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响彻云霄的防空警报
“呜”
滨海市的防空警报发出尖锐的长鸣声，一声紧似一声，响彻云霄，仿佛在提醒人们，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即将被打破。
屠坤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下时间是上午10点。他洗漱一番，下了楼。
前两天，猪猪降价卖了一头猪，现在整个城中村的人，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是不会再敢花钱吃肉了。
屠坤的第一头猪，就卖了一个多星期，才全部卖完。
此刻，他站在肉铺门口，感觉今天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街道上很少有行人，即便有那么两三个，也是行色匆匆。
走上街头，他发现隔壁的理发店里，几个男人聚集在一起，正在一边看一边议论着什么。
这些人里，老中青三代都有，他们大多是一些在滨海市周边打零工的闲散人员。
“占着茅坑不拉屎，你们不理发，就走，别在这里影响老娘做生意。”一头波浪卷的理发店老板娘，双手叉腰，指着这些骂道。
“你个没见识的老娘们知道什么，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说着，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屠坤上前也走了进去，理发店老板娘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他的身影。她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十分热情的过来招待起屠坤。
“哎呦，屠老板，咱俩邻居来着，我可没少光顾你的生意，你倒好，现在才来。”老板娘把屠坤带到理发镜前的椅子上，让他坐下，还在他的肩膀和胳膊上捏了捏，故作娇嗔道，“小伙子的身体就是好，真结实。”
屠坤原本只是想进来看个热闹的，没想到现在要被迫先理个发了。
可他不想理发。屠坤平时坐在案板前卖肉，无聊的时候有观察过。凡是进了这家理发店的男人，无论年龄大小，走出来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是板寸。
老板娘拿起一个水壶，对着屠坤鸡窝似的干头发，就开始喷起了水。
“噗呲，噗呲”
“那个，老板娘，我头发还不长，你给我洗个头就行。”屠坤不得不阻止，已经准备要下剪刀的理发店老板娘。
“行，没问题。你以后别叫我老板娘了，我叫兰花，你叫我兰花姐就行。”兰花扭着肥硕的臀儿，就去找洗发水了。
这兰花一个人，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儿生活，也挺辛苦的。看她的样貌和身段，应该还没到40岁吧 ，正是女人最成熟的年纪，长得那是珠圆玉润，身材没的说，就是打扮和穿着土了点。
但这城中村里的男人们，哪懂什么时尚不时尚的，只要有胸、有屁股，长得不丑，那就是好女人。
所以，每天这家店都是人满为患。
可哪有人每天都要理发的，他们大多只是来这里坐坐，顺便偷偷看看兰花。然后，聊聊最近的国际形势，聊聊民生，甚至股票期货、外星人、宇宙的奥秘等，
他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他们无所不知、无所不聊。聊的那是唾沫横飞、天昏地暗。
若有谁悄悄说出了一段秘辛，众人不相信，他就会对天发誓，说他说的都是真的，如果骗了大家，他就死全家。
屠坤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闭不行啊，镜子里，他看到那兰花看他的眼神，就好像要吃了他似的。
而他们身后的众人，又开始聊起来了！
“土地种不出庄稼、牲畜也是一死一大片。我听说，国家准备在边界线上修高墙，你们知不知道？”这人说到后面，还故意压低了声音。
“修高墙做什么？”消息比较滞后的人问道。
“说是国内储备粮不多，只够咱们国家的人吃五年。怕外邦势力的人入境抢粮，所以才修高墙。”
“明明是三年，传到民间，怎么就变五年了。
看来，这些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其真实性有待商榷。随便听听就行，别当真。”屠坤心里想。
“这是真的，我昨天夜里12点，刚下夜班，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了好多军车，有拉人的，有拉重型武器的。”一个上夜班的年轻工人附和道。
“这个跟我们有多大关系？”又有人问道。
“我听说，那边急缺建筑工人、钢铁冶炼工人，还需要无数的大小帮工帮忙干杂活。
你们知道建设路那家职业介绍所吗？我刚刚跟工友通过电话，他说那家职业介绍所，已经贴出招工信息了，待遇什么的都还不错。
如果不是家里还有个老娘需要照顾，我应该会去那边碰碰运气。天天窝在这城中村里，也看不到未来。”上夜班的年轻工人再次说道。
“那家职业介绍所我清楚的很，我奉劝你们千万别去。第一，他们有点黑道背景，如果出了什么人身意外，你也不敢找他们赔。
第二、我们又没有技术傍身，搞不好，钱大部分都进了他们职业介绍所的口袋，而我们去那里，只能当最底层干苦力的劳工。”有个中年男子低声告诫大家。
“不可能吧？”有人怀疑道。
“怎么不可能，他们不仅仅只是一家黑职业介绍所，还是一家借款公司。
你要是借了他们的钱，到期后无法偿还的话，他们就会把你卖到黑煤窑挖煤去。”那个中年男子斩钉截铁道。
“哎！往后的日子恐怕更艰难了！”众人都叹了口气，按照惯例，这时候大家都会转头往兰花的身上看，想从她的身上找到一丝生活的慰藉。
可这一看，就气得他们破口大骂了起来，“兰花，我们洗头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项服务。你看你，都快把人家小屠夫给闷死了？还不放手。”
原来，兰花正站在屠坤的前面，借着给他按揉太阳穴的机会，顺势就抱住了屠坤的头，把他摁进了自己胸前的深沟里。
“要你们管，我想怎么洗就怎么洗，哼！”兰花见众人都望了过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忙后退一步，把屠坤解放了出来。
“洗，洗好了吗，兰花姐？”屠坤涨红着脸问道。
刚刚憋气憋的实在是太难受了。小年轻在老熟女面前，那是毫无招架之力。怕兰花后面还会使出什么隐秘的手段，他希望赶快结束回自己的肉铺去，以后再也不进这家理发店了。
“好了，好了，你急什么？”兰花说着，见屠坤想站起来，忙按住他的肩头，又把他给按了下去，“给我老实坐着，我再帮你把头发吹干。”
这时，隔壁传来了一阵夹带着人说话和凌乱脚步的嘈杂声。
“人呢？明明开着门，怎么没有人。”有人说道。
屠坤的听力很好，他听出来这是鬣狗的声音。
“我们没多少时间在这耽搁，要不上二楼再找找？”这是斑鸠的声音。
靠在理发店门框上的人也听到了，他赶紧跳进了店里，转头对屠坤说：“小屠夫，昨天闹的还不够，怎么今天又来找你了？”
“兰花姐，我还有点急事。不用吹干了，就这样吧！”屠坤说着拿出钱包，丢下一张五块的纸币起身就出去了。
“小心啊，弟弟，记住，该服软的时候就别硬撑着”兰花还不忘在身后传授起了，自己那不知是社会经验，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其他经验。
此刻，回肉铺的屠坤，心里不免狐疑了起来。约定的时间明明是今晚，怎么他们现在就过来了？
没有看到黄毛，他问鬣狗：“这么早啊？你们老大呢？”
“你管我们老大去哪了，钱呢，准备好了吗？”鬣狗不耐烦道。
屠坤上楼拿出一大捆钱，丢给了鬣狗。他马上解开皮筋数了起来，一共是7万，他有些错愕，以为数错了，就又再次数了一遍。
“怎么多了5000块？”鬣狗不解地问道。
“这5000块就当是买我和猪猪的平安了，以后你们别再找我们的麻烦就行。”屠坤淡淡道。
他当然不能说，我跟踪了你们，我知道你们有很多小孩要养，需要很多钱。
“这个你放心，这点信誉我们还是有的。”鬣狗说着，就把钱递给了斑鸠，并嘱咐道，“快去，老大那边急需用钱，你一定要安全的把钱送到，知道了吗？”
“嗯！”斑鸠点了点头，带着五个小弟，拿到钱就疯狂的跑了起来。
“你很上道，不过，今后你这家肉铺的钱，还是要按时交。”
鬣狗对屠坤说了一句，正准备回去时。
他们就看到那个叫小花的十岁小女孩，在街上快跑着，她一边跑一边捂住自己的小腹，与此同时，她还在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人，那样子看起来非常的焦急。
她的小脸上脏兮兮的，使得那两行泪痕更加的清晰可见。
当她和鬣狗四目相对时，她立刻加快脚步跑了过来，鬣狗也向她迎了过去。
“小花，出什么事了？”鬣狗蹲下身，抹去小花脸上的灰尘和泪痕，脸色严肃地问道。
“鬣狗哥哥，呜呜呜我们，我们”小花看到鬣狗，就像前几天屠坤死后，猪猪在墓地看到了王德发一样，一哭就停不下来。
“小花，别着急，你喝口水，慢慢说。”屠坤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让小花喝了一小口。
“谢谢大哥哥！”小花很有礼貌的先是谢过屠坤，又转头对鬣狗说了起来，“鬣狗哥哥，你们离开后，有一伙人到了我们家，他们砸东西，还打人。大兵哥哥为了保护我们，就跟他们打起来了。还有小七，他为了把我送出来找你们，牙全都被人打掉了，流了一口的血呜呜呜”
说到烂尾楼里的惨状，小花又开始哭了起来。
“大兵是他们那里年龄最大的孩子，15岁。还有小七，他不就是那个只有七八岁的，喜欢吃肉粉的瘦弱小男孩吗，什么人下这么重的手。”屠坤心里想着，暗骂了一句畜生。
“走，跟我回去，宰了他们！”鬣狗大吼一声。
“宰了他们！”身后的七个小弟都红了眼，随声附和。
“等会儿。”屠坤伸出手拦住了他们。
“走开，小心我揍你。”鬣狗一把推在了屠坤的胸膛上，只是他的力气，还不足以推开人高马大的屠坤。
“我有车，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开车送你们。”屠坤也没在意鬣狗对他的不敬。
跑向肉铺的后门位置，开上了那辆五菱神车，一个甩尾就到了鬣狗的面前。
鬣狗也没时间去想屠坤为什么帮他们，救人要紧，他把小花抱起来，坐上了副驾。剩下的七个小弟，就全挤在了车厢里。
好在这帮人里就没有一个是胖子，全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要不然，这一车还真装不下。
“麻烦你，开快点！”鬣狗是心急如焚，他忍不住催促起了屠坤。
“好的，坐稳了！”屠坤挂挡，踩油踩到底，车子飞快的朝着那栋烂尾楼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