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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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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1 章

    赵凝将马车停在了树林的外面, 她想要将马车拉进来,将陆云祁扶上去。可又怕自己离开的时候又出变数,一时间为难在那里。好在司镜和拭镜寻到了此处, 有了人手,便容易了许多。

    “我们现在能去哪里?”赵凝问道。追杀者尚不确定, 且昨夜明镜司大火, 显是事情不小,贸然回城极易有危险。

    “夫人, 去别庄。”司镜回答道。

    赵凝记起来之前陆宁歆出城拜祭外祖父母,便是住在别庄里, 想是离此地不远。

    在司镜的引路下, 几人很快到了别庄。因是常年有人在这里守着,日常器物都是一应齐全的。翻出其中的药箱, 赵凝查看了下陆云祁的伤口,主要集中在背部, 她便用剪刀将衣服剪碎,敷上伤药。

    清理伤口的时候, 赵凝发现陆云祁身上有不少陈年的伤疤, 与刀剑劈砍过来留下的伤痕似有不同,其中有一道疤很长,不似一般的兵器造成。她忽然想到诏狱那堆刑具,想到陆云祁讲过那些刑具会留下的伤口。

    赵凝的手不由颤了一下。她明白了那些伤疤的来源, 他曾在诏狱里被用尽酷刑拷打。当年, 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凝沉默着帮陆云祁换好衣服, 正要将先前换下的衣服清理掉, 发现里面掉出了一个木匣。她俯身将东西见了起来,发现这个木匣有点眼熟, 似乎不知何时在哪里见过,她想帮陆云祁塞到他现在穿得衣服里,又担心里面有关乎他们所有人性命的消息,犹豫了一瞬,将其打开。

    她打开里面的纸张看,竟是一封“和离书”。她已经知道提前“和离”是因为出了事,便瞥了一眼,没有细看,只是继续查看着木匣,里面还有一根同心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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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赵凝忽地想起来,上次她看到这个木匣,是大年初一。那时候陆云祁过来,是想要送这个给自己么?

    他难道在那个时候就喜欢自己了么?赵凝不由出神,直到拭镜重新打了一盆水进来,她才回神道:“这到底是是在动手?是陛下么?”

    “属下不知。若是陛下,恐会调禁军过来。”司镜先前在明镜司处理着后续,直到有事需要与陆云祁商量,方才寻他,此时亦是一头雾水。

    要是禁军,不可能只有刚才那些人,赵凝道:“但无论如何,我们没有办法回城了。这里安全么?”

    司镜待要回答,蓦地侧耳细细听了一瞬,说道:“有人来了。”

    赵凝起身往外面看去,发现来人竟然是陆敏以及几个没见过的人。

    “是大人的叔叔和堂弟。”司镜在一旁介绍道。

    自汝阳王被圈禁后,原本追随汝阳王的陆敏一家不太好过,便托人想法子与首辅薛义山搞好关系。今日他们去薛府时,听到陆云祁私自离京的消息,便匆匆过了回来。

    赵凝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陆云祁呢?”陆敏问着便要往屋子里闯。

    赵凝拦住她的去路,说道:“这与你没有什么相干。”

    陆敏顾不得摆长辈的架子,大声喊道:“无论如何,他不能走!”

    “为什么不行?”赵凝总觉得他们对陆云祁的态度太过奇怪,这一次,她感觉自己要接近真相。

    陆敏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亲人,朝赵凝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可是自愿留下的,只有他死在这里,一切才会结束,否则要死更多的人。”

    “你说什么?”赵凝似乎是怀疑自己的耳朵。

    陆家叔叔脸色淡淡,上前道:“当年大哥私自出兵,招致陛下忌惮,可偏又死了。剩下的旧部对朝廷不满,心系大哥。如果陆云祁当年没有留在明镜司,与大哥‘反目’,那些旧部岂能活着?”

    陆云祁拜戚砼为师,被人诟病极多,便是他背叛父亲求生。可原来,他这样做,是为了保住那群云州将士?

    “对,你可不要破坏了他的计划,让他多年心血付之一炬。”陆敏又道。

    “你们倒说得这般大义凛然,他今日可以悄悄的离开,没有任何人得知,你们为什么巴巴地赶了过来?”赵凝质问道,“他这样做,难道只为了旧部,不是因为你们这群亲戚?”

    这一番话将许多人说得哑口无言,陆家叔叔道:“总之他决不能走。”

    赵凝想起陆云祁同自己讲,他留在明镜司是为了报仇,实则他是有机会离开的。他是为了云州旧部,为了这群家人自愿留了下来,将一切的矛盾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可这几年,云州旧部恨他,刺杀他,陆家的亲眷们不厌其烦地参奏他。这样的结果,值得么?

    “我偏要带他走。”赵凝冷声道。

    “你以为单凭你们几个人走得出去么?”陆敏说道,像是在证实她的话,外面传来呼哨之声,显是有更多的人在朝这个方向集结。

    赵凝冷冷地打量了四周一眼,示意司镜将人背出来,自己则从一旁拔出了刀。

    “今日谁挡我,我便杀了谁!”赵凝带着从未有过的杀意喝道。随在身边的拭镜同时拔出了刀剑,不知划破了谁的衣服,在场人连声尖叫。

    “泼妇,泼妇!”可这群陆家人虽是武将出身,身上却毫无武艺,没人敢上前阻拦持刀的赵凝。

    一行人冲出了别庄,没跑多远,就瞧见前面有人拦阻,赵凝刚提起一颗心,马车上的人走了下来。

    “赵姑娘。”现如今的忠靖侯赵庆辉站在前面,递上了一块玉佩,说道:“你们现在一路往北,中间可以经过雁回关,那里是我父亲的心腹旧部。如果他们看到这块玉,就能放你们离开。”

    “侯爷为什么要帮我?”赵凝问道,他们之前可并无交情。

    “我知道姑娘不喜忠靖侯府,但我始终将你看做侯府的一员。”赵庆辉说道,这一次,算是报了一点陆云祁给过的恩情。

    赵凝虽不解,可到底得了实惠,于是诚心道:“多谢。”

    等到赵庆辉离开后,她转身嘱咐司镜和拭镜两人,“我们分头逃散,你们两个回去看一下宁歆和赵准,我担心他们也会有危险。 ”

    “好。”现在人手有限,情况危险,大家皆没有废话,转身潜入城中。

    昨日傍晚,赵准被天正帝召入皇宫,闲聊了许久,直到第二日,他才回到家中,发现门口有人等着自己。

    赵准看见是陆宁歆,忙赶了上来问道:“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陆宁歆同平常一样,面上仍旧没有太多的表情,说道:“上次我们约定明日见面,但以后我不会再过来了,我要离开京城了。”

    “离开京城?”赵准吃了一惊,随后他想起昨日陆云祁过来说的那一番话,到底不放心,追问道,“你现在要去哪里?”

    “去一趟别庄,取走东西后离开。”陆宁歆道。那里放着一些旧物,离开京城时她想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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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也跟你一起过去。”赵准担心是出了事,便想着跟上去看看。

    一路到了别庄,此时庄子内已经没有人,只有狼藉景象,赵准更是吃惊,旋即警惕起来。

    空荡荡的宅子也许会隐藏不为人知的危险,赵准提议道:“先回马车吧。”

    陆宁歆没有反对,回到了马车上面。可是刚上去,后面似乎有人追了上来。

    陆宁歆回望着外面的追兵,问道:“他们是来杀我们的?”

    “应该是。”赵准看着每个人都是挥舞着刀往前追。

    陆宁歆旋即从一旁的包袱里抽出了一个东西,正是赵准送她的千机弩。她熟练地搭上箭矢,倏地发出了箭矢,正中一人。“你驾着马车!”

    “哦哦好。”赵准答应道。他同样学过骑马赶马车,此刻并不慌乱。他想起战场上有战车,便是不同的人协同作战,和他们现在似乎相像。

    前来追杀的人本以为只有他们两个小孩子,成不了什么气候,见到自己的一个同伙倒在了地上,正要改换队形,却一一被射在马下面。

    一番努力后,两个人逃脱了追杀,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便都沉默下来。赵准观察着陆宁歆,总觉得她沉浸在不知何处,小声道:“怎么了?”

    “那一年我看着许多官兵冲进家中,捉了许多许多的人。”陆宁歆一向木然的脸上逐渐现出了些痛苦的表情,她的语速很慢,似乎在搜寻着回忆,“这些年我一直在做这个梦,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直到你上次同我说,我才明白。我该拿起弓箭,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对,我们都要努力,保护我们要保护的人。”赵准肯定她的想法,正要与她商量下一步去哪里,听见马蹄声响起,这次只有两个人。“有点眼熟。”

    陆宁歆则是认出了来人,收起了千机弩,等到人近身的时候,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夫人让我接你们两个过去。”拭镜说道。

    赵准问道:“去逃亡么?”自他有记忆以来,迁徙便是隔段时间就会发生的事情。

    “对。”拭镜点头。她从前没有见过赵准,但见他临危不乱,觉得他与姐姐倒有许多相似之处。

    “你带她走,我要留下来,回到京城去。”赵准冷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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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拭镜并不赞同:“您留下来,前路也不好走,现在薛义山恐也虎视眈眈。”

    陆宁歆同样看着他,赵准却是淡淡一笑,道:“可没有人总是在躲避着,这一次,我要去面对它,拿到想要的东西。”他不能每次都躲在赵凝身后,受她的庇护,他也在长大。

    “那你要好好活着。”陆宁歆轻声道。

    “你也要珍重,会有再见的一天。”赵准对着这个认识几个月的朋友承诺道。他因数次搬家,幼年的好友都已失散,分离是他生命中的主色调,可这一次,他心里有种预感,他们肯定会再见面的。

    拭镜和司镜见他意已决,便不再劝说,带着陆宁歆离开。他们几个人没有玉牌,只能绕远路行进,心里则是担忧着赵凝与陆云祁。

    薛府,管家来报,“大人,已经按您的计划开始了。”

    薛义山淡漠颔首,看着面前的棋局,布着下一步棋子。

    昨夜明镜司大火,天正帝极为愤怒,不久便犯了头风。有人趁乱要杀掉离开明镜司的陆云祁,那他便加一把火,搅浑这一池水。陛下被头风折磨得愈发虚弱,只要待他死后,扶上一个不知事的幼帝,便是最好的结局。

    只有这般,他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蛰伏数载,眼看就要有结果了。

    赵凝驾着马车,带着陆云祁向北边跑去,可还未到雁回关,再次遭到堵截。这一次是一个棘手的家伙。

    项飞鹰坐在马上,看着他们,似乎很满意:“这次你们很狼狈啊。”

    赵凝知道天正帝已经出手,便问道:“一开始便是陛下派人?”

    “让他受伤的不是陛下,但我是陛下派来的,而且待会还会有人过来。”项飞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所以说,快点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赵凝警惕地看着他,并不相信他的说法。但此刻陆云祁昏迷,她对上项飞鹰,完全没有获胜的把握,以她的了解,项飞鹰倒真不像是喜欢多此一举的人。

    “我干嘛要留下他,总是压我一头?”项飞鹰话语中流露着期待,“只有他走了,我才能在这京城里做第一。”

    赵凝一向不懂此人脑子里在想什么,问道:“那我们走了,你该如何交代?”

    “我见过你们吗?”项飞鹰故作疑惑道,“好像远远地瞧见有人掉下山崖,其余我都不清楚。”

    赵凝颇为无语,她警惕地路过了项飞鹰,直到跑远了,才确定他真的是在放他们离开,内心更加困惑。

    项飞鹰看着离去的马车,没有任何的动作。没有人知道,当年他曾经受过戚砼的恩惠,可在他从外地调回京城之时,戚砼已经死了。人人都说是陆云祁下的手。可他查了数年,并未查到陆云祁杀掉戚砼确切证据,反而发现戚砼在这个世上还有亲人。那些亲人竟然与孝恭皇后亦有亲缘纠葛,可他们却是住在乡下隐姓埋名地过着平静的日子,不知道是在受谁的庇护,才能躲避了那么多年。

    直到最近他才发现了一点端倪,竟然是陆云祁在照料着那些人。

    按着赵庆辉的指引,赵凝带着陆云祁一路出了雁回关,方才松懈下来,停住马车,让马休息一会儿,这样他们才能一起跑的更长远。

    拴好马车,赵凝转身去了车厢,看着马车里的陆云祁仍在昏迷。她便检查了陆云祁的伤口,好在没有发炎,她从一旁拿出药瓶,帮着换了药。然后她拿出水壶,弄了点清水,涂抹在陆云祁的嘴唇上,准备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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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云祁昏睡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跪在重伤的父亲身侧,父亲对他说;“陛下惮于边将兵强马壮,并不想出兵抵御柔然。可这次攻势太猛,我们只能擅自出兵,才能保住百姓的生活。若是没有好结果,你要护住云州的部下,护住你的姑姑和叔叔。”

    转眼间,他从战场上被带到明镜司,戚砼拨弄着各色刑具,拷问着他陆岱是否谋反,他浑身都在剧痛,脸上却很冷漠,没有做任何的回答。戚砼便将他的头按在诏狱底下的寒潭中,问他还想不想活。

    他不记得他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最后自己似乎抓住机会,砍了戚砼一刀。

    受伤的戚砼并没有发怒,反而让他活了下来,将他丢在明镜司里面受磨炼。他就此留在明镜司,过着被排挤的日子,没有人在管过自己。直到天正帝遇刺,他立了大功,却受了很重的伤,在快要无法抵挡敌人的攻势之时,是戚砼救了他。

    “你这次有了救驾之功,陛下会厚赐你,你这次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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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可以取代我了。”戚砼提着云纹刀,难得语气柔和的和他说话。

    “陛下不会信任我。”陆云祁淡淡道,他不懂戚砼为什么会救他。

    戚砼吐了口鲜血,“我可以做你的投名状。”

    陆云祁一怔,看向同样重伤的戚砼。

    “只要你让陛下明白,我死在你的手里,他就会高看你一眼。”戚砼眼里似乎是带着一抹幽光,语气倒并不愤恨,“他不是不想杀我,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你为他解决了这个隐患。”

    “我听说,先帝去世之时,你有帮助现在的皇帝上位。”陆云祁平静说道,显是不相信戚砼的话语。

    “那是过去的事情,与现在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也恨着他就是了。”戚砼说完最后一句话,眼神逐渐涣散。

    陆云祁的脑海中一直闪过这几年的画面,大多带着血光,没有一点暖色。他记得自己从诏狱的寒潭里爬了出来,可又觉得自己满身冰寒,似乎一直在漂浮在水里,从来没有出去过。

    直到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那一瞬间,似乎有光从无尽长夜中照了进来,照在了他的身上。

    赵凝在第二次停下马车之后,查看陆云祁的情况,发现他发了烧。可他们远在边塞,并没有退烧的药物,又是夏天,没有可供捂着发汗的衣服。好在他们停在一处河边,她便扯了一块衣服,将布料浸在水里面,帮陆云祁擦拭着额头,试图降温。

    就这般坚持了许久,陆云祁额头上的烧不但没有减退,反而更严重了。赵凝彻底慌乱起来,她很怕就这样看着陆云祁死了。这里除了有一点药,没有半点适合养病的条件,她试图将一点食物塞入陆云祁口中,但失败了,这让她内心更加惶惶。

    他救了自己许多次,自己为什么不能救他一次呢?

    “陆云祁,陆云祁。”赵凝连声喊着他的名字,想要让他立刻醒来,想要让他在混沌中感受到有人在等他。可喊了一会儿,昏迷的人一无所觉,这让她又不免想,莫不是他觉得活着太苦了,不想再醒过来么?她想起那个三年的约定,想起陆云祁曾经表现出的消极态度,清楚他留给自己的结局,那便是做完一切后离开。

    “你不能这样离开,我们还有事情没做的。”赵凝低垂着头,“造成这一切的人是皇帝,他还活着,你怎么就甘心这样?我们起码要熬死他才对。你之前还承诺过我以后闲了,可以去许多地方,你难道不想一起去么?”

    越说下去,赵凝越觉得伤心,她最近困惑喜欢是什么,对爱人对恩人的区别又是什么。可这一刻她明白了后者,如果说是恩人的话,死在自己眼前,是痛惜,是难过,而现在则是一种彻骨的绝望。

    她完全无法想象陆云祁真的会死。

    “你给我写了一封和离书,我没有签字,你就真的忍心死了只留下我么?”赵凝说道,“你不许死,你给我醒过来,陆云祁。”

    不知喊了多久,她感觉到自己的嗓子也在变得沙哑,声音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小,她喝了口水,可是嗓子不再是干涩,而是疼痛,不知道撑了多久,她终于看到陆云祁的睫毛颤了颤。

    那一刻,她不敢眨眼,死死地看着陆云祁的一张脸。

    陆云祁睁开眼睛,看着她:“我这次不是在梦里。”

    “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烧了多久,昏睡了多久。”赵凝吸着气,回答道。

    “我不记得了,好像当时天还没有黑。”陆云祁看着满天的星空,不知身处何处。

    “醒了就好。”赵凝说道。

    “不要哭。”陆云祁轻声道。他从前看赵凝,觉得她活得肆意,活得高兴,遇到难解的事情只是会消沉一会儿,过段时候便能恢复如初。他从来没想到赵凝会哭,会因为自己哭。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便要继续安慰:“我没有事,你放心。”

    赵凝却没有理他,而是伏在他身上,痛哭了起来。

    第 52 章

    赵凝哭了好一阵子, 好不容易和缓下来,她发现陆云祁一直在拍着自己的后背,一直在轻声说着话。

    陆云祁想要她不要哭, 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一直反反复复地说着:“阿凝, 不要伤心了。”

    “嗯。”赵凝重新坐好, 看着眼前的人,说道:“你好好活着, 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我们才能一直在一起。”

    陆云祁一怔, 问道:“你现在喜欢我了?”

    赵凝点头回应道:“嗯。”

    这几个字在陆云祁脑海中倏然炸开, 他没能说出什么,似乎是想了很久, 点漆的眸子里似有光在闪动,唇角跟着弯了起来。

    明明是很狼狈的时候, 他们两个却觉得并不绝望。

    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们接下来可以去哪里?”赵凝问道。

    陆云祁一直看着赵凝,没有移开视线:“去武川关。”

    赵凝道:“有你熟识的人?”

    “嗯。”陆云祁说道。

    赵凝自是听他的, 随即问道:“那拭镜他们会找过来么?”

    陆云祁道:“他们都知道那里, 之前也都去过。”

    赵凝仍是免不了担心,“不知道他们和宁歆和阿准到底如何了。”当时情况危急,她只能带着重伤的陆云祁逃走,现在大家依旧没有见面, 不免担忧。

    “一定会没事的。”陆云祁安慰了一会儿, 终于有机会说出以前没能说出的调查结果, “你还记得忠靖侯夫人说过陛下有心上人么?”

    赵凝被这跳跃的话题问得一懵, 随即点头:“记得,你调查出结果了?”

    陆云祁轻声道:“那人应当是你的沈家姨母, 而他们有一个孩子,就是你的弟弟。”

    这消息太过于震惊,又是突如其来,赵凝不由震住,过往许多零星的事情在脑海中闪过,她知道自己弟弟的父亲不明,恐是来历不能细说,可没想到竟然是天正帝。“那他知道么,他在京城里岂不是会很危险?”

    “他和陛下都知道了,陛下有意认他回宗庙,可不放心我。”陆云祁语气带着点愧疚,“这次我们逃了出来,局面恐是对你弟弟不利。”

    “这不怪你。遇上那样的父亲,谁也怪不得。”赵凝心中默默祷告起来,她希望父母的在天之灵,包括沈家姨母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赵准平平安安。

    两人担忧了一会儿还没有音讯的陆宁歆和赵准,又想了许久,才琢磨起眼下的情况。

    “我们还要骑三天马车才能过去,今日我们的干粮没剩多少了,我现在去做一个陷阱,等猎物自己进来。”赵凝说着自己的计划。

    陆云祁发现自己自己又在连累赵凝和他受苦,“阿凝。”

    赵凝知道他心里又开始别扭,道:“现在是夏天,只要肯努力,这么大一块地,不会饿死的,你安心,我以前就很会做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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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凝在草地上走了一会儿,分析着来往的鼠兔一般会从哪里路过,选了其中一个地方,挖起坑来。

    陆云祁站起身,想要帮她。

    “你坐好。你现在就要把伤养好,若是再把后背上的伤弄裂开,还得重新养。”赵凝挥舞着刀鞘,不一会儿挖了一个合适的坑,在上面盖上草。

    重新做好之后,天色已经晚了,两人拿出最后的干粮吃起来。夜间,他们在马车里睡下前,赵凝说道:“脱下上衣,我给你抹药。”

    陆云祁动作一顿,有点犹豫。他们虽有夫妻之名很久,但并没有亲密相处过,同居一室都是和衣睡的。

    “别犹豫了,这几天都是我在给你涂药。”赵凝催促道。

    伤口在背上,陆云祁只好褪下衣衫,背对着赵凝,感受着上面有手指沾着药膏慢慢涂抹,自己垂着眼睛,默默忍受着。

    等到好不容易抹完了,赵凝收拾完了东西,转身说道;“睡了。”

    陆云祁看了一眼她,发现她也不是全然的淡定,耳根后面似乎有点红。他无声笑了笑,慢慢地侧躺下来。

    次日早上,赵凝早早醒了,便往昨日做的陷阱那里跑去,里面已经多了一只兔子和一只豚鼠,算是收获不错。她一把将它们拎了起来,熟练地清理完毛皮,仔仔细细地清洗了。

    做完前置准备,赵凝回到马车附近,拿出火折子架起了火,烤起兔肉来。兔子现在虽不是最肥的季节,但也有很多肉,足够两个人吃,赵凝将兔子烤的滋滋冒油,等到皮肉焦黄,方才拿了下来,待到凉了一些,才将它分成两份。

    赵凝将手里的兔肉递给陆云祁:“没有调料,将就着吃吧。”说着,她又继续烤起豚鼠来,将它做备用粮食储存在路上吃。

    陆云祁接过尝了一口,说道:“好吃。”在这个时候,吃到什么他都是满意的。

    赵凝尝了一口,与自己平时调料充足时做出来的饭菜相差极多。她不禁怀疑陆云祁是不是伤得太重没有味觉了,便也没有多话,只想着尽快到了地方,请大夫来瞧一瞧。

    就这般一边挖陷阱捕食,一边赶路,他们走了三天,远远瞧见了武川关。到了关隘下,陆云祁对着守将说道:“请你们李守备过来,就说他侄儿带着侄媳过来投奔。”

    那守将听了显是不信,可又担心是真的,于是前去通报,没一会儿,一个中年武将走了过来,他看见陆云祁,脸上依旧严肃,嘴上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去年你娘就写信让你过来,还咬着牙不肯来,现在怎么肯了?”

    陆云祁行礼道:“是小侄不肖。”

    “滚进来。”李守备骂道。

    陆云祁回头和赵凝笑笑,一路跟着李守备去了其城中宅院,待到会客厅,李守备行了一礼说道:“少将军,您总算回来了。您不知道,我们等了您很多年。”

    陆云祁忙扶他起来,说道:“快请起来。”

    李守备看着他,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

    “这是阿凝,我夫人。”陆云祁向李守备说完后,又与赵凝道:“这是李叔。”

    赵凝上前问好:“李叔。”李守备亦是十分高兴:“早听说你成了亲,没想到这次一起回来了。我一直给你们留着屋子,住在这里,就和住在家中一样。”

    陆云祁嘱咐道:“李叔,我这次是悄悄逃回来的,不要声张。”

    “嗯,您回来的事情我最多告诉那些大人,不会让别的人知晓。”李守备点头道。

    “那些人如何了?”陆云祁问道。

    “著书的著书,钓鱼的钓鱼,都没有闲下来的。”李守备答道。

    陆云祁笑了笑,说道:“那还不错。一路奔波,颇有点疲乏,还请李叔引路。”

    李守备忙走上前去,“好,我让人给您和夫人送饭过去。”

    到了一个单独的院子里,赵凝打量了一圈,极是宽敞干净,显然时常有人打理,扶着陆云祁进去,她转过身道:“还请李叔请一个大夫过来瞧瞧,他之前受了伤,虽已经结了痂,还是想着找大夫来看看比较好。”

    “正是如此,年纪轻轻,可别落下病根来。”李守备答应着,自去请相熟的大夫。

    赵凝与陆云祁坐下来,便有人送来了饭食,这些天在路上奔波,两个人没有吃过一顿味道正常的饭菜,现在面对着满桌的食物,虽算不得特别美味,但吃得极是高兴。

    “这里虽不是云州,但与云州的口味已是极其接近了。”赵凝说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云祁点头道:“再往北五十里地便是云州,云州人若是从这里去南方,一般都要从这边经过。前些年许多逃难的人都搬到了这里,故而口味越来越像。”

    赵凝吃得飞快,没一会儿便吃饱了:“还是家乡菜吃着最舒心。”

    陆云祁笑着吃着剩下的饭菜,很快也吃饱了。

    下午过来大夫把脉之后,并没有什么异样,只开了滋补的药便离开了,赵凝放下心来,刚要去收拾里间,想着让陆云祁歇歇,便瞧见外面陆续有人走了进来。

    一须发灰白的老人爽朗笑道:“哟,陆大人也回来了。”

    紧接着进来了几个年纪略轻些的,赵凝只认得其中一个人,那便是在诏狱见过一次的林淮生。

    陆云祁看着进来的几人皆是容光焕发,说道:“陆某已是白身,几位老大人不必如此称呼。”

    “忘了,我们见你高兴来着。”那老人名叫王威,曾经在京中任职。他笑着坐下了,“今晚我们置了一桌酒席,好好地喝上一次,感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罢了。”陆云祁说道。

    王威坚持道:“哎,这可是大恩典,我们怎么可能一点不报答。要不是你将我们送到这里来,我们怕是要跟这位皇帝勾心斗角一辈子,哪比得上现在每天写写书来得快活。”

    陆云祁见他如此,说道:“您能看开便好了。”

    “你年纪轻轻,遭此大难,也要看开啊。”王威显是担心陆云祁曾经身处高位,一朝跌落心里受挫,才想要拉他喝酒,借此消愁。

    赵凝在一旁道:“老大人。他现在受了伤,恐是不能喝酒,不若过段时日,我让人安排置一席,大家会尽兴喝一次。”

    “您是?”王威问道。

    “我夫人。”陆云祁答道。

    王威没想到竟然有人千里逃难还带了夫人,不禁愣住,嘿了一声:“我白担心你了。”

    一旁林淮生也上来见礼,“那我们几位便不叨扰了,先告辞了。”

    赵凝喊道:“大人请留步。”

    林淮生意识到她有事情要说,于是停住步子。

    赵凝道:“我曾经安排了人,让他在我们突然离京的时候,悄悄告知你夫人还活着,也许你可以写信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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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淮生听了,眼神动了动,“多谢。”继而他又道:“你们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我们现在先养好伤,其它事情还没有考虑。”赵凝答道,“那几位大人都是之前从诏狱里出来的?”

    “对。”林淮生向她一一说了名字,显是之前被陆云祁“害死”的朝廷清流们。

    听到这么多人都活着,赵凝不免感到高兴,但想了一圈,奇怪道:“为什么没有文嘉大人,他没有在这里么?”

    “文兄在河岸边钓鱼。”林淮生说起此事,微微一笑。

    赵凝知道许多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钓鱼,但记忆中文嘉年纪似乎不大,竟然有此爱好,倒是没有想到。不过他若是钓上了不错的鱼,可以考虑买过来自己做着吃。

    住在李守备家里的日子虽然平静,可他们心里都挂念着外面的人和事,等了几日,总算是等到了司镜一行人回来。

    赵凝看着走进来的陆宁歆神情平静,刚放下心,又发现不对,问道:“阿准呢?”

    拭镜道:“公子自愿留下来,他说,想在京城中生存下去。”

    赵凝嘴唇动了动,旋即看向陆云祁,颇有点不知所措,“京城那样危险,天正帝又不是什么好父亲,他呆在那里,会不会有事?”

    陆云祁同样没有预料到这个局面,低头略一思忖,安慰道:“我离开京城前,见过裴怀真一面,也许他可以帮他。再者,我也见过你弟弟,他很聪明,是个能看清楚局面的人。他现在羽翼未丰,天正帝对他的戒心未必会很大。”

    赵凝听了还是皱眉,但远隔千里,一时也没有好的主意。

    陆云祁问道:“京城可还发生了其它事情?”

    司镜道:“动手的人恐是薛首辅,我们留在皇城的人脉说他最近与阮淑妃来往甚秘。”

    陆云祁颔首,他们上一次联络便已经露出行迹,倒也不觉得奇怪。薛义山先前在夏充手下蛰伏年,直到做了首辅,老狐狸这才露出了行迹。

    司镜又道:“长公主已经被陛下囚禁,似乎已经不好。”

    “什么是不好?”赵凝听了消息,想到那天行宫里未能见面,心里倏尔浮现出一个最坏的猜测,却是无法相信。

    “恐是已经被害。”司镜低声道。

    赵凝站在原地,几乎是后退着踉跄了一下。陆云祁在一旁早就注意着她,伸手稳稳地扶住了。

    “这,怎么可能呢?”赵凝说道,“我们的线索还没有给她,王公公那条线上的人也都藏得好好的,不会有破绽的啊。”

    “恐是济阳王那里出了事。”陆云祁猜测道。

    赵凝白着脸,说道:“她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们已经快要成事了。不可能的啊。”

    “阿凝,你冷静些。”陆云祁扶着她,揽着她,试图安慰,“也许情形并没有这么坏。”

    闻言,赵凝心里浮现出了新的希望,问道:“那你们有没有听说别的消息。”

    司镜和拭镜一起垂下了头,没在说话。赵凝的心再次沉下去,她直直地盯着前面,眼中似乎有恨意涌出来,“我们要给她报仇,我要让皇帝死。”她不免想到在宫中步步为营的蔡姝,若是天正帝死了,他们做的事情能够成功,以后便也不用发愁了。

    陆云祁点头道:“好好,这件事情我们好好筹划,一定会杀掉他的。”

    这么多年,陆云祁心里清楚自家冤案之所以如此局面,皆是因为皇帝,可他同样清楚,若是把皇帝杀了,又找不着合适的继任者,除了能宣泄仇恨,并没有其他好处。

    现在朝中已经没有汝阳王了,虽有六皇子陈宛,可因着其师去世,他得知消息后受到了惊吓,身子骨一贯弱,虽有薛义山帮扶,本身并不会成气候。更何况,他们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赵准。

    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要帮赵准入了宗籍,这样他便能成为最年长的皇子,再加之其它运作,天正帝若是一崩,便能扶他上位了。

    只不过因着有薛义山在,这个计划还须细细筹谋。

    京城,赵准选择了回去。刚一回到自己平日所居的院子里,便来了一位客人。

    “裴大人?”赵准惊讶道。他们在太学中认识,可并不算十分熟络,上门来见更是头一次。

    裴怀真似乎是过来看了好几次,说道:“你回来了。”

    “是,大人找我可是有事?”赵准问道。

    裴怀真说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

    赵准意识到裴怀真似乎清楚的极多,便看着他,等着他下一句话。

    裴怀真继续道:“从今天以后,我会用我的毕生所学,尽我的全力来帮助你。”

    赵准明白了他的意思,行礼道:“那从今天开始,您便是我的老师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虽有着授课的情分,可太学里有许多学生,并不是每一对师生都磕头行过拜师礼的。这次称呼老师,较之一般的门生更加亲厚。

    裴怀真还了一礼:“承蒙殿下不弃,裴某会一直追随您。”

    赵准听到他这样称呼,忙道:“我现在还没有被认回去。”

    裴怀真笑了笑,说道:“这一天不会太远的。”当年祖父造成的冤案致使许多人蒙受冤屈,今上并不是个体察民情的,亦不肯纠正过去的案子。他盼了数年,现在终于盼到一个可以拨乱反正的时机了。

    师徒两个就现状讨论了一番,做了暗中的约定。直到赵准得了天正帝的口谕,进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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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准已经在裴怀真的分析下,明白了该如何应对。一进大殿中,他便哭着跪了下来:“陛下,今日学生出城去,有人要刺杀我。”

    天正帝原是要就明镜司大火,陆云祁和赵凝两个人消失做一番试探,想要知道赵准态度如何,却没想到昨天竟然有人趁机刺杀自己这个儿子,脸色不由沉了下去。

    那两人失踪的诡异,虽有掉入山崖的说法,天正帝依旧没有放心。但现在的局面他只要一想到,赵准是心爱之人留给他的孩子,看上去并没有太深的心思,却遭遇了这样的危险,心里多少有愧,他忙将赵准扶了起来,说道:“朕一定会好好查证此事,给你一个交代,莫要再哭了。”

    赵准慢慢收住泪,“学生还以为再也见不到陛下了,直到走进来才发现,原来还能活着回来。”

    天正帝心里难得泛出酸涩之意,问道:“你不过才与朕见过几次,怎的这般信任朕?”

    “学生说一句冒昧的话,学生从小没有见过父亲,便一直好奇他是什么样子。后来进了太学,听说您是这天下人的父亲,心里便企盼着见着您。自见了您之后,便觉得学生的父亲,虽没您千万分之一的威严,也定像您那般慈爱。”赵准抽泣着说道。

    “傻孩子。”天正帝一听这话便软了心肠,他看着赵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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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便在宫中歇下吧。”

    “这好像不合规矩。”赵准说道。

    天正帝缓声道:“我看着你,也觉得你像是和我的其他孩子一般,有一种莫名的缘分,在这里住一晚上,又有何妨?”

    “多谢陛下。”赵准叩谢道。这一次虽未能全然打消天正帝的疑心,可总算是过了这一关。

    待到赵准退下,天正帝脸上的温情渐渐消失。既然有人刺杀赵准,那必定是知道了他的皇子身份。自己心里虽是没有下定决心将人认回宗祠,可自己的身边定是被人安插了探子,他不禁怀疑起来。

    想了一会儿,他觉得人人都可疑,于是头更痛了。他忙起身,坐着御辇去了祥福宫。

    到了祥福宫,蔡姝迎了上来,柔声唤道:“陛下。”

    “爱妃。”天正帝握住蔡姝手的一瞬间,忽得觉得头没那么痛了,又坐了一会儿,似乎已经缓解了大半。他开口问道:“我记得你与陆云祁的夫人关系不错?”

    蔡姝已经收到了消息,好友下落不明,她自是担心,可也大致知道此事的部分内情,当即谨慎道:“只是在闺阁中与她请教过素斋如何做,后面虽见过几次面,实则并不算熟悉。”

    “是这样啊。”天正帝似乎放下了心,他慢慢地睡了过去。

    蔡姝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睡去的帝王,轻轻蹙起了眉,担忧起不知在何地的好友。

    第 53 章

    待打听到长公主那边具体的消息后, 赵凝没有为长公主在此举办祭礼,她一心想着要弄死天正帝,扶赵准上位之后, 风风光光的为长公主大葬,以慰在天之灵。

    她要让天正帝死的不安宁。

    陆云祁知道她心情不好, 便尽快整合了所有能动用的势力, 联系上了赵准和蔡姝,进行私下通信。在赵准的回信里, 他们知道裴怀真已经与赵准合作,确定天正帝一时半刻没有认赵准回宗籍的打算。在蔡姝的回信里, 得知最近后宫里诞下的只有公主, 并没有皇子,他们最大的阻碍便是六皇子陈宛。

    陈宛不足为惧, 需要对付的是他身后的薛义山。而宗籍之事,经过考虑, 他们决定在今年万寿节之时,伺机而动。

    最近他们不能出门, 出了商量事情以外, 也无甚大事,便依旧休养。赵凝打理陆云祁的身体状况愈发熟练,没过多久,伤疤基本愈合, 因奔波劳累而日渐消瘦的人被她照顾的同过往一样。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去, 直到这日沉迷钓鱼的文嘉早早回来了。

    “我今天钓鱼时, 发现了一件事情。”文嘉年过三十, 虽有清官之誉,但看上去人并不如何特别, 说话做事都很是随意,“我常去的地方,有一个商贾时常去钓鱼,他今天和我讲,最近和柔然人做生意,发现他们的护卫拿的刀式样很别致。”

    自从年初诸国前往京城签订通商条约之后,大晁荒废了数年的边境贸易再次开启,就连此地的商户最近都与外面的商人时常来往。

    陆云祁面色凝重起来,问道:“大约是什么样子?”

    文嘉比划了一下,没比划出具体的形状,随即说道:“稍等,我给你们画一下。”说着,他回到了自己房间里,走笔如龙,飞快画了一幅画,拿出来给他们瞧。

    陆云祁看了一眼说道:“类似于波斯的一种刀。”

    赵凝也凑过去瞧,“他们这个改变似乎和以前思路不同啊。做成这样的话,他们持刀冲杀是不是比以前更加厉害。”

    “嗯,之前他们换过好几次刀具,可始终都不满意,这次换成弯刀,很适合在马上使用。”陆云祁分析道,“这样砍下去应该不会卡在骨头里。”

    柔然人向大晁偷师铁匠技艺这事他们两个都知道,看到他们真的研制出了新式弯刀,赵凝不禁担忧,“这样的话,我们的铠甲有用么?”

    “轻甲怕是不行,重铠的话应该可以。”陆云祁思忖了下,“云州边境轻甲多一些。”

    “但做重铠需要的不仅是工艺精湛的铁匠,更需要很多的银子。”赵凝叹气,以天正帝的疑心程度,他不会送大量的钱粮给云州一带的边境。可柔然人革新了铠甲,显是包藏祸心。

    陆云祁又盯着图纸看了一会儿,猜测道:“这种刀目前亦在改进之中,也许杀伤力没有那么大。”

    “那就好。”赵凝心中庆幸,“既然他们的刀还不算最厉害,我们的铠甲虽不能一步到位,但做出合适的改变也是可以抵御大部分冲力的。”

    陆云祁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护心甲。”先前赵凝送过他一件护心甲,结构极其严密,若是穿上,这种弯刀怕是突破不了。可惜他们逃亡过程中没来得及带,现在应当被封死在陆府里面。

    “对啊,这种甲便是防范刀剑劈砍的,骑在马上的冲劲会更大,我们可以考虑将它与轻甲相结合,说不定有用。”赵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陆云祁觉得可行,便道:“可是那上面的藤条似乎是南方的东西。”

    赵凝略一思忖,说道:“五行山上也有藤条的,当地有人用它来做藤牌,也可以做盾牌使用。我们可以试试用那个来做藤甲。”五行山离这里不远,她盘算道:“我待会让李叔派人去薅一些回来。”

    陆云祁见她有主意便放了心:“那我们须得尽快搞到一把新式弯刀,到时候用新铠甲做试验,就会知道效果。”

    “正是如此。”赵凝见与陆云祁达成一致意见,又开始说出下一步计划,“上次我们在江南那边看到过新型织机,我们现在写信给他们,同他们买几台过来,干活的速度会更快些。”

    陆云祁打过许多次仗,眼下又要防御柔然人,他考虑的事情不免更多:“除了铠甲改造。要是他们真的要打过来,还得预备粮食。情况不到万分危急,天正帝应该不会运送军粮到这里来。”

    赵凝点头道:“上次阿准写信回来,说最近他正与裴大人处理寺庙赐田一事,许是能帮上我们的忙。”

    陆云祁亦觉得能从这里拿到秋粮更稳妥,便道:“嗯,还须与他们细细商议。”

    文嘉在一旁听了他们的详细计划,说道:“要是这个过程中有我能做的事情,尽管告知我。”

    赵凝与陆云祁说话时并没防备他,当即说道:“到时我们的计划铺陈开来,肯定需要人手的。您是清官,我们能调用的物资也有限,有您在,定然不会出现浪费和贪墨的。”

    “好。”文嘉笑着答应道。

    现在是夏天,柔然人真的要打过来的话,往往是深秋或者冬天,他们想要做抵御,做了初步的计划后,便是尽快开始。

    与李守备说了新式弯刀一事,李守备知道其中利害,重重点头:“这可是件大事,我立刻给那些老兄弟们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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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让他们打起精神来。”

    可几天过去,李守备看到昔日战友的回信,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更加蔫了。

    赵凝正晒制着刚搬运回来的藤条,看着那边垮下一张脸的李守备,问道:“怎么了,李叔。”

    李守备叹了口气,说道:“我那群老兄弟啊,被朝廷冷落了许多年,纷纷都寒了心。我写信给他们说要小心,他们反而嘲笑我,说我何必操心不相干的事情。”

    赵凝在云州长大,深知军户制度实行之后带来的许多弊端,问道:“那他们是不打算抵抗了?”

    “要是真看到柔然人冲过来,大抵是要打一仗的,但平日的防御应该不会管了。”李守备叹道,“现在连军粮都很少送过来,靠得都是大家自给自足,其实也怪不得兄弟们灰心。”

    赵凝跟着发愁,常言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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