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祁淮语气冷冰冰的,身侧的手蠢蠢欲动,而后直接将人捞回自己的怀里,一手环抱住白应榆的腰,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嘴张开,我看看里面。”
白应榆睫毛还是湿的,眼里却一点光都没有了。
他机械又茫然地张开嘴,一副任由摆布的样子,祁淮此刻才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他想看到的不是这样的白应榆,才不是这样的。
白应榆那裂开的唇角还渗着血,手背上的针早就在两人的拉扯中掉在了一边,床头的地面上汇聚了一小滩的水。
祁淮这次动作不再像刚才那般粗暴。
他眉心拧着,微微俯首仔细端详起白应榆口腔,甚至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白应榆的喉咙看了好一会。
白应榆一直张着嘴,口水沿着嘴角流下,他身体无力,撑着床已经没了力气,手臂都在发抖。
就在他马上栽倒在床上的时候,祁淮一把将他抱紧,眼前光影变幻。
再定睛时,自己已经坐在了祁淮的怀里,而祁淮坐靠在病床的床头。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白应榆的头被迫靠在祁淮肩膀上,嘴角被对方的手指轻轻摩挲。
在指尖抬起的瞬间,白应榆才感觉到自己嘴角冰凉的膏体,是祁淮在给他上药。
这样被忽冷忽热的对待,白应榆更觉得酸楚。
“为什么要、要这样反、反反复复对我。”白应榆垂着眼,终于鼓足勇气将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他话音刚落,祁淮放在他嘴角的手略顿一瞬,没有回答他,白应榆又道:“非、非要一张纸作、作证据我才、才能喜欢你吗,那张纸比、比真的喜欢、喜欢你都重要吗?”
白应榆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大多数时候他知道自己提出的抗议并没有用,他也想赌一把,至少祁淮会听进去他的话吧。
这种和表白无异的话让白应榆耳尖微红,他抬眼看祁淮时,却如同兜头一盆冷水下来。
祁淮的眸色比刚才还暗,薄唇一张一合,虽然没有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白应榆却深深感觉到了无力。
“这件事别再提了,也别再对我说什么喜欢,我不相信小骗子的话。”祁淮一边说,一边面无表情地将最后一点药擦到了白应榆的嘴角。
而后他顺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点滴应该需要重新打了。
白应榆感觉到胸口的压抑感,像是梗着什么让他透不过气了,第一次说出口的喜欢,被人当做假话,那轻蔑的表情想是在看一件不要的垃圾。
也对,这才是祁淮。
那天夜里,祁淮第一次在电影《赎罪》谢幕的光影中吻他,他还以为自己陷入爱河了。
其实一切都是虚妄,是他的自作多情。
“我真、真的不知道那封情、情书为什么送错给你,祁哥,你、你是不是嫌弃我结巴,我去、去看心理医生,我不、不跑了……”
白应榆的说话声渐渐低了下去,哭声压抑着从喉咙里滚出来,却偏偏不掉眼泪。
“你不要说、说我妈妈,她不、不是那样的,我知道、知道错了,和…和我妈妈没关系的。”白应榆胡乱认着错,也只是不想再争吵下去。
他们之间不论对错,服软的永远不可能是祁淮,想要继续关系,白应榆只能认错。
祁淮靠在床头,眼神晦暗,手在白应榆的背上拍了拍,声音略显低沉:“别哭,我现在没心情哄你。”
话虽这么说着,祁淮心里也饱受折磨,一面是刘明杨的说辞,一面是白应榆刚才含着泪说喜欢他的样子。
明明嘴上说着不想哄,手上却一点不闲着,他起初以为白应榆是哭了,抬手去摸才发现白应榆的眼角是干涩的,微微湿润的只是对方的睫毛。
祁淮一怔,定睛看时,白应榆眼睛转着,像是在极力把眼泪憋回去,正疑惑时,便对上白应榆的视线,那人眼圈已经红了一圈,却扭过去,生生忍着一滴泪也不落。
看着白应榆这般执拗倔强的样子,祁淮猛然间想起自己昨天在云华楼对他说的气话。
他当时说白应榆哭的样子很丑,其实只是不想再看到白应榆的眼泪。
白应榆的眼泪让他露了怯。一哭就心软,把这个小骗子做的坏事忘得一干二净,
“抬头看我。”祁淮在白应榆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那人瑟缩着身体,抬眸小心翼翼看祁淮。
祁淮板着脸在白应榆的眼角落下吻,因为隐忍泪意,那里早就发烫了,祁淮睫毛轻颤,吻得更加细密。
看着白应榆愣住的表情,本来就想就此打住,祁淮却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声音,看向门口时,眼神有一瞬间的凌厉。
“想让我再多亲亲你吗?”
祁淮问出口就没打算听白应榆的回答,他凶猛地抱着白应榆的后颈深吻下去,余光里看到进门那人一头的红发。
林原手上刚打了石膏,刚一进门就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啃,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本以为看到两个大男人抱在一块亲会恶心到吐,可看到祁淮挑衅的眼神,他心里却生出些雄性之间的争夺欲。
眼前的一幕幕刻在他脑子里,白应榆的瘦弱的背罩在病号服里,眼角的红晕未散,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把月光,柔软细腻。
祁淮这种王八蛋怎么能让他哭!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