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旧路新

    “咳，咳，咳咳咳。”

    辛氏二楼，一连串的咳嗽声传出来。

    “已无事，但你这身子阴蛊噬身，可不如以前康健了。”

    “阿辛，莫要让阿姐知道了。”

    殷离轻声说着，音色不似之前那般阴蜿，哑了声，若秋叶入春水。

    “呵，我不说，她就看不出来么？”

    辛夷哼着开口。

    殷离扯出一抹笑，辛夷又淡声道：

    “你何时有这般喜色了。”

    窗前，辛夷将暖炉塞到刚咳嗽完的殷离手里。

    “你明日便要离开？阿浣也是？”

    殷离咧开嘴笑道：

    “边境那边等不起，我呢要去凌州寻一个真相。”

    “归夜城，夜归山。”

    萧相为何一定要杀他舅舅。

    辛夷轻言笑道：

    “实在不行，把那城令逮住，严刑拷打。”

    殷离轻笑一声。

    “他只知萧相杀了长子，却不知，为何杀他。”

    她亦不知。

    辛夷捻了捻衣袖道：

    “或许，你不该只在夜归城找。”

    殷离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道：

    “在，嘉州。”

    夜晚入梦，又见那时情景。

    “阿桑，这毒如何解的？莫要强求。”

    “你们都劝我勿强求，可我偏要。”

    “溪镜谷不救皇室之人。”

    “哈，我用命跟她换如何。”

    “阿桑！不必，不必强求我本就不想活了。”

    “凭什么？是你将我拉出深渊，凭什么你又要抛下我。”

    “你要死，先把我杀了啊！”

    她将匕首塞到阿姐手中。

    不知又过了几时，她拂开阿姐手中利刃，手足无措地哭着与她说：

    “阿姐，我，我不想你死，阿姐。”

    泪滴从颊边滑落，她不知如何言说。

    对面人怔愣半晌，才替她拭去眼泪。

    “阿桑，我又如何陪你到最后呢？”

    翌日，似乎雨将歇，只有些飘飘渺渺的毛毛雨，可绵长不绝，仿若永不停歇。

    木叶宽茂，朦胧中淅淅沥沥，可听雨声。

    在看脚边草上已起霜露，冷气弥漫。

    晨时不见阳，醉孤峰前，崖边两道身影。

    过了崖，又是老路，可，雨不一样了，又是新道。有些事情，才刚开始。

    一只白虎在一旁草上滚来滚去，时而用前爪拍着什么，时而又盯着空中一动不动。

    殷离披着氅衣撑着一把辛夷给的伞，伞面绘了几支杜若。

    上空有白鸟飞过，那鸟停在人肩膀上。

    寒笙将鸟喙上衔着的信纸拿过，殷朝玉打开来看。

    斥候报军前有异，速归。

    “呵，钧启之君，当真荒唐。”

    随着殷朝玉手一放，那信纸被吹去崖下，隐入烟霾中。

    “我要去凌州，或是，庭州。”

    殷离将手缩在宽袖里。

    殷朝玉看着她笑，道：

    “萧城颐自废一臂，也要去寻，寻一个真相。”

    殷朝玉又看着崖对面，眸中渐渐冰寒，缓缓念道：

    “十年前，骠骑将军葬身夜归山崖下。”

    她蹙了蹙眉，又嘲笑道：

    “呵呵，替我也寻寻吧，我真会杀了他。”

    “阿姐，我帮你杀了他。”

    殷离转头来看她，笑得温柔。

    “祭令。”

    殷朝玉拉着殷离飞身至对面崖边，那只白虎竟也跟着越过。

    溪镜谷中，树上传来一句：

    “阿纤，我昨夜里给你的迷药可收好。”

    殷离见树丛中竹月影，便答一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