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疯狂的银杏苗木
银杏树在全国都十分普遍，又叫公孙树、白果树，是说爷爷栽树，孙子才能等到成材。
原来是90年代，在日韩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说银杏叶中有一种酮素，对于人体的心脑血管疾病很有帮助。
所以，在鲁南苏北的有些地方，就开始把一部分耕地划为银杏树种植园，承包给农民。
最开始，对于这种每家都有那么一棵两棵栽在院前屋后的叫做「白果树」的玩意，农民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既然村里号召大家包地种树，便多多少少种些吧！
苹果、桃子这些又不是没有种过。
还不是过了风头后，又换回小麦、玉米。
每家每户便半亩八分的承保包一些地，种上银杏树苗。
谁知到了两三年后，种下就没有管理过的银杏树叶都有人出两块五六每斤收购。
全家老人小孩都上阵，几天就能把高两米左右的白果叶全在秋天变黄之前摘下来。
往往都是带上手套把树掰弯，先从树梢开始用手圈住一根树枝，虎口用力，一把撸下来，满枝树叶就被撸的干干净净，效率极高。
甚至，碰上秋收时，家中劳动力都去收玉米花生或者稻米时，就由小孩和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负责采摘这些银杏叶。
上学以后，杨洋就没有问家中要过零花钱，都是在秋天这个时间段，在家中采摘银杏叶后，再由姐姐带着，在周末空闲时一颗一颗银杏树的仔细摘下残存银杏叶。
一个周末就能入账十几二十多块钱，平时买钢笔、作业本都绰绰有余。
所以，他们小学门口的那个杂货摊，每年秋天雷打不动的按时出现在那里。
零食卖的要比赶四集快的多。
只是，每家都贪图这几千块的银杏叶钱，平时又都是不管不顾，肥力跟不上，树距还过密，银杏树苗就长不快。
2000年后，城市苗木绿化兴起，银杏苗木连年涨价，特别是20公分以上的树木，只要造型好看，树梢没有分叉，就能卖上一个天价。
往往一颗两三万还有人收购，要是负责运到地方，都有人出到五万一颗。
当时，二道树贩子发家致富的比比皆是，比抢银行都快。
后面，琅琊不得不对属地的所有古树造册登记，又在出境必经之路上设卡检查，才遏制住古树外流的现象。
那时候，村民卖自己家的一棵树，都要和树经济商议妥当后，派人到村口蹲守，才会组织人手挖掘，光是树根一起挖出的土球都有好几吨重。
如果村口有陌生人出现，马上就会报到挖掘现场，人们会迅速离开，不叫县里抓到。
树木开始装车，村民要负责把货车带出村庄。
因为，一旦树枝刮蹭到谁家房屋、电线，都会十倍百倍的加价赔偿，不是本村的树贩子会把内裤赔出来的。
等到树木一出村，钱会立刻支付完，钱货两讫，概不赊欠。
当时，挖树的技术工，吊树的吊车都十分难找，价格也高高在上。
因为银杏树太值钱，卖主、买主都不在乎这些小钱，一度催生了这两个行业的人员大爆发。
银杏树的价格直到2008年后才慢慢止住疯涨，到2010年后才逐年下降。
如果杨洋现在就去让父亲去承包些土地，栽种上银杏苗，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杨洋绝对会发上一笔横财。
想到这里，杨洋兴奋的摸出圆珠笔，找到一张草稿纸，开始演算起来。
以前记得听说过，2000年前后，在农村每年包地应该是400元左右就能包租一亩良田。
那时还没有那么严格的耕地保护政策，发展银杏产业又是县里的发展方向。
炎城县只是阻止古树外流，对于小树流通，采取支持态度。所以，没有任何人会去阻拦租赁土地。
如果自己要租100亩，就是四万块钱。
一亩地有666平方米的面积，每隔三十公分栽一株银杏苗，一亩就能栽上2000株银杏幼苗。
100亩就是20万株幼苗。
习苗要用银杏果，现在清洗好的银杏白果好像是12到15一斤，一斤能有300到400颗果实左右，20万株银杏幼苗得要30到40万颗银杏果实来习苗。
那么买银杏果实就要1万到一万五左右，因为用的是良田，第一年便不再需要追肥。
现在的人工便宜，栽种也不用壮劳力，找当地的中年妇女就可以，每人一天30-50元，找十个人，十天半个月就能栽种下去。
人工也就几千块钱。
满打满算，租用100亩地，再栽种上银杏幼苗，也就六、七万块钱。
自己家的家底应该负担的起吧！
不行就再借亲戚朋友些。
这些数据都是自己家以前包那半亩地时，在银杏树涨到最高价的时候，父母追悔莫及时念叨的。
让杨洋记忆犹新。
等到第二年就可以把第一年树苗，隔一棵去一棵，把去掉的苗木拿到种苗市场上出售，赚取回来的钱，应该可以够第二年的再投资。
当然，现在都是杨洋的初步设想，实际操作时，说服父亲投资就是第一难题。
第二，他如果是要大规模种植，虽然应该影响不了大的行情，但是，小范围内的树苗价格一定会被杨洋打下一些。
第三最关键，当他大规模种植时，就不是自家种那半亩银杏那么草率了，一定要查询相关的信息，找这方面的技术员指导自己怎么才能快速，健康的把这些树苗栽种起来。
好在银杏本身就不是爱得病虫害的树木，自己的家乡又是适宜银杏树生长的最佳之地。
否则也不能称之为银杏之乡。
第四点，虽然乡人质朴，但每个地方都会有些无赖、流氓、恶楞脏式的人存在，在刚开始的时候应该还没有人会注意自己。
但是一旦银杏树苗价格开始疯长，自己的这些苗木一定会像大便招来苍蝇一样，把那些想不劳而获的人吸引而来。
自己得想出什么办法把那些人打发了。
毕竟前世，自己村中就有位村办小学的代课老师，同时也是本村中的农民，他管理的树木就比其余人的都要好。
在他承包的那一亩土地上，2008年时就有人给评估出23棵直径达到18公分的上等树形的银杏树。
最低价的那颗都得18000元。
再加上18公分以下的树木，保守估计都得卖五十到八十万以上。
这就是银杏树价格最疯狂的时候。
但是，有人找上门去，只给他出了30万的价格，就想把他的银杏树全部包圆。
这位代课老师当然不可能答应，最后闹的不欢而散。
就在报价后的一星期之后，他那一亩地里的银杏全部被人把树皮铲掉。
都是离地半米左右，把树皮再转圈剥离半米高，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样的树干，流出的黄色树液像极了人类的眼泪。
人要脸，树要皮，没有树皮的这些银杏树苗，只能慢慢的干枯而死。
价值几十万的财产一夜间就会烟消云散。
这种事情，在当时绝不止这一例，小岭镇18个自然村，那个村里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过。
小岭镇派出所保持常年夜间巡逻，都没能杜绝这种事件的发生。
杨洋不感觉自己能除外。
所以，他还要把这点处理好，否则就会要么落得为别人做嫁衣，要么就会鸡飞蛋打，最后什么也剩不下。
俗话说得好，「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
即使家中再有钱，如果财富是那些家禽家畜，也有可能一场瘟疫，就能叫人家徒四壁。
银杏树也是这样，收益很大，风险也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