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些过去的事
11、
“求你了，我没钱了。给我剩点吧。全拿去我这个星期没法吃饭了。”暗沉沉的巷子里，一个穿着立海制服的男生跪倒在地，苦苦哀求着。三个打着浓浓发胶的男生封住他的去路，红头发的踩着他断裂的眼镜，黄头发的把他的制服外套拿起，大力的丢向巷子一侧的泥水中。
“立海的乖宝宝和爸妈要钱，怎么有拿不到的道理？”绿头发的翻着他的书包。里面的课本抖了一地，翻遍所有夹层，硬是再找不到一分钱。
“穷鬼。”绿头发朝着那男生吐了口唾沫，顺手拿空书包套住他的头：“喂喂，他这扮相还挺酷的。”。“哈哈哈”，另两人见状大笑：“把这个拍下来，传到ins上吧？”红头发的大力的拍着男生的头：“喂，这个传出去，你会社死吧？那下次记得多带点……这个。”他比出金钱的手势，嘿嘿的搓着指头。
“求你了，求你了。”男生只能在书包里，发出含混不清的悲鸣。
“这是第几起了？”巷子口忽然传来泠泠的女声。三人回过头去，只见两个穿着立海制服的女孩子倚在墙上。高的那个一头金发，手腕掰的咔咔响，活动着脖子，看起来像个练家子。矮的那个一头深棕色长发，嘴里叼了根草，一脸鄙夷的嗤笑着。
“只今天就第三起了。”金发女回道矮个女生，随即抬眼看向红黄绿三人：“你们都是丸坂山中的？”
“哈？”那三人对视一眼，丢下那男生，不屑的朝这边包围过来：“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臭三八？还是说，想和爷玩一玩？”
“真敢说啊！”
金发女紧了紧拳头，瞬时起势。脚一蹬地，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直冲而去。那三人瞬间警醒，矮下身子摆好防御阵势。在他们集中精力要与那女生打斗之际，矮个女生却朝墙跑去，脚踏墙的瞬间腾空而起，以极快的速度飞身至黄发男上空。只一个利落的飞踢，便把那黄发男撂倒在地。近乎同时，金发女的拳头也直捣红发男面门。
不消半分钟，这场战斗，已分出了胜负。
“知道我留你干嘛吗？”金发女嘿嘿一笑走到绿发男面前，拽着他的头发：“还钱。”
“听说我们学校的孩子很受你们关照，我二人只是来表示下谢意。”矮个女生仍是那泠泠的声音，一番打斗甚至不劳她喘口大气。
…………
“等等，等等。”我打断乙花道：“我真是听不下去了。”
“怎么了？”乙花问我：“我讲的不好吗？”
“又臭又长。”我揉着太阳穴：“立海一个男生被丸坂山中的混混欺负，我和你不费吹灰之力救了他。这么简单，一句话的事儿。”
“这，这听起来一点都不带感！”乙花嘟囔着：“我这不是让你有点现场感嘛。”
“你这现场感的槽点也太多了吧！”我忍不住吐槽起来：“第一，红黄绿三种颜色的头发，是你为了区分人物还是真的啊。真的会有三个人正好一个个对应，把头染成红绿灯的颜色吗？”
“这是真的啊！”乙花辩驳。
“第二”，我接着吐槽：“泠泠是什么鬼形容词。你说这夹子音是泠泠？……咳咳！”我清了清嗓子。
“夹子音就过分了。慧慧的声音只是比较温柔，”乙花对莲二使着眼色：“是不是呀小柳。”
“是。”莲二点头：“藤野的声音清越婉转，十分受听。”
“婉转清越倒是大可不必……”我老脸一红，没敢抬头看莲二，接着对乙花吐槽道：“第三，叼根草是什么鬼？在这情节里有什么必要？我是真的整天装叉叼着根草，还是你为了塑造人物啊？”
“这，这是为了塑造人物……”乙花嬉皮笑脸：“但你确实是那种飘逸洒脱的性格。”
“叼根草哪里飘逸洒脱了？奇怪的人物设定给我去掉！”我继续：“第四，飞身而起，踩着墙腾空过来。我是在演特技电影吗，还是会跑酷啊？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这是真的。”这次，是莲二回答了我。
诶？
我呆若木鸡，看了这两人一眼。二人不约而同，认真的对我点了点头，确实不像是开玩笑。
啊哈，我忘了。这是网王的世界，也是杀网的世界啊。动不动打球打到流血，还有什么武术招式，杂耍招式。切原不还有恶魔化。啊哈，哈哈哈，真是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或许是藤野慧的身体躺了一年，又或许是篠原京子自身不爱运动。我现在只觉得自己全身死沉，别说飞身而起，连体育课跑800都要大喘气。
“啊啊，我懂了，所以她们说你是女武神我是侠客。是因为你是力量型我是敏捷型。”
“可以这么理解。”乙花点头。
“还有，你说我的头发是深棕色。当时我没染头啊……”
“因为你看起来又小又乖，打架时容易被针对”，乙花有些发窘：“就像那个，狮子的鬃毛一样吧？为了看起来更有气势，提高气场。”
“所以我连衣服都穿成那样了？”当然，我指那一柜子的太妹装。
“一样的理由嘛，为了让自己更有气场。而且那些衣服和彩虹色的头发更搭不是？”
这理由我倒是可以接受。
加上一些前情提要的信息，总之，我大概理解了乙花想表述的意思，试着归纳道：“为了改善经营困难，丸坂山中答应所有学生都可以直升高中，无限扩招，招到了不少被其他学校劝转学小混混，校风十分之差。可与丸坂山中十分靠近的立海附中，却是整个神奈川最好的学校。”
“是的。”乙花点头。
“‘这种好学校的学生应该又乖又弱，很好拿捏吧’，混混们这样想，然后开始对立海的孩子们围追堵截？”
“可以这么说。”乙花点头。
“为什么不报警？”我问：“人身伤害，抢劫。做的尽是些蔑视法条的事。”
“法条？”乙花惊叫：“我们是初中诶，不到16岁，什么法条能奈何他们？”
这次无言的反而是我。我知道乙花说的是实话。人道主义与正义之光互相拉扯，针对未成年犯罪的法条，在法律界也是经久不衰的话题。
“而且你刚才说什么——一天三起是不是？这也太多了吧。”
“再开始的时候更多，这绝不是夸张”，莲二说：“丸坂山中建校只有五年，第二年开始扩招，恰巧是藤野和乙花前辈入学的那年。立海附中周围环境迅速恶化。但因为我校学业是神奈川第一，运动社团更是出了许多全国级别，所以未影响招生。”
“开始还挺辛苦的。那段时间，全靠老师和运动社团的人护送。”乙花补充：“有次我在教室睡过头，错过了大部队放学的时间，被堵了。就从那次开始，我发现自己还挺能打的。”
“那我呢？”我问道。
“你的场合……我还真不知道。”乙花思索着：“你从没和我提起过。但是是你先向我搭话的。”
“之后就一起打架了？”
“哇，你说的还真难听。”
“那不然要叫除暴安良？……虽然就结果来看，确实也保护了学生就是了。”
“因为学习不行嘛，能拼死考上立海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乙花苦笑：“又对社团没兴致。反正打架有一手，不如就去保护同学们，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用处。”
“然后你们收获了全校同学的尊敬。但在两年之后的事件中，一个被打进医院差点没命，一个被强制休学反省一年，现在还在罢课中？嗯？”我觉得很是不可思议，问道乙花。
念书不行是因为不够努力吧，好好念不就好了，能考上立海的又不是笨蛋。对社团没兴致当回家社不就好了？反正会打架，早点走又没什么关系。那些混混听过了她们的名字，怕也不敢随意去招惹。
“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
乙花不语。
“有必要吗？”我蹙起眉，不自觉提高了声调，在她耳边问道。
若是现在的我，绝不会去涉这个险。我是藤野家的独女，我是妈妈的宝贝。我不会忘记她看到我醒来的那天，仿佛我能再度睁开眼睛就是神明给她的至高恩典。我不敢想象她失去我会怎样。所以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两个人能以自己的前途为质，轻而易举的去“保护”。
“藤野。”莲二见我脸色不对，制止我道。
“抱歉，我只是想不通。”我对莲二回道，又向乙花道歉：“对不起啊早良，明明想问你以前发生了什么的是我。我失态了。”
“没事，你说的有道理。”乙花僵硬地笑了笑：“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还真是。为什么能那么拼？我是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心里觉得，能看到同学们能平安的上放学很开心。”
“……仅此吗？”
“或许吧。”她直直地看着眼前那杯冒着热气的饮料：“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救下的是个弱弱的姑娘。那些混混除了抢钱，还想对她做更过分的事。……这没办法视若无睹吧？我们把书包一甩就冲上去了。之后她对我们道谢，每次见到我们都会打招呼，还会向其他人说我们做的事……。”
她喝了口饮料，抿了抿嘴：“你说我中二病也好，英雄主义作祟也罢。但每次与那姑娘见面，看到她的笑颜，我都真的、真的真的只是觉得，那时候能救她，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