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晃过了一月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诞生以素生会的毁灭为唯一使命的‘菜花’，李乐才不觉得那些疯癫的信徒能干掉支配一个异空间它。
没错，‘菜花’的目标实际上是素生会以及与它有关联的所有人，因为根据李乐的了解，素生会拉人的基本手段，就是让对方在素生主母的雕像前念颂词。
颂词里面当然包括刚刚他说过的读音古怪的‘素生主母’一词，并且多次重复，李乐分析‘菜花’是把那些人当做基点，每融合一个人就能凭借这个人的所知再去找其他人。
这种网状蔓延的最终结果就是和素生会有关联的所有人都逃不过‘菜花’，最终会变成它的一部分。
这个推测正不正确并不重要，毕竟跟素生会有关联的家伙基本死有余辜，但还有一部分人不一样。
“像当初的你们那样被他们用作祭品的、称作人牲的人，也在你要散布素生主母福音的范围内吗？”
‘菜花’的无数漂浮人脸动作有些变快，似乎在讨论也像是在思考，最后给出答案。
“那些东西……不配……可以约定……”
明明你就是那些人碎片组成的，竟然还会双标吗？
对‘菜花’这种超出想象的存在，李乐也揣摩不清心理状况，但对方主动提及的约定是可以做的。
“那就跟我约定吧，别把那些无辜受害者纳入你的吸收标准。”
李乐说完，‘菜花’的根须便蠕动着摆出个祈祷的姿势，随着一阵轰鸣般呜咽不清声音呼啸而过，一圈纯黑色的未知字符如腰带般浮现在‘菜花’的躯体中部。
言语上的约束化为了实质，李乐这边却什么都没有，奇怪的问：“你身上的是什么？我怎么没有？”
“约定……我……我们……遵守……惩戒……”
说话逐渐开始乱七八糟的‘菜花’并没有给出切实的答案，李乐也就不再纠结转而指向晏文翰等人：
“他们几个是你的目标吗？可以的话能让我看看他们的大脑吗？”
来到这个世界的李乐一直没找到机会，去亲手拆分观看一下这里的人类的大脑结构，翻看的各类书籍、网络上的信息种种途径，那些认识也跟他原本的了解无差。
只是不能亲眼看过他还是无法肯定，既然正好撞见了‘菜花’，再加上跟晏文翰他们也没什么队友情，这个机会李乐还是想抓住的。
半张残破的女性面孔上下浮动后，连接在晏文翰四人身上消融的面孔们于暴露的脊椎骨上重新聚合浮现，不过他们嘴里都叼着一颗颜色赤红的火星，有若隐若现的黏液般丝线在晏文翰他们的身体和火星间勾连。
“灵基是意识、精神、灵魂的承载物，会变成我们……”
“咔！”
“咔！”
“咔！”
“咔！”
菜花还顺便为李乐解释了一下那点火星是什么，在那些丝线崩断的同时，晏文翰四人的头盖骨就以开颅手术的标准弧线揭开，可以说还在冒着热气的脑子就这样展现在李乐眼前。
李乐走上前站在位置最近的齐秋巧面前，通过大张的瞳孔能够确定这人已经死了，但身体还处在活着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不是‘菜花’有意维持的结果。
眼前的大脑形状颜色正常，除了虫卵似莲子状的肿块让它像个脑子形状的莲蓬外，跟李乐的认知唯一的区别就是大脑上有一层橘子瓣外筋络般的白网，肉眼可见连沟壑里都存在这东西。
按住手机壳跃跃欲试的触须，李乐接着到晏文翰、吕飞杰、吕飞英身边同样看了一圈，从吕飞英手上摘掉成套的十枚戒指，忍住吃掉的想法放到衣兜里。
吕飞英的脑子形状也很正常，至少跟莲蓬状的齐秋巧还有部分金属形态的吕飞杰比，他跟晏文翰的脑子都是正常的，除了李乐眼睛里这个世界的人类普遍多出、用途不明的白网。
李乐不再压制手机壳的触须，放任它分出几条直戳晏文翰前胸的挂坠、吕飞英的双腿、齐秋巧跟吕飞杰的脑子。
就跟之前戳素生主母雕像的场景一样，触肢刚连接上他们便有破碎声音响起，不仅是连接的部位，整个身体都出现成片裂痕，并且蔓延速度远快于小巧的雕像。
唯一的异动发生在齐秋巧的脑子，密密麻麻的‘莲子’中仅有一颗肿块猛然爆开，向着李乐所在方位喷出只六足飞虫，齐秋巧尖利刺耳许多的声音嘶喊着：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这么害我？该死！该死！你也要跟我们一样！”
没听出齐秋巧这话到底认没认出自己，李乐也没有回应的意思，反倒对齐秋巧在‘菜花’出手后还有余力反抗这点有些好奇，便抬手先行抓住飞过来的六足飞虫。
可没等李乐仔细观察，它就因为先用口器扎他的手指而变成细微黑灰飘散了，他只来得及看清细小的足肢跟齐秋巧眼镜腿连着的那个模样相同。
耽误这么一会功夫的时间，手机壳便把晏文翰四人的身体‘吃光’，弹出的视频列表里也终于在素生主母雕像外多出四个不同选项。
面对成因复杂可悲，对自己恭敬友善定下约定的‘菜花’，还记得自己要来这里救人的李乐索性直接问它：
“你这里还有不符合标准的、活着的人吗？可以把他们交给我处理吗？”
不知为何冠部所有残破面孔都垂落地面的‘菜花’一声没吭，无数只眼睛躲避般错开没有直视李乐，他却脚下一空，只来得及扔下句：
“别违约，不然我会找到你……”
便落进了涌起的纯黑色中。
熟悉的短暂失重与黑暗后，李乐眼前重新出现江黑村深色的河面，纯白祭台与黑色球体消失后的空地上七七八八堆叠着人，能瞥见零星几个的银底黑原石徽章。
拿起连连震动发出声响的手机，未接的通话记录与大量短信飞速弹出，最吸引李乐的却是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与他进入前看到的竟然相差一个月！
“不只是空间，还有时间吗？素生主母……”
自语的李乐扫过通话记录，大概是利用设置一直不间断向他拨打电话吧，选中时间极有规律的这个号码按下。
“……”
“喂？”明明是瞬间接通，却愣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李乐只好自己先开口问对面的人：“有人吗？我是李乐，昆特在吗？我之前接的江黑村任务应该是完成了。”
“……”
继续等待了有五分钟，李乐才听到对面有昆特熟悉的声音出现。
“我是昆特，你现在在哪？”
“你们这个时候应该能查到我吧，在江黑村村里找到一些还活着的家伙，他们的徽章也在身上。”
“马上确认信息，你别乱走动，我这就带人去接你们。”
昆特干脆利落挂断通话，李乐也没多理会地上的那些人，穿过没有变化的村子找到自己的车开到小广场中，坐在车里翻看手机。
应该是特殊手机壳这一次‘吃’了许多东西的原因，他手机的电量始终是满格，夸张的是此时智能也提升许多，达到他拿着手机想看什么就能自动搜索弹出什么的地步，有些资料还明显超出正常检索能查询的范围。
周文林在市内搞出的死了那么多人的事，被秘星称为‘13区5市’在报告里定为四级特异事件，根据他们后续的搜索判断他是在试图达成神降仪式，如果周文林成功，那么13区除了1市外都难以保存。
而覆盖天空的海洋也不单是李乐能看到的东西，是名为‘海环’跟‘日消’并列的五级特异事件。
‘五级事件：海环
发生时间：环历157年9月26日
事件描述：海状环星，遮蔽日光。
应对举措：以不受干扰影响的机械逐步探索。’
环机关的公告依旧简洁，李乐把搜索出来的大量信息总结归纳后，确定与‘日消’相比‘海环’更像个大型特异物，挂在天上没什么实际影响，只是杜绝了有生命的个体穿行。
在一份应该属于隐藏资料的实验报告里，从植物到昆虫再扩展到各类物种包括人类的实验记录里显示。
有生命的个体穿越星球大气层后便会接触到高低不同的‘海环’，随即发生适应‘海环’内部环境的畸变，成为‘海环’的一部分，特异物与拥有特异能力的人也不例外。
报告最后建议试验将部分危害大无法控制销毁的特异物、特异事件送入‘海环’作为处理，而驳回的批示则是简短的一句‘畸变不可控不予执行’。
李乐看着报告驳回批示下‘探索院s1项目组’的留名，手指轻敲两下，打开邮箱收到的回复，看了下结尾，是‘探索院b5项目组’没错。
‘探索院’这个与‘秘星’级别似乎相同，直属环机关的组织也开始浮现出来，看起来它是以各个项目小组作为内部级别划分，具体工作内容应该涉及甚广并且与外界只有特定几个接口，除此之外普通人再难接触内部详情。
这种内部报告的出现，让李乐觉察许青残留化作的肉圆便是把他的手机选作了栖身之地。
这东西有本能却没意志，不能寄生李乐，就利用手机当接口侵入，网络便似乎成为它圈中的领地，也不知道探索院或其他地方是没有防护还是不能抗衡，报告才会出现在他手里。
此时‘日消’的后续影响仍在持续，人们离开城市防护网不久后便会遇到各类奇怪东西的袭击，没有能力的话根本没办法在城市之外生活，于是出城入城的门径便被有渠道、有野心的势力把持，各地都处在动荡之中。
5市死的人太多，忙于市内重建的人手都不算够用，粮食蔬果之类的生活物资还可以利用机械从城外接取，没有素生会这个毒瘤暗中联络挑动，倒也没冒出新鲜的地头蛇。
现在5市要忙的事情太多，李乐还看到了记者走访前队友李夏华等相关人士了解情况后，发布的有关吴三丫姐妹几个母亲的调查新闻。
这些母女们的凄惨遭遇倒是在网络上激起一些火花，可在5市警卫局发布正在调查处理中的公告后，那些火花便在杂乱的网络浪潮中无声熄灭了。
李乐会关注到这点不止是因为他作为隐姓埋名的好心人被报道，更令他在意的是公告发布仅一周后，李夏华便因母亲车祸去世而辞职离开5市这件事。
手机弹出的关联信息显示，吴四丫在他观看江黑村视频的第二天便突发器官衰竭而死。
吴三丫被孤儿院接收，吴五丫如那个医生所说成为财阀与探索院项目组的一名医疗试验员。
李夏华的离开却是与老宽细眉搭伴，三人在5市秘星分部都有登记，是编外人员的类型，李夏华的记录信息有一点吸引了李乐注意。
【持有五级特异物‘许愿机’，奇迹命运型。】
摸着下巴的李乐想到了吴四丫手里的粉红廉价塑料发夹，虽然那时候诱人的香味便有所提醒，但他还真没想到它会是能跟‘日消’‘海环’等大场面并列的东西。
从环机关对五级特异的种种应对表现分析，没有对李夏华拿到的发夹进行强制收纳监视，原因也许更多在于那个‘奇迹命运型’，并且李夏华能够顺利离开这件事也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李乐试着在手机上查找李夏华的联系方式，弹出后立刻蒙了一层像素触肢的马赛克，再度清晰时已经是另一串数字，发一条询问信息后，有引擎轰鸣声靠近。
抬眼望去，李乐曾在秘星分部外见过的花纹繁复金属包裹的三辆皮卡快速驶来，在靠近约五十米后停下，陆续打开车门出了六个人向他走来。
奇怪的是这一行身着银黑制服的人里面，昆特并没有领头，他反而跟在带着一对年轻男女的四十岁左右中年女性身后，向李乐看过来的目光隐含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