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啊这啊这啊这

    ‘菜花’畸形庞大的冠部里数不清的残破面孔起伏游移，这些面孔大多凝固在嘶吼愤怒的狰狞表情，李乐在较靠近的一簇里发现了应该属于真正的郑贲的脸。

    跟其他的面孔比起来，郑贲的更为鲜活依旧拥有变化，但这变化看起来似乎是他正时时刻刻遭受难以想象的痛苦才会产生的，是由众多极端刺激反应引起的表情，光看就能让人十分不适。

    在对晏文翰等人进行实际攻击的同时，一张女性面孔靠近李乐，停在他眼前水平略下的位置，似乎在展现恭敬。

    女性左半张脸宛如被火烧过满是增生肉筋，额头留有被钻出的空洞，仍完整的右眼眼角撕裂，眼珠木然无光：

    “他们为求恩赐将我们献给祂，他们信誓旦旦地宣称我们的痛苦是能够取悦祂的唯一选择。”

    挤进晏文翰他们颈椎的几张残破面孔，无声化作白色细沫消融在鲜红血肉间，暂时还能看出他们的细微挣扎，李乐便将视线转回：

    “他们是指在这里的素生会教徒吗？他们说对了？你……你们真的见到祂，名为素生主母的存在吗？”

    话尾的‘素生主母’称呼并不是常用的语言，而是李乐在视频里听到的众多教徒祷告时频频提及的古怪饶舌音节，他也是在他们的长串陌生语句中仔细分辨出的这个称呼的读音。

    奇异的是‘菜花’刚一听到这个称呼，所有的残破面孔便齐齐低垂如行礼，凝固的表情都多了几分找到寄托的宁静祥和，片刻后才回答李乐的疑问。

    “他们是对的，”重新抬起仍是凝固表情的残破面孔继续以众人重叠的混杂声音说：“仁慈宽厚的祂接纳了我们，并将我们重塑，还无私给予卑微渺小的我们力量。”

    “啵。”

    泡泡破碎的细小声音响起，李乐转过头便看到齐秋巧的眼镜掉落，眼镜腿和耳朵位置连接着细长节状的怪异昆虫肢体不停抽搐，有许多混色的液体沿着她侧脸滴在身上，他一时分辨不出她是耳朵还是别的地方有问题了。

    “为了回报伟大的祂，我们要将祂的信徒一一送到祂的怀抱中，”残破面孔庄重威严宣誓般虔诚诉说：

    “就像他们当初对我们做的那样，承受和我们同样的痛苦就可以了，每一个……每一个信仰祂、念诵祂尊名的，就算是再怎么不堪肮脏的灵魂，也能够被接受。”

    不被接纳的话那就是他们不够虔诚，死了没救也活该是吧？

    这话是不能说给已经转化为素生主母虔信徒的‘菜花’听，李乐便咽进肚子里。

    “他们会成为我、成为我们。”

    ‘菜花’说着抖了抖冠部，无数面孔如海浪般起伏波动，李乐也终于弄明白它在说什么，以及它要做什么。

    ‘菜花’应该就是‘日消’时江黑村素生会举办盛大祭祀后的产物，从话语里的主体判断，李乐觉得组成它的东西，甚至不仅仅是当时在场的那些活人的肉体灵魂，占比更多的更可能是江黑村长年累月无声消亡的那些可怜灵魂的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