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少年你飘了
既然这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家伙已经花大价钱帮他们解围，想来是那种面恶心善类型的出场人物，彭止庸胆子就变大很多，不算客气地掐着腰朝李乐的方向大喊道：
“喂！你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李乐盯着彭止庸的脑袋，上面近乎无缝插入了一块手臂大小形似电路板的东西，彭止庸出现在他视野里时，就始终是这样一个脑子插板的样子。
李乐能够在众多奇形怪状生物里准确捕捉到彭止庸二人，不过是因为这家店一层全部是无遮挡的玻璃材质墙。
他们在堆放不值钱类似两元一件的特价物品处翻找时，彭止庸那种终于捡到宝的惊喜实在是令人侧目。
之后彭止庸在李乐眼中清晰度很高的人类面孔上强压着欢喜雀跃，全部翻找后拿上捡到的好货去付钱，他身边的仅从外表能判定性别为女的机器人被紧拉在手里。
没错，彭止庸自认为后宫之一的三无少女，在李乐眼中就是个由电线金属精密组合而成的机器人，跟堵住他们形似鼻涕虫的店员风格完全相反。
自打来到1市，李乐不得不被动习惯眼睛总看到奇怪东西这件事，还要稍微费劲的从其他人的反应确定那些东西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只不过平时在市区乱逛时不会这么频繁看到，大多数人还都是比较正常的样子，多个眼睛耳朵什么的完全不值得惊讶。
来到特异能力者集市前李乐还做了下心理准备，甚至还备上眼药水，准备在看到十分辣眼睛的存在时用来缓解心情。
先前他还觉得自己的准备有些多余，真正进入交易场后，李乐深感他还是有些先见之明的。
只不过他好像是有点低估了他的接受程度，也许是因为总面对肉瘤形态的方远还有画风更加扭曲的手机壳，见到彭止庸二人后，李乐竟然感觉他们算是比较正常的特异能力者了。
李乐还没对不知为何整个人膨胀起来、向他大呼小叫的彭止庸做出回应，作为同伴的三无少女反而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膝盖一弯，立刻恭顺驯服地跪下，并且磕了个响头：
“伟大的存在，请求您宽恕我的无礼。”
腰埋下去深深跪伏在地的三无少女身上看不到丁点不情愿，被挣开手的彭止庸对她的举动很是傻眼：
“多明尼卡你在干什么？难道这家伙是你认识的人？如果是来搭救你的人，更是不需要摆出这么卑躬屈膝的姿态啊！”
“我会跟这个名为彭止庸的男人同行，只是因为在他身上感应到了我主的气息。”
三无少女多明尼卡完全不在乎她身边彭止庸脱口而出的话，额头贴着按在地上的手背，恭恭敬敬将他们两人的联系对李乐讲了个清楚。
“你、你说什么？！”
听到多明尼卡完全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话，彭止庸有种被背叛的无助痛苦，近乎是失控的扑向多明尼卡掐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吼道：
“难道不是因为你对我产生陌生的情愫，所以才会一路小心翼翼带着我到集会，还将交易场临时进入资格送给我？！”
感觉这两人突然纠缠起来的场面很有意思，李乐直接在地上盘膝坐下，顺便简单回应多明尼卡一句话：
“你先处理好跟他的关系吧。”
即使李乐声音不大，在这个只有三人的空间里也被准确捕捉到，彭止庸向他瞪过来的眼睛里满是喷涌欲出的嫉恨。
而多明尼卡则是从端正行礼的姿态转变为起身扭头，平静无波澜的漂亮面容正对彭止庸：“你在胡说些什么呢，据我所知接受过正常教育的人类，都不可能在短暂的一面之间就对另外的对象倾心。
你是怎么得到你口中的结论真是令我疑惑，仅仅是凭借那些不算亲密的接触？或者是我带你走入的脱离日常的世界？
那么我觉得是你误会了，至少到现在为止我对你还没有可以称为喜欢或爱的情感，我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探究你拥有我主气息的缘由。”
“什……假的吧……嗯……一开始这样倒也正常……没关系……不用多久就……”
被多明尼卡不留情面的冰冷话语拍打在脸上，彭止庸如遭雷击后却没一会就嘟嘟囔囔着重新找回了原本的信心。
没错没错没错，那些后宫们也不全是一登场就对主角爱得死去活来，总是要共同经历些磨难，才会变成跟主角难分难舍的样子，是他太心急了。
如此这般一番自我安慰开导，彭止庸总算从称霸世界的幻象里暂时脱离，心不甘情不愿的正视他此时还仅仅是个一穷二白未成年的状态。
拿起手机用摄像头对着多明尼卡和彭止庸看了看，两团不成人形的黑色出现在画面正中央，这样子还不如李乐用自己眼睛看呢！
他心里默默叹息着将手机背面按在腿上，见前方多明尼卡不再搭理自说自话的彭止庸，重新转向他恭敬垂首，便主动问她：“你提到的我主是谁？”
“祂是……”
多明尼卡双手于胸前合十，刚用正常语言起了个头，紧跟着就用唱诵的方式演唱起来，光听旋律倒是有种非常严密规整的感觉。
关键是多明尼卡以未知语调唱出来的一长串歌词，李乐基本是半点没能听懂什么意思，只是凭记忆判断出，跟素生会信徒念叨素生主母的方式有相似之处。
看来多明尼卡是另一位神明的信徒啊，从她本人在李乐眼中的机器人模样，以及这一长串演唱终止后脑子里浮现的东西，他对这位大概可以简略称呼名号为‘机械智神’的存在产生了些兴趣。
李乐目光转到彭止庸身上，当多明尼卡开始唱起来时，这个少年就是一副目光呆滞丢了魂的样子，瞳孔扩张收缩的频率甚至都隐隐跟旋律相合，插在脑袋上的电路板也向内没入一些，露在外面的部分更少了。
李乐手指蹭了蹭，他很好奇彭止庸脑袋上的电路板全插进去会发什么事情，难道这人会变成一大块电路板？或者是变成跟多明尼卡差不多的机器人？
明明多明尼卡说在彭止庸身上感应到的是‘机械智神’的气息，可气息不应该是无形无质就‘我寻思有’的玩意吗？
这个世界里所谓的神的气息到底是什么玩意？
难道‘机械智神’的气息就是李乐看到的电路板？
彭止庸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让神都相中还留下气息？
李乐注视着回过神、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状态似乎跟多明尼卡开口唱之前无缝衔接，重新振作起来的彭止庸，很想把他划拢到手里好好研究一番。
不过对自己认知还算清楚的李乐想一想，就果断放弃这个念头了，他这样看着不存在的画面、接触着不存在的东西，要怎么用无法监测到它们的仪器来辅助实验研究？
这也是李乐没太纠结探索院项目组的原因，据方远说他们的日常工作也经常接触利用特异方面的力量，甚至在某些方面的人员要求比秘星都高。
李乐这么个跳针式睁眼瞎、随机式幻视要是真混进探索院去，可能没两天就要在精密操作中捅出篓子来。
比如人家要求切下变异组织他却把整个大腿砍下，要求收集异常物质他挖了碗土，让领实验动物他抓一只怪物回来等等情况都极有可能会发生。
所以在昨天没找到探索院b5项目组后，李乐便决定放弃寻找，想着之后通过方远做成的两笔交易跟另外两个项目组沟通一下，尝试得到一个过去参观学习的机会。
李乐认为他本身始终是个普通人，只是身处这个世界就变成特殊的了，进一步从自身的特殊性联想到彭止庸身上。
也许不是彭止庸哪里特别，而是‘机械智神’的关注让他变得特别起来，这种前后关系可以说重要也不重要。
重要在于能够推测‘机械智神’到底是在定点追踪、还是广撒网捕鱼，从而通过确定这些神对现实的影响程度，反过来判断神的状态。
不重要则在于彭止庸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李乐这样没法利用特异的家伙就更是无从下手探知，样本只有这独一份，把人喂给手机壳都不一定能得到答案。
脑袋里各种念头飞速过了一遍，李乐想起最初决定多管彭止庸二人闲事的目地，拿起手中的多面体骰子，按直线滑过过其中标号七五六的三个面。
三人眼前立刻出现一块两米高五米宽的屏幕，亮起的画面被分割成面积不等的数份，看起来都是这家店门外的实时场景。
彭止庸很是不解这不知姓名的平头男把这家店的长街监控调出来干嘛，转头就见多明尼卡表情依旧毫无变化，还是原来的三无样。
李乐却已经撑地起身，不等彭止庸反应过来，就已经来到他的身后按住肩膀，拨弄他的脑袋冲着屏幕，调整到比较友善的语气道：
“你的眼睛很特别？或者是特异能力？既然能找到隐藏的宝物，那么应该可以看出其他人在斗篷下的真容吧。”
动弹不得的彭止庸额头突突冒汗，极度恐惧之下的脊椎骨是又麻又酸，没感觉到丁点李乐展露的友善，只觉得自己正被一张巨口含在嘴里，锋利的齿尖随时可以将他咬得粉碎。
“帮我找到这个人，我们之间的账就两清了。”
放在彭止庸眼前的手机屏幕上，一个气质清正平和、岁数大概六十左右却没有多少老态的老者露出微笑。
当彭止庸连连点头应下这份差事时，如鲠在喉、濒临窒息的恐怖压迫才随着肩膀上的手一起离开，他赶忙大口喘着气，眼睛却忠实的在监控里寻找起来。
在旁边的多明尼卡则垂首主动出声道：“您要找的是谁？也许我也能贡献力量，帮上些微不足道的忙。”
既然有信仰的多明尼卡这么主动，像她这样能辨认出‘机械智神’气息的人，就代表她曾接触过，那么肯定是地位不低，大概有什么特殊手段，李乐当然不介意帮手数量的增加，越早找到越好。
“我要找烈日圣教在这区的主教，你认识吗？”
多明尼卡眼里有点点亮光闪过：“我曾在远处看过那位主教，请您允许我冒昧行动。”
“当然可以，你能来帮忙太好啦。”
多明尼卡抬指轻触屏幕，削减掉一些无用的监控，又多了些明显属于其他地方的监控画面。
拍摄的对象更为清晰不说，在有疑似目标出现时画面还会自动放大，让快要看花眼的彭止庸一一确认是否，从而加快排查速度。
这技术跟方远有一拼，但跟忙起来就无法分神的胖子不同，在辅助彭止庸的同时，多明尼卡还能出声询问李乐有没有事要吩咐，一心多用也不怎么困难的样子。
李乐就顺理成章跟不知为何态度这么恭敬的她聊起来，从而知道了多明尼卡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多明尼卡作为‘机械智神’的虔诚信徒，出生于距离环机关所在最近的1区，属于正儿八经在皇城根下土生土长的孩子。
1区跟其他区比起来也更为安稳祥和，最激烈的争端也不过是几大学派的日常切磋罢了，那里的科学文化水平说高出其他地方一截都是侮辱，毕竟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在认识到人类身体的孱弱不堪后，虔诚信仰‘机械智神’的多明尼卡便一点点更换自己的身体，用能够永恒不朽、精妙绝伦的机械制品替换掉那些丑陋的血肉器官。
会让多明尼卡漂洋过海，也要来到1区人眼里混乱纷争之地的13区，也只能是她所信仰的神下达的旨意。
即使不知道会碰到什么、要去做什么、有多少艰难困苦，多明尼卡依旧义无反顾地登上了前往13区的巨舰，赶在‘日消’发生前抵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