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许铭舟愣是两天没有下来床，浑身没有力气，一动就扯着后背的伤口疼，趴在床上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中间曾岚不放心，安排了家庭医生过来给他开了涂抹和消炎的药水，亲手给他涂上。
看着背后一道道伤口，张牙舞爪的，曾岚心疼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直到第三天，身体才恢复了些力气。许铭舟一早便去了公司。给公司带来那么大的损失，说不愧疚是假的。
他向来是个负责任的人，他想尽快想办法弥补上。
电梯里遇到了许半山，许半山张了张嘴，想关心下他身上的伤，又有些拉不下脸，终究没开口。
面面相觑数秒，许铭舟率先打破了沉默，轻声叫了声：“爸”
许半山面无表情，冷冷地“嗯”了一声，然后气氛重新回归安静。
不愧是父子。
两个人嘴硬程度真是如出一辙。
“吃早饭了吗？”可能觉得刚才态度过于冷淡，过了半晌，许半山开口问道。
“没，我不饿。”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叮，电梯停在了36楼。
“爸，那我先去忙了”门一开，许铭舟迈了出去，余光中好像瞥到许半山的白头发又增添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许铭舟下了电梯，直奔办公室。今天约了华信资本谈项目。趁时间还早，再熟悉下项目。
没多会儿，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小赵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点都德的外卖袋子。
“许总，您的早餐。”
许铭舟一愣，“哪里来的？”
“刚刚董事长秘书拿过来的。说给您的。”小赵喜笑颜开，“估计董事长怕您没吃早饭，特意差人送来的吧。”
“行，知道了。放那儿吧。”许铭舟点点头。
肚子还真有点儿饿了。
打开袋子，是点都德的虾皇饺、明虾酱子烧卖、红米肠，还有一份热腾腾的荔湾艇仔粥。
这些都是自己小时候爱吃的，这么多年了，许半山依旧记得。
“打完巴掌还知道给点儿甜头”，许铭舟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谁让他是自己的父亲呢？
许半山估计也这么想。
上午的会谈很顺利，双方意向共同进军新媒体赛道，这是目前的风口项目，如果成功，为集团带来的效益将不可估量。也能在经济下行时期，为集团带来新的增长点。
下午，公关总监汇报了针对这次舆论风波所做的应对措施，及下一步方案。
“其实，也许还有一个方案效果会更好”公关总监amy面露难色，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喔？说来听听”许铭舟饶有兴趣的抬头。
“也许可以开个新闻发布会，澄清一下您之前的订婚的事，然后再诚挚的道歉。同步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我们集团接下来将捐赠5000万，成立自闭儿童帮扶计划，助力青少年教育和成长”让许铭舟开发布会公开道歉，这的确是有点儿胆大。
amy边说边观察许铭舟，看对方并无不悦，便大胆地说出了自己地想法。
许铭舟蹙眉，认真倾听。
之后犹豫了半分钟，沉声说道，“那就这么办吧。”
“好的，许总，我马上去安排”
这件事确实自己做的不对。
只是绝处逢生、失而复得的那一刻，任谁也是兵荒马乱的。
顾不了那么多。
冬日的北京，刮着凛冽的北风，干冷干冷的，寒气沁人骨髓。
五点一过，城市的灯光就已经纷纷点亮。
许铭舟一人开着汽车驰骋在长安街上，正值晚高峰，马路上车水马龙。车窗外高楼林立、霓虹闪烁。
这座繁华的城市，与此刻车里落寞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车在济世国际医院停稳后，许铭舟拿上提前让助理定好的花，走了下来。
那日订婚宴上，许铭舟中途离开。王若云一气之下，昏倒在地，场面一片混乱、不堪回首。
自己的女儿被这样当众羞辱，王董当众放出狠话：“一定让许铭舟付出代价。”
王若云也生了一场大病，至今还在医院调理。
好大一个烂摊子。
解铃还须系铃人。
许铭舟轻轻推开病房门，王若云正在吃晚饭，王太太坐在床边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好不好吃？妈妈，晚上特意让阿姨给你炖的花胶鸡，最近太瘦了，得好好补补。”
听到动静，两人一起抬头。
王若云眼神中闪过一丝忧伤，瞬间消散。
王太太立马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冷冷说道：“你来干什么？”
“这里不欢迎你。”
“阿姨，我来看看小云。给小云带来这么大的伤害，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要打要骂，任您处置。只要您能消消气”
许铭舟一脸诚恳。
“不必了。”王太别过脸，不看许铭舟。
“你走吧”
许铭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的脾气秉性她最清楚。高挑帅气、年轻有为、有思想还有责任和担当。
要不然也入不了她的眼。
只是，感情的事谁也没办法。
费劲心思撮合两人，结果竟是这般。
她也终于懂得，强扭的瓜怎么会甜？
许铭舟看王太态度坚决，丝毫没有接受自己歉意的意思。便把花放到一旁的沙发上，目光看向王若云。
“小云，对不起。那你先好好养病。”
“我改天再来看你。”
然后，朝两人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正欲离去。
“等等”一直没说话的王若云开口道。
“妈，您先出去。我想跟哥哥单独聊聊。”王若云语气恬淡，用眼神朝王太示意，没有给她留下反驳的机会。
王太闭上张了一半的嘴，“那好吧”，起身悻悻离去，关上了房门。
病床上的王若云，没施粉黛，头发松散地绑在脑后，细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白皙如玉般的肌肤在医院灯光的照射下，更显苍白。
手腕纤细得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
“你瘦了。”许铭舟轻轻说道。
“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王若云笑了笑，比哭还难看。
“为伊消得人憔悴”
“我们只不过都一样为情所困罢了”
“难免会做些荒唐事”
过了许久，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继续说道：“哥哥，我也做过一件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