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月黑风高夜
“坤哥，你，发生什么事了？”猪猪推门出来，担心地问道。
“哦，没事。咱们进去再说。”屠坤走进了王德发的病房。
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一个面壁思过的人，那人还偷偷回头，用眼睛瞪了几下屠坤。
嗯！这人怎么被打成了猪头，咦，细看一下，还有点眼熟。
“给我老老实实站好！”舒宝山发现了那人的小动作，严厉道，“你说你，还敢偷袭你王叔，他没一巴掌拍死你，已经是给我留面子了。”
靠，原来是小老鼠。
“嘿嘿，佳哥把我和铁牛哥骗出去后，想趁王叔不注意时，打他。结果人还没碰到，就被王叔反手一巴掌给扇飞了，头撞到了墙，你看都肿成了猪头。”猪猪笑嘻嘻地解释起来。
“小佳呀，说你什么好呢，连我们敬爱的发哥都敢打，你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问你啊，我们滨海市的有志少年，那个不是听着他的传奇故事长大的？
话说当年，有一次夜里回城的路上，他遇到了二十几个持械劫匪。他就一个人，一把砍骨刀，七进七出，那是杀得昏天暗地，飞沙走石啊。
最后，所有人都倒下了，只有他身上一滴血珠子都没沾到。说他有轻功，我都相信呐？
所以啊，哪怕是受了重伤，那也不是一般人能碰得到的。小佳呀，我看你真是命大，肯定是发哥最后知道了是你，才收回了八成功力，否则，你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面壁思过了。”
屠坤在那里说的唾沫星子乱飞，还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瞟一眼卧床的王德发。他还想从人家手里借钱呢，现在得哄着点他来。
可这个王德发听了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舒宝山更是打起了哈哈，铁牛估计是耳朵已经听出了茧子，这不，在哪掏耳朵呢！
王德发刚想打断他，可看到猪猪像个小学生一样，正十分认真地在那盯着屠坤，听他胡说八道，脸上还时不时，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最重要的是，她听的还是自己的故事。如此想着，王德发突然也就跟着开心了起来。
可舒福佳听了，那是气得要吐血。昨天晚上你明明说的是他受伤行动不便，怎么今天就改口了呢？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跑来，试他的那个馊主意了。
不过说实话，前面还挺顺利的。他也知道铁牛现在是猪猪的保镖，就对猪猪说屠坤来了，叫她下楼相见。猪猪跑出病房，铁牛马上就跟了出去。
舒福佳又偷偷溜进来，趁着王德发用后背对着自己的机会，想朝他后背锤一拳就走，可还没锤到他，就被他反手一个巴掌扇飞，撞在了墙上。
王德发还十分严肃地对他说：“小老鼠，要不是我知道是你，若换做是别人，你看我这一下他死不死？”
屠坤打不过，王德发也更是打不过。舒福佳还能怎么办，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
看到王德发的那张老脸上露出了笑容，屠坤还以为是自己这三寸不烂之舌起了作用，忙上前给他捶起了后背说：“发哥，有钱不，借我点啊？”
“可以，要多少？”王德发想也没想，就开口回答道。
“嗯，这么爽快的吗？先借个5万吧！”
屠坤心里不免警惕起来。可他现在也找不到别人借钱，只能是先过掉这一关再说了。
“没问题，你明天去屠宰场就能拿到钱。不过，去了就别回来了。一直待到我出院为止，怎么样？”
王德发正好不知怎么开口，让屠坤去看场子呢，这不，机会不就来了吗？
“真的就这么简单？”屠坤狐疑道。
反正他现在也无事可做，去屠宰场睡个十天半个月的，5万块就可以不还了。这怎么算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你山哥也在，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王德发朝舒宝山努努嘴说道。
“坤哥，我都说了欠黄毛的钱，我自己可以还，不需要你帮我借。”
猪猪显得很不高兴，屠坤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怎么回事，这个黄毛又是谁？”王德发的心情完全是跟着猪猪来的，她高兴他也高兴，她生气了，那他可是会发飙的。
屠坤也没再隐瞒，只好把黄毛他们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遍。当然，猪猪当了几个小时站街女的事情，他一句也没说。
还好没说，要不然，王德发可能真的会去宰了黄毛，虽然这事和她也没多大关系。
“什么人干的？连小孩都下得去手。”王德发不禁跟着气愤了起来。
“说是建设路一家叫什么，马华职业介绍所的人干的。”屠坤隐约记得是叫这个名字。
“这个职介所我也听说过，好像底子很不干净。而且跟马家的人，有很深的关系。”坐在一旁的舒宝山插话道。
“那家职介所，其实就是马家人自己搞的。找人干完脏活后，直接就将人通过职介所安排去海外。玩黑的，他们专业的很。”
很显然，王德发比这里的所有人，都要更了解滨海市的地下组织。
屠坤也搞不懂，黄毛他们怎么就和这种有组织的犯罪团伙结了仇。
现在也没时间去想那么多，当下最要紧的就是，把那些孩子送进手术室。
病房内的几个人听了屠坤说的，全都跑出了病房。他们看到走廊上，躺在推床上的小孩，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样子。
此刻，这些孩子没有哭，他们全都在那捂住自己的伤痛处。然后，静静地看着走廊的天花板。
“屠坤，医院的规矩你也懂，这些孩子连个真名字都没有，全是小名，而且做手术需要监护人签字。你到哪去找他们的监护人。”徐主任从护士站跑过来说道。
“我签不行吗？”屠坤问他。
“你疯了，签了字你是要担责任的。”徐主任告诫道。
“管不了那么多，手术同意书在哪？我全签，有麻烦找我就是了。”屠坤向徐主任伸出手去拿病历。
“还有，这么多小孩都需要同时做手术，我们科里的手术医生不够，你能不能帮忙做两台？”徐主任把屠坤拉到一边，小声问道。
“靠，老徐，你想坑我。老子的医师资格证，不就是被你儿子和你给搞掉的吗？你想让我无证行医，然后抓现行是吧？”屠坤顿时火冒三丈。
“你别乱说，当初是你的疏忽，病人才死掉的。属于是重大医疗事故了，吊销你的资格证是医药局的决定，跟我一个小小的骨科主任有什么关系？”徐主任狡辩道，随后又说，“你现在搭上了王德发和舒宝山的关系，谁还敢找你麻烦，哪怕是吴院长也只会是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些孩子有好几个还在淌血，开放性骨折必须做急诊才行。否则，无法有效止血。屠坤考虑到这些，也就没再磨叽。
他拿到孩子们的化验报告单一看，除了营养跟不上以外，都没有传染性疾病。
王德发让猪猪、铁牛和舒福佳三个人去帮忙缴了费，孩子们马上被一个个推进了手术室。屠坤发现小七正在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察觉到他有些紧张不安。
屠坤忙安慰道：“小七，别怕，面对那些坏人，你都能那么勇敢，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小手术而已。很快的，待会给你打麻药，你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小七满口的牙被打掉，嘴巴肿胀，说不出话来，他只能对着屠坤点点头，还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手术进行的很快，因为这些孩子都很瘦，切开皮肤，很薄的一层脂肪下面就是肌肉，再用电刀切开肌肉和筋膜，骨折断端就显露了出来。
骨头太细，都用不上复位钳，屠坤两手抓住两边用力一拉，再将骨折断端进行对位对线，骨折部位就完全复好位了。
最后上钢板、螺钉，缝合好肌肉与皮肤，手术就做完了。
如果还有其他伤，再进行对症治疗就行。
这一下午，屠坤连着做了三台手术。终于是把所有孩子的伤都处理好了。
他推开手术室的门，没想到那个黄毛，竟然就跪在他面前。
“你干什么，快起来。”屠坤搀扶起了黄毛，她一个没站稳，差点又要跌倒。看来，她跪在这里的时间不短。
“谢谢你！”黄毛含泪说道。
“陪我抽支烟。”
屠坤从口袋摸出一包烟，随后就往天台上走去。黄毛跟在后面，两人一起上了天台。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黄毛。
可黄毛没接，反而说：“抽烟不好！”
“不是，昨天你在我肉铺门口抽烟的样子不是很嚣张吗？”屠坤吐出一口烟圈说道。
“我那还不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坏人吗？否则，谁会怕我们。”黄毛趴在天台边上辩解道。
“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屠坤问她。
“我也不知道，可能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先换个窝，然后再继续过现在这样的生活吧！”
夜里，月黑风高。
黄毛看向远方，可黑暗阻挡了她的视线。
她连现在都顾不好，还谈什么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