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像骗子
沐初进屋，老人正在墙边，一只手拿一个小坛，另一只手从大坛里舀酒，往小坛里灌。
注意到她跟进来，老者淡淡道，“说吧，有什么事？宋呈可从没带过其他人来，毕竟我这儿可没什么好玩儿的，你有事就直说，能帮就帮，不能就让宋呈给你换个人，别来打扰我清净……”
“请问老伯怎么称呼？”她拱手礼貌道。
“我叫——算了，叫宋伯。”
宋伯将小坛打满，转身走到桌子旁坐下。
“坐。”他抬手示意。
沐初走到他对面坐下。
“喝酒吗？”
“暂时不喝，谢谢。我今天来，带了几个酒方，想与宋伯一起研究一下。”
“什么酒方？拿来看看。”
他纵横酒界这么多年，自己也研究出了不少酒方。他敢说，天凤国，没有他不知道的酒。
打量了几眼宋呈的小孙女，唇红齿白，一脸正气，而且挺懂礼貌，一点不像宋呈这个老匹妇的孙女。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个月没来找他配新药方，却叫眼前的小女娃来送酒方。
她以前不是很讨厌自己喝酒吗？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接过酒方，漫不经心的翻看，眉头慢慢皱起。
“册子哪来的？”他狐疑的看了眼前女娃一眼，一脸无辜，确实容易相信别人，然后被骗的裤衩子都不剩。
“不会是在神棍儿那里买来的吧？”他翻至最后一页，“延年益寿？”一声嗤笑，“现在骗子都流行这些了？”
随即上下扫视了她几眼，一脸诧异，“主要的是，你居然也信？”
沐初挠挠头，憨笑道：“不是买的，是，是一个世外高人送的。”
宋伯不敢置信的看了她一眼。
“世外高人？你真信？她是不是把你值钱东西拿走了，说收你为徒，然后留下这个破烂，宣称是传世秘方？”
——“哈哈，真神了，估计给秘方的老兄不在，不然不知道气成什么样。”
——“我就说嘛，怎么看都像是骗子。”
“没有拿走什么，高人给的丹药有奇效，祖母可以作证。”沐初试图解释，“所以我找祖母商量，想试试这些酒方，然后她让我来找您。”
宋伯听到‘丹药’二字，眼神一动，“丹药？治什么的丹药？”
沐初讪笑，“回，回魂的……”
说实话，她怕被当成疯子赶出去，如果她没有经历这一系列神奇的事，听见别人说，有丹药可以回魂，她估计要和朋友吐槽，遇见了个卖假药的疯子。
“回魂？”
果然，宋伯皱眉看向她，不置可否。
“她给什么人吃了有效果吗？”
难道是曦儿？
“什么人？应该是吧，不过，祖母自己先吃了一颗，然后才会问我又要了一颗。”
“这样啊，知道了。”看来他需要去找宋呈一问究竟了。
他低头又仔细斟酌了一会酒方。
一些寻常的草药，会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他将信将疑，“我现在去配药酿酒，册子还给你，接着。”将小册抛进她怀里，往屋外走去。
“您不需要对照着配吗？”沐初起身，紧跟宋伯，边走边问。
药棚里的小球听见她的疑问，一脸崇敬：“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师父过目不忘，抓药连秤都不需要，凭手就可精确无误配出。”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你可以走了，七天后再来，带上宋呈，对了，那儿。”宋伯单手一指，指向角落里的一小坛酒。
“把那个抱回去，宋呈上次叫我酿的，结果她一直不来。”说完忙碌起来。
“那晚辈先告辞。”
小球将她送至门口，低声道：“小姑娘别怪罪，师父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没有恶意。”
“没事，小球叔再见。”
“再见。”
青草盈盈，球场上的比赛愈发焦灼，两边棋逢对手，久久难分出胜负。
沐初第二天一大早，去拜访老夫人。
到倚竹园一问，老夫人在后院踢球。
“嘘，不用通报，我在一旁等祖母打完再通报。”她从后院旁的拱门外探出头，制止了门旁的嬷嬷高声通报的动作。
将酒坛放在脚边，沐初蹲在球场旁，兴致勃勃的看老夫人踢球。
一群女人穿着古代便装踢足球，对她来说，是挺新奇的体验，总感觉这些元素不应该出现在一起，有种莫名的违和。
不一会，比赛结束，老夫人踢进了最后那关键一球，胜出。
球进入框内，恭维声此起彼伏。
“一一过来。”老夫人向沐初挥手示意。
她小跑过去。
“你不会以为是你婶婶们让着我吧？”像是看出她的心思，宋呈揶揄道。
“哈哈，我们可不会让着你祖母。”
“你祖母多少年没有和我们一起踢球了，这几天突发奇想陪我们踢，没想到突然回到了她的巅峰状态。”
“是啊，想当年，我们父母从没踢赢过你祖母，这下好了，连我们也踢不赢了！”
四周传来善意的哄笑声，“好了好了，你们啊。”宋呈笑骂道。
“你们继续，我有事先回去了。”
宋呈拿起汗巾，粗乱的擦了两把汗，“一一，我们走。”
沐初乖巧的向婶婶们行了一礼，“婶婶们再见。”
“再见。”
一群人转身向球场走去，隐约的交谈声不断。
“一许开始懂事了。”
“是啊，她今天居然会给我们行礼。”
“如此一来，婶婶能少操点心了。”
“不容易啊……”
声音逐渐远去，随风飘散在空中。
沐初抱着酒坛，与老夫人并肩走在回倚竹园的小道上。
庭院里，一簇簇金黄的菊花争相开放，绿树成荫，点点阳光透过树荫照在地上，一地‘金豆子’，阵阵微凉的风扫过庭院，带来淡淡菊花的芬香。
“你怀里抱的是酒？”
宋呈看了几眼她怀里的酒坛子，带着微微笃定的笑意，“让我猜猜，你昨天去拜访了老头子，是他让你带给我的酒，对吗？”
“对，是宋伯叫我带给您的酒，说是您两个月前叫他酿的酒，结果一直不去取，所以让我带回来。”
“你那些酒方呢？给他看过了？他怎么说？”
沐初带着笑意道：“他以为我遇到了骗子。”
“哦？”
“不过宋伯还是替我配了方子，酿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