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登门提亲
“双鸳池沼水融融。桂堂东，又春风。今日看花，花胜去年红。把酒问花花不语，携手处，遍芳丛。留春且住莫匆匆。秉金笼。夜寒浓。沈醉插花，相思月明中。待得醒时君不见，不随水，即随风”
画楼深闭，唱声悠悠，自窗隙悄然而出，在孤寂的院角处，惊彻花眠，声声相思道尽了万般无奈与苦闷，那种欲见而不得，欲思而无尽的绵愁仿佛从心肺而生，浸入了每一寸皮肤。
唱声停罢，紧接着响起了阵阵敲门声，陷入浓稠的春风似乎也在怪怨此时的不合时宜，虽是几声，却也扰乱了肃静的气氛。
锦素应声而来，轻轻拉开了闺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娇俏的面孔，素颜虽无黛，雪颊胜芙蓉，云鬓穿凤钗，双耳悬玉珏。
锦素呀然一声“如缺姐姐？你何时来了洪荒，还找到了这里？”说着亲密的拉着花如缺的手臂，迎入了闺房。
花如缺暗暗打量了锦素一眼，望着其真挚的神情，眼眸中流露出的那种欣喜仿佛是丝丝炙热的火焰，让人心中一热。
继而叹然一声道“妹妹如此盛情倒是让姐姐颇多愧疚，那日我……”
锦素笑颜如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姐姐说的哪里话，那日因我之故让姐姐受伤，妹妹实在不忍，愧疚的该是我才对”
花如缺五味陈杂，一时感怀，一时无奈，更有一丝羞赧。
见其玉面难堪，锦素忙道“姐姐还不曾说明此番的来意呢？”
花如缺怔怔地观望着锦素道“我在天庭听闻了你们之事，所以特来看望你”
锦素面色一僵，微微撇过了头，无奈一笑道“我很好，他呢？”
花如缺接口道“公子无甚大碍，只是被两位帝君禁足在花神谷之内，素日里心事自然多了一些”
锦素闻之，不禁素面凄然，遥望窗外，仿佛要将满腹的思念寄托给鸿雁一般。
花如缺见此心中竟然升起一丝丝的快慰，不甜不淡般说道“好在你们双方都无有损伤，往后还是有机缘可寻的”
锦素双目乍亮，如是两盏夜空的星火，望着花如缺甚是不明道“姐姐能说出这番话语好教妹妹惊诧。”
花如缺莲步轻移，似有感慨道“经过了此次变故，我已知你与公子的情谊至深，委实叫人钦佩，足可感天动地，可惜姐姐力量薄弱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锦素闻言则喜，如是芳心之上浇上了蜜糖，激动之余拉着花如缺的手臂道“姐姐深明大义让小妹好生感激，我虽与苏哥哥相爱至深，可实不忍心让姐姐承受苦痛，否则此生难安。”
花如缺黯然一声“傻妹妹，姐姐现在所拥有的便是对你们的祝福”
锦素笑靥如花盛绽道“谢谢姐姐体谅，这次来了不妨多住些时日，平日里我独自一人苦闷非常，没有一个可以说贴己话的。”
花如缺自是欣喜莫名，自然而然的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花如缺在部落里住了下来，每日里陪着锦素在屋里叙些话儿，时常也帮着锦天夫妇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在则便是在部落里四处流转，两人散心之余，也结识了其中一些人，大多都是锦素自小的玩伴，说起话来也不觉的生分。
晨露如玉，粘在了翠绿的枝叶上，像极了剔透的珍珠，圆润周转。
今日，花如缺一早便已起身，漫步在荫蔚的小道上，虽是信步而走，但垂下的头颅赫然显得异常沉重，分明就是心事重重。
而在狭窄的小道另一头，大步便便行来了三人，俱是一身劲装，清晨的气息打湿了衣衫，融透了长靴，显得甚为风尘。
花如缺定睛细细瞧来，这几人她也认识，为首者名叫巫童，和锦素乃是自幼成长的青梅竹马，其余二人也是如此这般。
看到此时，她忽然神采飞逝，心头顿然涌来了一丝主意。
随即快步迎了上去，旋转的梨涡仿佛是两眼洁净的泉水，笑脸奕奕地道了一声“巫童大哥，这么早便要上山打猎么？”
近几日，巫童等人时常见到花如缺伴在锦素左右，显然是关系极好，加上她身上有化巫粉的作用掩盖，其余巫族不明真相之际，早已将她看作了自己人，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戒心。
观量了一眼面前姣好的女子，哪怕巫童心有所属也是一阵悸动，厚重的脸色似火灼热，连话语都生硬了许多，说道“原来是如缺妹子，天色尚早就出来散步，怎不见锦素一起？”
花如缺凤目热辣如火，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说道“锦素不得空闲，正好我有要急之事找巫童大哥诉说，是关于锦素妹妹的哦。”说完后，极其灵动地眨了眨眼，扫了扫巫童身后之人。
巫童见事明快，事关锦素也不得不重视待之，便打发身后两人自行前去等候，适才说道“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
花如缺暗暗赞了一声，继而说道“锦素妹妹之事想必你也清楚，说句实话吧，发生了这等事，作为其姐姐真是无比痛惜和痛心，更加不忍心看着她陷入如此深渊泥淖。”
说到此处，她停下了话语暗暗观察了一下巫童的脸色，果然，满面铁青，愤慨如云。
她会心一笑“我看得出来，巫童大哥之心，如月皎洁，如火炽烈，将整颗心都放在了锦素身上，奈何啊，你以真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巫童怒然哼了一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花如缺阴仄一笑道“自然是撮合你和锦素妹妹的好事了。”
巫童冷笑涟涟应道“就凭你能做的了主？锦素早已为那妖族的畜生迷惑，痴毒至深，岂是这般好相劝的，哼，早晚让那畜生付出代价。”
花如缺暗中闪过一丝不屑，继而道“巫童大哥真是身处迷雾而不自知，锦素的弱点就在其父母身上，只要锦天夫妇同意了此事，她焉能不为此就范？”
巫童脸色一喜道“你继续说下去。”
花如缺美眸婉转，悄然闪烁出一丝异色，说道“你明天去找锦素的父亲提亲，经过了上次巫妖之战后，锦天惶恐至极，巴不得让锦素有个归宿以断后路，你现在若是提起亲事，那他十之左右会应了下来。”
巫童乍喜之下又骤然忧虑道“就算锦天答应又如何？锦素始终都不会同意的。”
花如缺咯咯笑道“巫童大哥且放下忧心便是，自有小妹助你，恰时，定让你抱得美人归。”
巫童伫立原地，紧蹙眉梢，面色时而急躁，时而忧戚，仿佛是七月的天空，瞬息转变，难以言喻。
过了半晌，他哼了一声道“那便这般吧，明日一早我便登门提亲，到时，还望如缺妹子鼎力相助才好。”
花如缺面若芙蓉，笑压海棠，只是眼角流荡出的阴戾破坏了这份美感。
一日无话。
第二天，暖风微醺，霞光灿灿，枝藤上鹊声清脆，预示着必是一个祥瑞吉日。
就在锦天一家将将吃过早饭之时，顿然闻听乐声悠扬，锣鼓齐鸣，一派喜庆的乐章为风传送入耳。
待他们相继而出，只见院子里已然围拢了十数名族人，好一副热闹景象，个个披红挂绿，鼓瑟吹笙。
这时，巫童走上前来，对着锦天恭敬一礼，说道“伯父莫怪小侄鲁莽，今日前来只为提亲，我与锦素自小为伴，青梅竹马，对其爱慕之心人所共知，此番还请伯父能答应小侄所求，日后必对锦素疼爱有加，绝不相负。”
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可谓是正中锦天的心思。
锦天面色微沉，打量着眼前这个巫族大好男儿，似有松动，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相较苏聿而言，更加放心，而且还是巫族子弟，只是锦素之心……
就在此刻，一声冷笑叱咤而起，应声而去，只见锦天身后一人倚门而立，玉面凄婉，眼角生怨，一脸怒波经久不散，仿若沉孕千年的暗涌一般。
她似乎在竭力压制着自己一样，声音也显得枯涩了许多，说道“巫童大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的心事你也知道，是万万不会下嫁于你的。”
锦天扫了一眼决绝的女儿，顿时一股怒火自心肺烧起，冷哼道“我看也只有巫童能配的上你，你们自幼相熟，知根知底，把你许配给他，我倒是放心了些。”
锦素玉面阴云覆盖，音质也随之寒了几分道“我心有属，誓难相容，你们还是不要再白费心思了。”语毕，愤然转身而去。
小院里，声乐停罢，众人目含疑窦，委实搞不清了状况。
锦天观望着女儿逐渐消失的倩影，木然叹了一声道“巫童，这聘礼我便收下了，你且回去准备一番，三日后，我定会让锦素下嫁于你。”
巫童顿然大喜，接连道了几声谢后，匆匆地回去了。
花如缺侧身一旁，将此事看了一个通彻，不觉间心中涌起了丝丝的快意。
倒是锦素之母颇多怨责，一味的抱怨道“怎么可以擅自应下了这门亲事，素儿性子刚烈，一旦知晓怕是难以善了了。”
锦天脸若青色，无奈道“那又如何？不掐断她心中的那根线，这一生都会难以自拔，就这么定了，此番正好彻底解开这一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