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伪装成宫女的妃子
乾灵宫，南书房。
楚澜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热茶，静静沉思。
京察、禁军、选妃，这三件大事，不管怎么样，已经启动了。
此时屋内仅留几盏烛台，除她外空无一人。
李春儿被派出去打探消息，其它宫人都被楚澜喝退，想必在茶房、药房或者敬事房躲着。
这样做还是有风险的，毕竟上次的刺客事件，到现在还不清不楚。
但楚澜不想太多人在跟前，她这几天一刻不敢停歇，才捋顺了自己的计划。
直到现在，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楚澜站起身，在乾灵宫左看右看，左摸右摸，对那些古董字画、珍奇宝物，爱不释手。
想到这些随随便便一件，都能让自己一辈子不愁吃喝，楚澜有一种强烈的冲动。
她想要偷一件，逃离皇宫，逃离魁京，找一个安宁的小山村，过上自给自足的好日子。
但楚澜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她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幻象撕碎。
现在这些臣子欺上瞒下，大齐已在崩溃的边缘！
不说她一个女流之辈，就算是七尺男人，想在这个乱世活下去，都难！
她现在能想到，在即将到来的隆冬，还不知死多少人。
又不知多少人会扯旗造反！
快了，少则一二月，多则三五月。
那些永林党已经是不要脸到了极致，分明一副皇帝可以轮流做，但都得需要大臣干活的态度。
只要他们投诚的快，到时候再来一次黄袍加身的戏码，她只能成为刽子手的刀下亡魂。
楚澜摇头叹息，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盖上茶碗，走出南书房的门。
不远处立刻有两个小太监小跑过来，跪道高呼皇上万岁。
楚澜摆摆手，告诉二人自己要回宫后的昭德殿休息，不用跟随，夜里也不许靠近寝殿十步之内，否则以谋逆论处。
其中一个小太监急忙回道：“皇上，夜里会有皇城禁军把守，寻常人皆不能入。”
楚澜道一声甚好，朝着后殿去了。
先帝之前住在东殿，名为宣仁殿，驾崩之后，昭仁殿暂时被静置禁用，于是楚澜住进了西侧的昭德殿。
毕竟是寝殿，面积相较于其它大殿，小了很多。
楚澜刚一踏入殿门，见房间内已经点起了灯盏，映得屋内通亮。
刚推开寝室内大门，便从那张雕刻精美的纱帐架子床上，翻身下来两个人。
楚澜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
定睛一看，是两个仅穿了一件薄衫的小宫女。
宫女见吓到皇上，不断磕头请求赎罪，身子发抖，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楚澜皱着眉头。
其中一个宫女抬起头来：“皇上，我们是给皇上暖被的宫女儿，惊扰皇上，请皇上恕罪！”
楚澜若有所思，前几日住着，并没有见到过什么暖被的宫女。
李春儿也从来没有提过。
“是谁安排你们来的？”楚澜冷声问道。
宫女说出来一个不知名的太监名字，说是管理皇上日常起居的，往年到了秋末，都会有宫女暖被。
楚澜舒了一口气，挥挥手道：“你们以后不要来了，朕不需要。”
这么多年，有时候楚澜冬天连被子都没得盖，一件破棉袄就卷缩着过冬了。
完全想不到，竟然还会有暖被这种事。
楚澜走进屋里桌前坐下，等着两宫女退下。
两个宫女一前一后，倒退着就要走出大门。
其中那个一直没抬头的小宫女，却扑通一声跪下了。
这下把那个抬头回话的，年纪稍大些的宫女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拉她，想把她拖走。
但不管怎么拖，小宫女就是不动，还哭哭啼啼起来。
楚澜挥手制止了站着的宫女，带着些怒意问道：“何事？”
小宫女抬起头来，面容竟十分清秀，丝毫不逊于楚澜。
但她脸上梨花带雨，眼睛都有些肿了，像是哭了很久。
楚澜常在市井游荡，观人知面，自然能分出真哭假哭，想必这小宫女有什么怨情，这是要来一出「夜闯寝宫告御状」的戏份。
“行了，你先退下吧！”楚澜对那年纪稍大的宫女说道。
那宫女一怔，脸上露出一丝嫉妒，本来她刚要张口喊公公来帮她。
听到楚澜的命令，她只好答应着退了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抽泣几声，擦了擦眼泪，用嘶哑的喉咙说道：“臣妾名叫梅破雪……”
臣妾？
楚澜心想，这不对吧，臣妾是妃子的称呼才对。
“梅破雪？你不是宫女吗？”
梅破雪因哭得太狠，此时抑制不住的咳嗽了一声，这才答道：“不是。臣妾乃是先皇妃子。”
楚澜虽惊讶，但也只是惊讶于这妃子费尽心思，冲到自己的寝宫来做什么。
至于先皇妃子，她敢染指这种事，根本不在楚澜考虑范围之内。
“你深夜来找朕，莫不是有冤要诉？”
“没有。”
“那谁派你来？可有难言之隐，比如，刺杀朕？”楚澜声音冷下去，随时准备高呼禁军救命。
“没有没有！”梅破雪疯狂的摇头，将头发摇散了。
楚澜有些无语了，那你来做什么。
她不想问，就静静看着对方。
梅破雪抬起头，清秀的脸上挂着几滴清澈的泪珠，吹弹可破的肌肤，再加上那双动人的眼睛，实在让人心生怜悯。
要楚澜是个真男人，恐怕还真得沦陷进去。
“皇上，臣妾今年才十六岁，今年刚被我爹献入宫中，先皇驾崩，臣妾不甘心一辈子呆在冷宫中啊！”
“可是朕未曾下令，将你打入冷宫啊。”
“今日听闻皇上已经开始选妃，岂不是因对先皇敬爱，欲要将我等旧妃打入冷宫吗？皇上，先皇旧妃虽多，但有的陪葬，有的自尽，只剩下些年老色衰的老妃子，只有臣妾年幼，不想和她们一样，落得个终生孤寂的下场！”
梅破雪又开始哭起来：“臣妾想侍奉皇上左右，请皇上成全！”
楚澜一愣，这妃子的本事倒是不小，早晨朝堂中的选妃一事，竟然傍晚就到了她的耳中。
如若这是个人才，收为妃子也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