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姚静刚松了一口气又紧张起来,我转头安慰的冲她笑了笑,“我是不是长大了”,姚静木讷的点头好像还没从我的话中回过神来,我说:“等下如果挨打了你就先跑,别管我”,她笑容僵硬,身体绷紧全身的汗毛都似乎立起,我安抚她,“逗你的”。
这时候我居然还能开玩笑,也是,如果同样的场景放在孙乾升的身上,他大概只会叫唤‘不是我干的,跟我没关系,你们不要来烦我’,但作为公关出身的我,这等场面简直太小菜一碟,转嫁风险也是我的强项,何况我怎么能忍下这口冤枉之气。
“现在请大家给我让出一条路,更请大家不要在现场喧哗,这是对死者最起码的尊重,还有任何问题我可以在追掉会现场以外的地方做出回答,您说呢华锦先生”,我的话言简意赅,应该没人听不懂,而最不该听不懂的就是华家两兄弟。
但是我在逞能的时候也忘记了一件事,太过于相同的处事方式,引起了某人的误会,华锦直直的看着我足有三分钟的沉默,然后眉宇深锁,“你到底是谁?”,说完他撩起我耳边的碎发看向我的耳后。
所有人都看着他异常的举动,我也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想干什么,又或者是猜想到了什么。
“回答我!”他加深了语气,四周瞬间安静,全部都等着看我如何做出回答。
我握紧拳头,逼迫自己正面迎接他的目光,表情尽量自然,坚定的说:“孙乾升”。
此刻我就是孙乾升,不再是余又,即便是对面站着的是华锦也无所谓。
可是真的无所谓吗?
我的手心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潮湿而燥热。
华锦的目光灼灼,眼神却也愤恨,脸颊紧绷,我知道他全然不信,可我现在就是孙乾升,无论是哪一点也谈不上像死去的余又。
似乎陷入了僵局,我们谁也没出声也没动作,华蓥突然穿过人群走来站在我和华锦中间,面对着我,“叫你滚听不见,碍眼的东西,哪都有你”。
我忍着心中翻滚而上的怒火,眼睛沉痛的看着华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不是他,他现在又是抽哪门子风!
“我还没对死者悼念,好歹同事一场,我该送送他”,此时我竟然搬出了周柏说的话,而这句话伤害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华锦凶恶的看着我还没出手,华蓥先动手,他拎着我的衣领,一路把我拖拽进去,直到余又的遗像前才把我丢开,我踉跄几步站稳,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自己,心不受控制的委屈起来。
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不够,“要我下跪吗?给他磕头?”,像是堵了一口气,我直逼华蓥的目光,他毫无闪躲,在我腿弯处踢了一脚,“哼”,他冷哼一声,“就算是让你跪又如何!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
是啊,此刻的我在他们面前低贱如尘埃,更是没有任何资格说不,所以我活该受辱,并且毫无理由被同情。
然而在众多的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我竟真的跪了下去,跪在了自己的遗像前,照片里面的那张脸从清晰变的模糊,最后变得陌生,我竟不确定那是不是我自己,又或者我身为余又时是否真实存在过。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我,想必现在都觉得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孙乾升已经被逼疯了。
可这哪里够,然后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了更不可思议的举动,我对着遗像磕头,一个又一个,额头碰触地面伤口逐渐扩大,血流如注,可我却丝毫感受不到一点痛感,反而是报复后的快感。
每磕一下,我还抬眼看向华锦,华锦完全惊住忘记反应,华蓥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我,好像我此刻正是被什么鬼怪附身。
“你……”
华蓥伸出的手又无力的缩了回去,我知道他内心已经开始挣扎,我得意的笑,笑容就像是真的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面。
“疯了!”
“快别磕了”
“谁来阻止他”
“会闹出人命的”
……
当质疑我的声音逐渐转变成同情的时候,我才慢慢停止动作,额头已经麻木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痛处。
“你疯够了没有”
是华锦,他声音有些微颤抖,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我的脸被血覆盖,只余下一双冷然的眼,华锦竟躲避开不敢直视过来,他疑惑的看着华蓥,似乎是在问他,我是不是才从精神病院里面出来。
华蓥却轻蔑一笑,“你以为这样他就能原谅你”。
作为当事人的我都不知道余又和孙乾升之前还存在着什么仇恨,难道该被原谅的不是华蓥他自己吗?
“不原谅又能如何,他死了,而我还活着”
此刻我竟然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孙乾升,竟然为他感到不值,不,应该是屈辱,而这种屈辱的感觉就是华蓥带给我的。
我撑着最后的倔强,对华蓥怒目而视,“他爱你,把自己低入尘埃,你就践踏他至此,我竟没有看出,你的心竟然这般冷硬”
华蓥牵动了下唇角,最终一语不发,整个人都像是石化般,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我像是在嘲笑我自己,“人死了还一了百了,倒还不知道痛苦,可活着的人就应该承受那些痛苦吗?”
我的话回荡在整个会场里,周遭又安静至极,就连呼吸声都不敢重了,所有人都在沉思。
耳边突然一阵风声,有个声音清晰入耳,“你疯了,快起来,就算是你把自己磕死在这里,也没人会同情你,谁叫你卑微成这样,快给我起来!”
我仰着头想看看是谁,面前赫然出现的是余又的脸,脑子里突然有了属于孙乾升的记忆,“你来了”。
余又似生气又似无奈,“我不来,你就打算把自己磕死在这里?”
我低下头,心痛难抑,生前我不得志,死后还要抑郁,
众人看着我自言自语,面面相觑,流言四起,安静的会场霎时一片吵闹。
“真疯了?”
“……他在跟谁讲话……”
……
我却无视那些声响,看着余又的脸,“疼”,他气愤一笑,“呵,你小子就是欠抽”。
华蓥后知后觉,他似乎是没有想到能把我逼成这样,“小升?”
我指着前方对华蓥说,“瞧,你的余又就在这,他在看着你,你大可以当面问他,他的死可跟我有半分关系!”
“小升……你冷静”,我甩开华蓥的手,“你问啊,你当面问他,现在就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