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自然会管
“你们不知道吗？苏晚念请假了呀！她家里出事了！昨天大晚上还叫救护车了！”
姚婧雯脸上一副吃惊的表情，她一双圆眼睁得很大，故作可爱。
周围同学听到有八卦，纷纷朝这边看来。
孟思佳皱起眉头，看不得她一副白莲花装可爱的样子，没好气地说：
“你又知道了？你住在她家床下面？”
姚婧雯眼神瞥过来，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很快消失不见，仍然是一副可爱的样子：
“不是呀，我爸爸昨晚回来说的，说我们班那个学霸跟着救护车来医院，她妈妈是个残疾人嘛，昨天在家直接晕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姚婧雯在说苏晚念妈妈是残疾人的时候音量调大了很多，一脸同情。
“我爸爸是中心医院的院长，你们应该都知道吧，所以我就知道得比较多。我昨天听我爸说了之后在家里哭了好久呢！苏晚念同学家世真的太悲惨了。”
“据我爸说，苏晚念妈妈大小便都会失禁，苏晚念每天回家还要帮她妈妈收拾排泄物什么的，真的很辛苦！”
姚靖雯一边说还一抬手在鼻尖扇了扇风，眉头也微微蹙起。
旁边还有不少同学在八卦好奇：
“啊？她这么可怜的吗？”
“苏晚念妈妈是残疾人吗？哪儿残疾呀？”
“这么看来，成绩这么好也没什么可羡慕的了，妈妈是残疾人，让我考第一我也不愿意！”
“婧雯，你好善良啊，难怪我看你今天眼睛有点肿。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那她爸爸呢？没有跟着来吗？”
作为学习委员的沈星扬在前排朝着讲台方向，并未转头。
听到这儿的时候，他转过头来：
“安静！安静！！别吵了！快上课了！”
枯燥无味的高三生活好不容易有点调味剂，同学们哪里会管什么学习委员，七嘴八舌继续讨论着。
“那她家里没有其他亲人了吗？还需要她去照顾她妈妈，哦对了，上次我还看她在我们学校附近那个篮球馆兼职，原来家里这么缺钱啊！”
于柏舟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篮球馆看到苏晚念。
单薄瘦弱的少女在前台写试卷，黑睫一颤一颤的，听到自己叫他的声音后抬起头。
那一刻，坦荡澄澈的眼睛和眸中的光一起直直地看向他的瞳孔，撞得他心脏都漏了一拍。
在她身上从来都看不到落魄和狼狈，她好像永远都大方得体。
让人心尖尖都在酥麻。
可原来她生活得如此不易，生活里满是荆棘。
于柏舟看着被同学恭维得面露得瑟的姚婧雯，眯了眯眼。
原本潋滟的桃花眼尾不再上翘，看起来十分不耐烦，冷笑一声：
“你吃多了？”
姚婧雯正在跟周围的同学添油加醋地描述着这个八卦，没听清于柏舟在说什么：
“我什么？”
“我说你吃饱了撑的，丑人多作怪。”
姚婧雯眼睛迅速湿润，脸颊也微微泛红，整个人就像自己是受害者一样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只是在想苏晚念同学家里条件这么不好，在想我们能不能帮帮她，要不然我们组织个捐款吧。”
周围的同学纷纷响应：
“我觉得可以诶！婧雯你人太好了吧！”
“我能捐，我家每周给我500零花钱。”
“大家都是同学，能帮就帮吧，我不买限量球鞋了，都捐了。”
“静雯也太好了吧，苏晚念之前对你又不算好，你还能以德报怨。”
孟思佳直接给气笑了，没好气地问她：
“姚婧雯，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菩萨？你泄露别人隐私了知不知道？你爸爸这个院长是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等着被投诉吧！”
姚婧雯理直气壮的：
“我泄露什么隐私了？我只是听说而已，而且我爸爸是觉得大家都是同学才跟我说的。我出于好心想帮助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于柏舟长腿一收，站了起来，面上表情很不好看：
“你这么好心不如直接坐化当个女菩萨，别在这儿来装圣母。”
“她天天兼职都能考年级第一，你钱多不如去医院让你爸爸给你安排个好医生，给你治治脑子，看看里面的废料和坏水还有没有办法排出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班上同学大多都知道于柏舟平时是那种不容易生气的人。
他性格虽然说不上随和，但给人就是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无所谓的感觉。
大家跟他开玩笑也大大方方接梗，几乎都不会红脸。
但也并没有人觉得他亲和，因为他对所有人都是谁也不亲近谁也不讨厌的态度，有一股明显的疏离感，甚至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有点“生人勿近”。
而现在，于柏舟面色不虞，牙根轻磨，本就清晰的下颌线更是紧紧绷着。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凛冽的锋利感。
蒋光霁从厕所回来，很懵。
真的很懵，他压根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于柏舟又开始浑身冒冷气。
上一次看到于柏舟这个样子，还是好多年前，于老爷子把于柏舟从外面接回于家的时候。
说真的，蒋光霁很少看到于柏舟真的动气。
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很好说话的模样，什么都不计较。
但只有自己知道，其实于柏舟对整个世界都是一副“我躺平了，死不了就活”的态度。
因为没什么他在乎和计较的，所以他才什么都不计较。
蒋光霁觉得，他好像有点懂于柏舟最近怎么总是喜怒无常了。
自己这个兄弟，好像终于在这个人间烟火处，活了过来。
场面突然噤若寒蝉，大家都不敢说话。
于柏舟在学校不惹事，所以大家平时也就忘了他在校外生气打架时的传闻。
传闻说，没事千万不要得罪于柏舟，因为他生起气来是真的不要命。
姚靖雯也有点害怕，但被架在这里，她的脸色有点挂不住，有点下不来台了。
有点难过，也有点恼怒，还有点不甘心。
从高一入学那天看到于柏舟走进教室的第一眼开始，姚靖雯就芳心暗许了。
但是同窗几年，她和于柏舟的交集少之又少。
她怎么都没想到高三这几次跟于柏舟搭话都没得到什么好脸色，而且都是因为那个苏晚念。
姚靖雯想到这里，按下心里的不甘和委屈，连忙换上可怜巴巴的表情，眼含泪水：
“我……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觉得同学的家庭情况不好，我给大家说一下，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们都能帮帮忙，平时也都能多让着点她。”
旁边同学附和道：
“对啊，她应该也真的很需要奖学金吧，这个奖学金给她我真没什么意见。”
孟思佳她嘴角一勾，冷笑道：
“苏晚念要你们让？说得就好像她考第一是你们让出来的，笑死了，她比第二名多二三十分好吧？”
这话倒是一点都不掺假。
其实在重点班里，别说一分了，有好多都是同样的分数并列的。
在顶尖高手里，想要拉开差距并不容易。
更别说苏晚念这种，好几年都是以很大分差和第二名拉开差距的。
这不仅仅是努力能做到的事情，这是绝对实力和天赋的加持。
自己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被人点破又是另一回事，特别是这一个班里大多数同学都是随便出去都能被不少学校争夺的佼佼者。
大家刚刚的一时兴起和被调动的泛滥同情心也渐渐冷却，有人在一旁阴阳怪气：
“你说不需要就不需要了？你是苏晚念吗？”
于柏舟一记冷眼如刀刃般扫了过去，他嗤笑一声，语气嘲讽：
“她要是需要，我自然会管。我看你怕是没什么比得上她，就只能在这些方面找找存在感了吧？可怜，真是los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