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想和你交朋友
宠物店冬天关门早，七点多一点薄怿秋就能收拾下班了。他锁好店门，舟容跟在他身后，肩上背着加厚狗狗背包。
薄怿秋锁好门，又把卷帘门拉下来，瞥了眼舟容拎着的几个袋子，伸手，精准地勾走最重的口袋——装着一大袋狗粮和羊奶，然后站在路边拦住了一辆路过的空车。
两人坐进车里，薄怿秋跟司机报小区的地址，舟容拿着手机，悄悄把刚预定的网约车行程取消，问道：“你吃饭了吗？”
薄怿秋没说话。
舟容顿了顿，又说：“我请你。”
薄怿秋抬眼，透过车内后视镜，能看见舟容的下巴，车里有暖气，舟容脖子上的围巾被扯下来一些，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吃什么？”
“都行。”
“师傅，去步行街。”薄怿秋报了一串地址，师傅爽快地调头。
舟容把背包放在腿上，打开盖子，小狗崽从里面探出头来，用毛茸茸的小脑袋顶他的手。
“你乖一点。”
舟容小声说着，摸了摸小狗的耳朵，小奶狗舒服地哼哼起来，它身上的毛发还不是很浓密，黑色的绒毛堪堪没过手指的厚度。出租车在红绿灯前停下，恰好对着外面的一道光，落在舟容抱狗的手上，衬得修长的手指越发白皙，骨节分明。
养眼还好看。
薄怿秋收回在后内视镜上的目光，轻咳一声，问道：“起名字了吗？”
“还没，想起个独一无二的，”舟容答道：“给点建议？”
“那”薄怿秋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说：”宇宙帅比？或者甜心女友？”
“你丫的。”舟容愣了一瞬，随即憋不住笑了起来，笑够了才问：“你看我快递盒了？”
薄怿秋“嗯”了一声，又补充道：“我以为是我的快递，拿起来才看到是你女朋友寄的。”
“不是啊那不是女朋友，是朋友恶搞。”
薄怿秋扯了扯嘴角，不说话了。
出租车停了下来，舟容手忙脚乱的把狗塞进包里，薄怿秋已经付完车费，站在车外等他。他下了车，面前是一家看上去不错的饭店，招牌上写着“宋记水馅包子”，服务员引导两人在靠窗的位子坐下，舟容没来过这家店，点菜全权由薄怿秋来。薄怿秋点了一盘猪肉馅包子和一盘牛肉馅包子，要了两碗小米粥，又点了猪皮冻和猪蹄冻。
这家店的水馅包子是现包现蒸的，十分钟一笼，筷子夹起来就能感觉得到包子里满是沉甸甸的汁水。包子皮软，轻轻一口咬开，吸满里面的肉汁，再沾蒜泥酱油吃下去，又香又鲜。两个男生没说话，只顾着埋头吃，不一会儿桌子上的吃食就都被打扫下肚。
“这个冻也太好吃了，”舟容把嘴里的骨头吐进空碗里，咂巴着嘴夹走盘子里最后一块猪蹄冻，猪猪蹄肉熬得入口即化，配上冰凉q弹的酱油色冻，香而不腻。他包子没吃几个，两盘卤冻倒是吃了不少。
薄怿秋看了眼舟容面前满满一碗的骨头，觉得这位人啃猪蹄吐骨头也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优雅，果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他想起来之前韩餐店的一幕，戏谑道：“少爷，这顿饭吃的满意吗？”
舟容抽纸巾擦了擦嘴，再把纸巾叠好压到盘子底下，回答：“吃得特别满意，别叫我少爷，叫我舟容就行。”
怕薄怿秋分不清，舟容又解释了一句：“泛舟的舟，容纳的容。”
“哦舟容，”薄怿秋点点头，问：“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回家？”
见舟容不解的表情，他向后仰了仰，更直接地问：“你找我是想干什么？”
舟容心里“咯噔”一下。
薄怿秋脸部比例极好，鼻梁高挺下颚线清晰，单眼皮丹凤眼，眼睑内勾外翘，十分漂亮，但眼尾总带着一股冷意，使整个人看上去很具有攻击性。他戴着眼镜时遮住不少戾气，尤其笑起来整个人显得温和有礼。
舟容是颜狗，喜欢观察长得好看的人，在肯德基拼桌时他就察觉到薄怿秋身上有一丝古怪的违和感，顶着张凌厉冷峻的脸做着学习乖巧的事，矛盾却不违和，让阅脸无数的舟容忍不住看了好久。
所以第二次在小巷里，即使薄怿秋被人围着，距离他老远，舟容也觉得他面熟。小巷里薄怿秋摘了眼镜，明明脸上挂着笑，看向小混混们的眼神却如鹰瞵鹗视，动作暴虐下手极狠。
不是善茬。
就像现在，薄怿秋坐在对面，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懒散而放松，嘴角扬起的弧度看上去很温顺，可漆黑的眸子隔着镜片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方向，目光里是试探和不耐烦。
“我想跟你交朋友。”
薄怿秋挑眉。
“我觉得我们挺有缘分的，”舟容扳着手指算道：“在肯德基拼桌，小巷子里打架，而且还是邻居。我来取狗也遇到你了。我觉得你是个好相处的，善良——”
“善良的我把人打得满脸是血，”薄怿秋打断道：“就在小巷里，你看到过。”
“但是你照顾过发烧昏迷的我。而且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平时一个人住也没什么能说话的人。”舟容补充了一句：“你长得还很帅，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荣幸和帅哥交朋友。”
因为自己照顾了生病的舟容，所以被对方认为善良？骗鬼呢？
薄怿秋嘴角又挑了挑，不像是认可舟容的马屁和夸赞，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怎么个交法？”
交朋友还能怎么交？
舟容内心翻了个白眼，想到自己有求于人，耐着性子回答：“就是很简单的交朋友，比如比如加个微信什么的。”
视线聚焦在舟容漂亮的桃花眼上，薄怿秋开口拒绝：“我不喜欢交朋友。”
“我很诚恳。”
“我不交朋友。”
“和我做朋友，入股不亏。”
薄怿秋舌头顶着牙槽，缓慢地转了一圈。坐在对面的帅气男孩目光清澈，笑起来的眉眼弯弯，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薄怿秋，别那么小气嘛。就只加个微信，养狗子也要向你请教问题，我总打扰你们老板也不太好吧，就当售后服务了。”
也许是舟容笑得太灿烂，也许是他驴唇不对马嘴的说辞有一点点可信，再或许是他无论是长相和气质都没有攻击性，薄怿秋拿出手机和舟容互换了微信，觉得自己有点疯。
点开申请列表，有无数条未读或已失效的申请消息。虽然申请加他好友的人很多，但他微信列表里的联系人很少。薄怿秋同意了舟容的申请，没备注也没设分组。
相比之下，舟容就显得极为重视。先是把薄怿秋设置进担任分组，还置顶了和薄怿秋的聊天框。几经波折才要到了天菜的联系方式，舟容心情极好，连带着看薄怿秋态度冷淡也不觉得有什么。
“哎薄怿秋，为什么你不交朋友啊，你这么帅，学习还好，在学校肯定有很多人追吧。”
“都说了我不爱交。也没人愿意和我做朋友。”
“我就愿意啊。”
薄怿秋敛容，语气稍微严肃了点，说“希望你别后悔。”
舟容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薄怿秋却没再继续说下去，指着收银台道：“饭钱，该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