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可以重新追你吗？
夜色正浓，十二月的北京寒风凛冽，冰冷的空气吸入鼻腔刺得生疼。
一会儿工夫，祁夏脑袋就起了个大包，许铭舟不放心一定要带他去医院去拍片。
倒是杨一楚，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说要先回去休息。许铭舟安排了司机送他。
“阿嚏”祁夏一上车就打了个大喷嚏。
“把衣服穿好”许铭舟边说边打开座椅温度并把空调调高。
祁夏怕冷，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一到冬天，祁夏就会手脚冰凉。每次出门，许铭舟都会提前打开座椅加热。家里地暖，每年一到十一月份也会提前打开。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祁夏抬头，把目光投向驾驶座上的许铭舟，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即便想喝酒去的也是高端会所，断然不会凑巧出现在这样廉价的小酒馆。
许铭舟单手自如地打着方向盘，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眸、棱角分明的侧脸，在车里的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更加映衬着他的高贵与优雅。
他动了动轻抿的嘴唇，“在附近办事，听说了就赶过来”，语调慢条斯理，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祁夏没再多问，问也是白费力气，整个北京城，以许铭舟的人脉和资源，没有什么是能瞒得过他的。
急诊室里，张医生在值班，他反复查看刚拍好的脑ct片子确认万无一失后开口说道，“没什么大碍，回去多注意休息。”
许铭舟松了一口气，两人正准备离去。
张医生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小舟，你背上的伤口怎么样了？要按时涂药，戒烟戒酒，要不然容易留疤。”
“伤口？留疤？”祁夏一脸疑惑地看向许铭舟。
许铭舟故作淡定，“没什么大碍”
出了诊室，祁夏纠结再三，试探性地问“你受伤了？”
许铭舟垂眸看向别处，不痛不痒般沉声应答：“嗯，前阵子不小心撞到柜子角了，已经好了”
后面的话，祁夏就咽进了肚子里，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他们已经不是以前的关系，关心显得既名不言顺又多余。
现在的他，没资格。
祁夏回到酒店已经凌晨两点头，时差加上长途飞行，倒床上没多久就沉沉入睡。
醒来已是下午两点，起床回了几条群里的未读微信，是关于明天去给老师过生日送礼物、订蛋糕订花的事情。
洗澡、刷牙，懒得出门了，直接叫了客房服务，点了北京烤鸭和炸酱面，在国外的时候最想这一口。
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换着台，打算找个下饭的电视节目吃饭的时候看。在换到第五个台时，耳朵里传来了似曾相识的的声音。
这声音好熟悉？
定睛一看，是许氏集团的新闻发布会。
许铭舟和王若云坐在闪光灯前面，下面一排排记者举着摄像机蓄势待发。
许铭舟正在发言：“经过深入了解，发现两人并不适合，我们在此共同宣布取消订婚对近期占用的公共资源，跟大家说声道歉”
许铭舟说完深鞠一躬，便在保镖护送下和王若云共同离席。
全然没有理会在场试图提问的记者。
场下一顿骚动。
紧接着，“我是许氏集团公关总监amy,下面由我来向社会公布我们下一步的公益计划。我们集团在明年将捐赠5000万，成立自闭儿童帮扶计划，助力青少年教育和成长”一个短发干练沉稳女士打开自己面前的话筒，开始发言，声音简洁坚定。
再后面具体讲了什么，祁夏完全没有听进去，脑子乱糟糟的，眼前的美食也变得索然无味。
五年前王若云以许铭舟未婚妻的身份来找自己的画面历历在目，现在两人已然毫无关系，结果他们订婚取消了。
祁夏扯了扯嘴角，无奈地叹口气。
想想也是可笑。
命运总是这样作弄人。
并不是每个人的感情都会完美收场，遗憾和无奈才是人生的常态。
即便回到那个当下，再重新做出无数次选择，结果也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祁夏试图找无数个理由，一遍一遍劝自己。
许铭舟从公司大楼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片片雪花，地面盖上了银白的一层。
订婚取消的消息公之于众那一刻，许铭舟感觉胸口卸下了一块沉重的巨石，倍感轻松。虽然为此也吃了不少苦头，但他全然抛诸脑后，甘之若饴。
安排司机把王若云送回家，许铭舟也哼着小曲儿驱车上路，心情久违的开心。
看完发布会的祁夏胃口全无，丢下吃了一半的饭，叫了杯咖啡，打算把糟心的事先放在一旁，打开电脑专心工作。
邮箱里好几封学生发来的作品和方案调整，祁夏挨个认真审阅批改。
时间在忙碌中飞快流逝，等再抬头时，窗外已黑漆漆一片。
祁夏伸了个懒腰，脑中又不自觉想起杨一楚回国工作的提议，好像还不错。还没有告诉父母回国的消息，等学生们过来安置好了，作品展出后，得抽空回家一趟，也好听听他们的想法。
他想得有些失神。
车子在新悦酒店门口停稳，许铭舟解开安全带下车，望着酒店大门，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对着冷风呼出，又吸了一口，一口接着一口，直到烧到根部，才捻灭烟蒂，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手机嗡嗡作响，是个熟悉的号码，早已深入骨髓，祁夏这辈子都忘不了。
犹豫了几秒，按下接通键，许铭舟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这会儿有时间吗？”
“没有”祁夏斩钉截铁。
对面停顿了几秒，又开口道：“不会占用你太久的时间。”“我今天彻底解除跟王若云的婚约了”
“哦？是吗？跟我有什么关系？”祁夏冷声反问，语气生硬。
祁夏深知他们的爱恋已经停留在过去，一起被封存的还有脑海中无数次轻生的念头。
其实，仔细想来，他现在的情况好像也还不错，没有牵肠挂肚的人，反倒让他不再遍体鳞伤。
这么多年，他早已想明白。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收获一份有结果的爱恋。
自己已经拿命试过了。
“我可以重新追你吗？”
“我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爱你了”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一字一句敲在在祁夏的心上。
好一句光明正大，祁夏觉得苦味在嘴中蔓延开来，想起他们契约式的荒诞开始，真是觉得讽刺。
“不可以”祁夏果断拒绝，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电话那头久久沉默。
祁夏挂断电话，房间闷得透不过气来。
打开阳台的玻璃门想透透气，冷空气扑面而来。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还在飘落，他走到栏杆旁顺着雪花飘落的方向向下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昏黄的路灯下，许铭舟靠着车门站着，车顶已经变白，身上也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看样子站得挺久了。
这下更烦闷了。
索性回床上直接躺下，眼不见为净。窗外北风呼啸，吹得屋内的人心乱如麻、辗转反侧。脑子里翻来覆去浮现的都是雪地里许铭舟的身影。
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根本无济于事。在挣扎了半小时后，祁夏还是没忍住下床去了阳台。
雪依然在下，往下望去，路灯下的人影已经不见了，留下两道清晰的车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