铺子里负责售卖点心。
那群人见来了个彪形大汉，不由退了几步，只有那名白衣妇人上前一步，叉腰指着封家兄妹喊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她在欺负我？你又是何人？”
“既然来找四喜铺子的麻烦，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封远不答反问，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这群人，他们不像是江湖人士。
“大哥，我没欺负人，是她一上来就拉扯我，我只是躲开她而已。”封无瑕在封远身后大声说。
有自家大哥镇场子，她才不怕这些人，就算大哥没来，她也不怕他们，哼！
围观人群里不乏有看到全过程的，大家也都说，是这名妇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抓人。
那妇人见大家都在帮封无瑕说话，恼羞成怒道：“你们四喜铺子出售的点心，吃得我婆母生病，我抓你怎么了？”指着跟她一同前来的人群，“我婆母还躺在那呢。”
众人朝她指的那边望去，一名白发老妇人正蜷缩地躺在一块破木板上，捂着肚子低声□□：“哎呦，哎哟。”
站在人群外围的封七叔和封霍氏闻言，相视一眼，封霍氏转身进了点心铺子，封七叔则朗声道：“若是真是我四喜铺子吃食导致的，我们定会负责到底，但若不是，我们定会追究到底！”
围观群众听到他的声音，忙让出一条过道。
“无瑕，你速速前去杏林堂，请名大夫前来。”
“封远，你和封行先将炉灶和点心抬进店铺里。”
封家兄妹忙按照封七叔安排的行动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准备收摊子了，不负责任吗？”妇人见他们正准备搬炉灶，大步走到炉灶前，双手一张，大喊道。
“还请这位娘子稍安勿躁，我已安排小女前去请大夫，不管是不是吃了我家点心铺子吃食导致的，先请大夫看过为好。”封七叔好脾气地回道。
“若不是你家的原因你会那么好心请大夫？你这便是心虚！”说着，妇人又哭又喊起来。
封远看见这名妇人的架势，他绕到另一边，准备搬炉灶，封行给他搭手，那几名抬着木板的汉子并未阻拦他们。
封七叔并不理会妇人的哭喊，他走到老妇人那边，老妇人紧闭双目躺在木板上，衣衫褴褛，身材瘦小，脸色清白，嘴唇发紫，若不是时不时□□几声，都怕是已断气。
“你家老人连床被子都没盖的出门，冻成这般你都不心虚，我又有什么好心虚的！”封七叔指着老妇人说。
大家朝木板那边看去，这妇人是不是因为吃了四喜铺子的东西这般，他们尚不知道，但是被冻的厉害却是一眼能看出。
“封行，去后院拿一床被子来。”封七叔喊道。
“哎。”
“各位帮下忙，将老人家抬到背风处，这里风大，免得继续受寒。”封七叔又拱手对站在木板周围的几名汉子说。
几人将木板抬到背风处，封行此事也拿来了被子，原以为会拿一床破被，却没想，人家拿来的却是好棉被。
白衣妇人见这么好的棉要盖在老妇人身上，本能地想去抢，却被封行避开。
封七叔接过棉被，摊开将老妇人盖严实。
“据你说，她是因为吃了我家糕点才这般？”
白衣妇人眼光还未从棉被上移开，心不在焉地道：“是的，就是你四喜铺子的点心吃成这样的，你们得负责。”
“你想要我们怎么负责？”
白衣妇人像是早就等好他这般问，背书似的脱口而出：“赔我家十两银子，还有以后不能再继续售卖点心。”
“为何不能继续售卖点心？”
“都吃死人了还能再卖吗？”
“老人家这样是因何还未查清，你便已经想好了我们要赔什么，红口白牙胡乱说话，我们也可以去官府告你。”
“不要拿官府来吓我，虽说你们与官老爷交好，但人命关天，官老爷总不能黑心肝护着你家！”
这套说辞，可不是像是她能想出和说出来的话？封七叔不动声色，继续问：“你是何家人？居于何处？你说是吃我家点心出事，那是何日何时购买何种点心？”
“你管我是哪家又住在哪里，我只知道是你家点心导致我婆母生病快死的。”妇人喊道。
“为何知道快死了？请过大夫吗？大夫如何说的？”越问，封七叔越觉得这名妇人可疑。
白衣妇人眼珠一转，张口：“看都看出来了，何需大夫来诊断。”朝着围观人群，“大家伙说是不是，我家婆母一看就知道是吃错东西了。”
听见白衣妇人这般说，大家也讨论起来。
“我看也像是吃出来的毛病，你看这老妇人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吃错东西便会这样。”
“四喜点心铺的东西卖那么贵，还吃死了人，这东家真是黑心。”
“你看看这老人家，不仅脸色发白，嘴唇还发黑，莫不是中毒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这明明是发紫，冻出来的。”
围观的人群里不乏有原本打算买糕点的，听白衣妇人这么说，他们可不敢再继续买东西了，万一买回去吃死人了怎么办？
封七叔并不理会白衣妇人，从容自若地安排自家儿女看好铺子，他站在老妇人身旁，并没有大家以为的焦灼不安。
见他如此从容镇定，隐在人群中的人却焦急起来。
封家人的反应与他们当初设想的并不一样，难道说他看出了门道？
可是不应该呀，他们查过，这封老七在封家一不沾手江湖上的事情，二不沾手封家的生意，可以说，在封家名声不显，没有什么存在感。
他们也是通过封家那边派封老七过来推测，封家主对封无双的不重视，才设的这个局。
但看封老七处事从容不迫，完全不似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