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面试环节
17、
以上是我想象的。
真实的情况：推门进去，莲二在整理书架，仁王和柳生自顾自的说话，丸井赤也和胡狼有说有笑的玩在一起。只有真田，端着他那凛然的脸，坐在正对门口的凳子中间，向我投来凌厉的目光。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藤野前辈！”
许是我太不严肃，真田厉声叫着我。
“抱歉。——噗，哈哈哈。”我实在忍不住：“不是，真田，你这个太刻意了。”
“哪里刻意！”
“你该不会很紧张吧？”我擦着眼角笑出的泪问。
“我怎么会紧张！？”
“那谁家凳子会正冲着门横在社办中间？”环视着社办，发现左侧角落只单单剩了张桌子。我问他：“这凳子你从哪儿搬过来的？是不是那儿？”我指着那个角落忍俊不禁：“你这个可太逗乐儿了！”
“puri~真田，我刚才就说了。”仁王低声一笑。
胡狼乐呵呵的听我吐槽真田，丸井倒是三步并两步跑到我的身前，仔细的打量着我的头发：“虽然在走廊上也见过，但她真的是那个藤野前辈吗？和传说中完全不一样。嗯……”他盯着我的脸，一脸好奇的研究着：“别说打扮，连气场都像换了个人。”
‘倒是被他说对了，我确实换了个人。’
“我不是失忆过吗？话说，你会不会太近了……”极近距离下，我的目光跟着丸井滴溜溜的眼珠不断移动着。丸井哦了一声之后，轻盈的跳回海带头旁边：“赤也，她的事你应该不知道吧？”
“那件事不是闹很大，谁不知道？”赤也苦着一张脸：“那时我已经入学了。藤野和乙花的名字还是听说过的……，说回来，藤野不是知名差生吗？”
“给我好好叫前辈！赤也！”真田怒吼道。
“好、好的。”赤也明显抖了一抖，整个人立正站好，对我重新问候道：“藤野前辈！！”
“真是懈怠！今下午还要拜托前辈给你补习，好好打起精神来！！”
“是！真田副部长！”
“不，等等……”我好像明白为什么赤也刚才一张苦瓜脸：“真田，你是让我给赤也补习，当面试吗？虽然我有想过是来面试的就是了……”
“是的。因为听柳君说前辈对赤也的补习也有些想法，”柳生推着眼镜：“借今下午的机会，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哦……”我茫然的点着头，其实注意点全在他完美反光的眼镜上。他是怎么做到让我完全看不到眼睛？而且这个发型配上脸，比我在动画里看到的更优等生。
“首先说明！本天才去年就说让赤也直接背公式了。”丸井不满的嘟囔着：“当时不听我的，现在她说出来你们又觉得有道理。是不是不考第一不能发表意见啊？”
“因为文太自己都勉强及格吧。”莲二苦笑。
“丸井君自己都弄不清公式的情况下，那种发言怎么听都像偷懒吧。”柳生推推眼镜：“今年期末让我们刮目相看的话，我会向你道歉的。”
“就不用花式催我念书咯，至少我每次都有及格，”丸井拍拍赤也的背：“最困难的在这里！不及格就不能参加全国大赛。事关立海三连霸，赤也，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吧。”
“怎么连文太前辈也！我也是很努力地念过了，完全提不起兴趣啊……啊！！”
“精神力太弱了！”真田一手刀敲到赤也头上，我明明白白听到‘咚’的一声。这个力度……，如果说赤也是被真田敲傻的我绝对信。
“我们要不要先做完正事再闲聊……？”我无情的打断他们道。男孩子们点点头，帮我把真田搬到社办中间的凳子搬回那张孤零零的桌子旁边。
……
“我，我总觉得有点紧张。”赤也费力的咽了下口水。
“其实我也……”我揉了揉太阳穴，把课本瘫在桌子上：“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这边，你们不要训练吗？”
柳生莲二真田坐在一旁考察是理所应当的，为什么连仁王丸井胡狼都要站过来？还好灯是顶灯，不然六个人把桌子围的死死的，连光都透不进来。总觉得是在上有家长盯着的公开课，这比面试试讲还要恐怖。
“因为赤也是我们可爱的后辈嘛~”丸井嬉笑着说。
果然。
但实际上，这更像是切原的处刑场。本来皱皱的书本已经让真田面露不快，一打开，凡是有人物图像的地方都画上了奇怪的涂鸦，文字地方不见勾画。之于笔记本，——不好意思，没有笔记本。
在赤也被真田继续重拳制裁的时候，我求救般的望向了莲二。莲二苦笑着点点头，可能想告诉我这就是他见惯的日常。
我询问赤也想让我补哪部分的内容，但他一语不发，两眼空空，就明白了他自己也没什么概念。只能问他现在讲到哪里，选了一个与之前关系不算很大的重点部分。
补习开始五分钟：“你看，根据题目的这个条件，我们该用这个公式哦。”我柔声道。
补习开始十分钟：“这个时候画个数轴就好了呀，条件不是很明朗吗？”我指着题干，尽可能温柔的说。
补习开始二十分钟：“数轴呢？！画了吗？！”我拍着练习册，对赤也大吼：“直接提笔做题？嗯？？”
“你这个女人真是凶得要死啊！！就不能耐心点吗！？”赤也把笔一摔：“柳前辈！”
“孩子要造反了！真田！！”我高声呼道。
紧接着一个黑影划过，真田的手刀正正好敲在赤也的脑门上。我觉得自己和赤也的眼前都同时迸出一片金星。面试通过？倒不如说遇到职业生涯大挑战。
补习开始三十分钟：“落笔前先想你现在要干嘛？……嗯”，我点头道：“这不是会画吗？”
补习开始四十分钟：“这不是能做对吗？再做这道。——好好记住自己要干嘛，不要再让我提醒你。”
补习第四十五分钟，结束。
不说就书本内容举一反三，至少应试必考的类型他能做对了。赤也整个人被掏空，虚脱的趴在桌子上。一头卷发没精神的耷拉着，头都抬不起来。我也觉得口干舌燥，拜托莲二帮我拿点水喝。
“不好意思，这样讲课的话是通过不了的吧。”我有些尴尬的对柳生说：“其实正常情况下我会更有耐心一点。”
“毕竟是那·个·赤也。”柳生也苦笑起来：“我觉得已经很好了。至少在你讲题的时候他没睡过去。”
“哈、哈哈。”我干笑两声。互相觉得心累，这个话题也到此为止。
社团解散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太阳落得很低。金色的夕光斜斜的从社办窗口照进来。赤也近乎是被真田揪起来的，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和我说了谢谢。我忍不住调侃他说：“没准还有下次呢？”，紧接着小海带的精神都被抽空似的，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干瘪了。
“时间太晚，就不耽误前辈回家了。”真田把我送出社办：“周六上午十点，东神奈川站集合，方便吗？”
“诶？你是说——就刚才我那种表现，也可以通过？”我惊道。
“毕竟你真的把赤也教会了。从结果来看，比我们之前的补习要成功。”真田正色道：“况且，前辈愿帮幸村补习也是出于想帮我们的好意，感谢你。”
“倒也不用这么正式……”我移开了目光。
大地逐渐笼上一层黑纱，操场上已无一人。网球部其他部员早已解散，球好好装进了筐里，球场也收拾的干干净净。想到这是我在屏幕另一端无数次看过的地方，不由得有些恍惚：我见过他们嬉笑的日常，曾见过他们艰苦的训练，当然也曾见过，今年夏天，他们的结局。
只是连本名都不被允许提起的我，想必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世界线。
“可惜啊……”我长叹一口气。
“可惜什么？”
“你就当这是成年人无意义的长吁短叹吧。”我想拍拍真田的肩膀，可他个子长得太高，我要把手伸的很长，只能尴尬的缩了一下，拍了拍他的手臂：“才初中生，怎么就长得那么高啊。……两年前我还摸过你的头？真是不可思议。”
“不要提那件事了！！”真田倏的脸红起来，僵硬地压了压帽子。
“好，不提不提。”我说。这哪里还有那个黑面神的样子？我忍俊不禁，十分想继续调侃。于是像哄小孩子一样，温温柔柔安抚他：“弦一郎说不提就不提。”
“不要叫我的名字！！”
“你不喜欢吗？”
隔着帽子压下的阴影，我都能看到真田涨红的脸：“请你不要随便猜测！！”
对嘛，这才是15岁的男生。青春正当时，喜怒都写在脸上。哪儿像莲二，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把我看穿似的，一举一动都好似被他掌握，分明就是个老司机。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生出些终于感受到自己是27岁的优越感，狠狠地得意起来。
“——算了，随你叫吧。”真田也放弃了挣扎。
回家路上，我继续着大好的心情，一路上蹦蹦跳跳。尤其想到明天还能见到那个幸村，心都忍不住跳的快了些。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虽然由公式书判断他是立海最腹黑的一个，魔鬼训练把包括真田在内所有部员累到崩溃什么的，但从喜欢照顾花草来看，内里应该还是个温柔的孩子。
‘从哪个话题开始聊好呢？植物的养护？——但一个是蔬菜一个是观赏花草，根本不是一个东西吧！！’
我雀跃极了，总觉得没办法平复自己的心情。忍不住打开line，给乙花发了个消息：‘明天又要去东京了。’
本以为她没时间回我，谁知十秒钟后，乙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来东京干嘛？又想见我了？”
“你不是上班嘛。老板会允许你打电话闲聊吗？”
“他把店丢给我管，出去旅游了。下周一才会回来。”乙花在听筒对面傻笑：“接着说啊，来东京干嘛？找我？还是和小柳约会？”
“约会倒是大可不必！你可别随便假想些奇怪的东西！”我急忙辩驳道。
“哈哈哈，你可真好懂。”乙花在电话那头大笑着。
“我？好懂？”我有些气急败坏。想到乙花也才16岁，那些因年龄生出的优越感又瞬时消退了。忽的，我又察觉到，因为年龄大而产生优越感这件事本身就非常幼稚，瞬间觉得刚才一脸喜滋滋的自己活像一个哈批。
“我要挂了。”我闷闷的说着。
“别介啊！至于嘛！”乙花忙叫住我：“你还没告诉我来东京干嘛呢。”
“补习。”
“嚯！你是上次来星南馆受刺激了吗？来东京上补习班？”
“是我给别人补习好吗！”我对着听筒嚷着：“上次电话还和你说我考了全校第一，这就忘了？你是不是都没好好听我讲话啊。”
“你是在梦里考的第一吧。”乙花不屑的哼道：“上次光忙着说小柳，我都忘了吐槽这个。”
“这是真的啊！”
“使劲吹吧。”乙花明显不信：“你的功课比我都差。卷子和满江红一样，被贴在布告栏当反面案例。这可是立海立校以来独一份的待遇。你随便揪个当时在学校的问问，谁不知道这事儿？”
“……！”
无言的是我。
结合我曾翻遍仓库也找不到藤野慧的字迹，甚至连过去的课本都找不到这件事，我相信乙花说的是真的。
“你明晚来我这儿住一晚上呗，星期天再回去。”电话对面，乙花好像在收拾东西，哗啦哗啦的响着拨弄塑料袋的声音。
我当然欣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