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我不想解释，于是又保持沉默。
对于死这件事我已经看的很透彻，如果没有华锦，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什么病痛啊，什么生死啊，在我看来都是无所谓的事。
“就算你现在不说，我也会查清楚，到时候别怪的跟你翻脸”
我继续保持沉默，我想这人还真是能多管闲事。
再说了他有什么资格跟我翻脸，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我的沉默，也让华蓥不舒服。
他拿出电话，我立即紧张起来，以为他是要告诉华锦，我病了的事。
我急忙阻止他，“别，别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是真不想让华锦知道我病了，也不想让他可怜我，答应我的任何请求，有些事我永远也不想让华锦知道。
华蓥说，“想什么呢，我是给你找个医生，你现在毕竟还是花影的员工，公司有对你负责的必要，我也得对你负责”。
？？？我满脑子的问号
他又说，“作为公司的领导，我有义务和责任照顾好每一个员工”
这话说的好官方啊，我都想拿手机给他录下来，寻个机会好生给他打个广告。
“我有主治医师”，我还是想阻止他，但是他的电话已经拨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扩音器里面传来的竟然是蒙括的声音，“喂，啥子事，别打扰我喝酒，现在节目正嗨”。
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在宣城也就只有蒙括还算是个正经大夫，不找他又能找谁？
华蓥直接了当，“我这有个病人需要你看看”。
蒙括说，“什么病人，大半夜的，老子不看病，你自己看吧”，明显是喝高了，有点六亲不认。
我痛苦的转过头，哼唧了一声，华蓥赶紧问我，“很疼吗？”
我点头，我实在是疼的有些受不住了。
刚刚的止疼片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你忍一忍”，华蓥说，然后对着电话吼，“赶紧给老子滚来医院，不然你这医生也别当了”。
我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有点急了，华蓥是个很少有情绪的人。
到公司那么久，我从未见他对谁发过脾气，即便是再不满，他也会心平气和的只说问题，不会乱发火。
如今却为了我这点小事，对外人发脾气，我突然感觉到不安。
“哎呀，那么大声音干什么，耳朵都聋了，已经在路上了，病人是谁啊，能让华总你这样操心”，蒙括终于意识到作为一个医生该有的职业操守。
华蓥回答，“华锦的助理，余又，你又不是不认识”，他说完，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一声叹息，“唉，你知道了”。
“我不知道！”，华蓥吼回去，“我他妈该知道什么，赶紧滚来，晚一分钟老子掐死你”。
“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在滚吗，等着，十分钟，让他坚持十分钟，别咽气就行，我马上到，急什么呀”，蒙括快速的回答，挂断了电话。
我是真不知道华蓥这表现出来的担忧，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因为我仅仅是花影的员工，他的表现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如果我死了，花影是不是会赔上一大笔钱。
我想起来，公司可是给每个员工都买了巨额保险，我是不是可以大赚一笔。
可是我死了，这钱又留给谁花呢？
我如此想着，华蓥敲打我，“别让我知道你隐瞒了什么，不然……”。
不然什么呢，他怎么老是说话说一半给我，“什么？”
“不然有你好看的”，好半天华蓥还是把话说完，但显然不是他想说的那句。
我嗤之以鼻，华蓥你算个什么屁，凭什么这样怼我。
“余又，有些路，明知道行不通，就不要死撑到底，不如换条路试试，兴许能有另一番天地”
华蓥这是在安慰我吗？
如果是，那么他都知道了些什么？
或许只是巧合，我和华蓥并不熟，除了工作上面的往来，还有他知道我喜欢男人的事以外。
我们并没有什么值得沟通的，我也不想跟他走的太近。
他和华锦长的太像了，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他当成华锦的替身。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我也没有钻什么牛角尖，华总你别误会，我好的很起码还能活蹦乱跳的好几年”
或许在老板的眼里，员工就是干活的机器，永远没有生病的权利。
与华蓥而言，我这是在作死。
可是与我自己而言，我的求生欲望还很强烈。
无论多绝望的人，只要有一点希望的曙光，就会有活下去的勇气。
所以我不会让自己感觉到绝望！
华蓥还没回说话，蒙括就开门闯进来，“余大傻子，你又干什么缺心眼的事了，我怎么叮嘱你的，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把自己玩废了”。
他不止一次嘱咐我，要放宽心态，尤其不能操劳，生气或者太兴奋都不行，更不能沾酒水，一滴都不行。
我也很明白自己的情况，可就是闲不住，还想折腾折腾。
我总想着，华锦他能有看明白的那一天。
“他什么病？”华蓥在我开口之前问。
我使劲给蒙恬恬使眼色，他会意的点头，叫我安心，“要查过才知道啊，我又不是x光机，带自动扫描系统，我先带他去做检查，你等着”。
我知道他是想支开华蓥，于是我也配合他，“就是胸口有点烦闷难受，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华蓥才不会信我们的鬼话，他不是华锦，脑子好使着呢，一点都不好糊弄。
“一起去”，他站起来，并把我也扶起来。
躺了一会，我感觉自己好多了，勉强撑着诊台坐着，却虚弱无比，坐不住。
“别，别，你别动，我去推个轮椅来，等会”，蒙恬恬紧张的看着我说。
他的紧张倒是更会让华蓥怀疑，我阻止他，“喝多了吧你，瞎殷勤什么，赶紧走，查完了我好回家睡觉”。
华蓥却不叫我起来，“去推轮椅”，他命令蒙恬恬去。
蒙恬恬那么懒的人，哪里会真的去。
他打开门，大吼了一声，“轮椅”，值班的护士就乐颠颠的给他跑腿去了。
我觉得真没有坐轮椅的必要，“我自己能走”。
“不行！”
华蓥和蒙恬恬一起说，这两人还真是有默契。
同时我也想到一件事，“你们俩认识啊”。
华蓥回答，“不认识”。
蒙恬恬说，“谁认识他呀”。
呵，骗谁啊，这两人肯定认识啊，还很熟悉，并且还有什么猫腻。
我在两人之间来回看，华蓥说，“老实待着，别瞎动”，还拿外套把我裹起来。
我一个大男人，让他搞的跟个娇弱的小姑娘似的，心里不太舒服。
“我没事”，我是真的没事，除了身体疼的要命，脑子有点晕，我一点都没感觉出来有什么事，精神好着呢。
护士推着轮椅进来，“轮椅来了”。
我想自己下地坐上去，华蓥和蒙恬恬两人却把我抬了上去。
这下搞的我倒像是真的病入膏肓，生活不能自理。
一系列的检查下来，我早已脱力，气喘不已，虚软的靠在轮椅上，一点都不想动。
“让你不听话，你活该”
身为一个导师，蒙括是最不正经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他拿着片子仔细的看，还不忘气气我，“等死吧，基本没救了”。
我没生气，华蓥倒是显得有些气，“说清楚！”
“额……”，蒙恬恬看着我，询问我要不要说实话。
我轻轻摇头，他转瞬玩笑，“啊呀，你个老古板，激动什么啊，我这喝的头晕眼花的，大晚上怎么能看的清楚，明天我在仔细看看，你明天再带他来”。
华蓥将信将疑，“你别骗我”。
“我哪敢啊，我这百八十个医院也不顶你们一个华家”
这倒是句实话，在宣城，谁能比得过华家。
从医院折腾出来，已经快要天亮，我不止一次暗示华蓥，希望他能主动抛弃我这个累赘。
可是华蓥却像是故意找事做，非得守着我。
“华总”，我难受的说，我们站在楼下，吹了半天冷风，他却还是不说要走的话。
如果华锦有华蓥这样不要脸的性格，那该有多好啊。
我跟华锦，连句玩笑都不敢随意开，对华蓥就不同，找到话茬我能怼死他。
“该歇了，鸡都叫了”，我是真服了，这家伙今天咋这么爱管闲事呢。
华蓥双手抱胸，“既然知道，还不请我上去坐会”。
做你的春秋大梦，坐什么坐，都几点了，我还是个病人，“庙小”。
我再也不想跟他耗着，自己先走，华蓥却在身后跟着我。
于是我不得不叫这个比我还神经病的人进了我的家门，虽然是临时的家，但好歹也是个家。
华蓥还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明早顺便看我死透了没有。
我呸了好几声，真是个乌鸦嘴，我即便是没死，也快让他咒死了。
第二天早上，我依旧咬牙坚持起床，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化，却还是坚持。
华蓥早已穿戴整齐在客厅等着我。
我家这小破沙发就这样香吗，竟然能让大名鼎鼎的华总，委屈将就一晚上。
“走吧”，华蓥说。
我很想说，谁要跟你一起走。
可是我不敢，今天我还是要好好上班，为了明天的薪水。
华蓥继续说，“瞧你那不情愿的样子，不想上班就请假，委屈着脸给谁看”。
我才不会请假，我都不知道还能和华锦见上几面，不会平白浪费时间。
“不用”，我回答，“下午没事做，我可以自己去医院，劳您费心”。
“哼”，华蓥不屑的哼一声，我们边走边说，到楼下，司机已经在等着。
可是等着的不止是有华蓥的司机，还有华锦的。
“余助理早，锦哥叫我来接你”，华锦的司机毕竟跟我比较熟。
华蓥不愉快的说，“要你献殷勤，滚开”。
我的个神啊，这一大早的，不要这样不愉快好吗。
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早上，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世界和平。
可是我要上哪个车啊？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华锦的车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