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赚
那小厮拿大眼睛偷偷摸摸地瞧着自家小家主，见没有人阻止，这才放心地开始夸夸其谈。
不知道是不是做生意的人的本能，岳家这个小厮先把岳家的果酒夸得神乎其神，又将前院那群贵子贵女喝酒的神态一番描述。
苏杳恍惚地听完岳扶顺便带来的果酒在前院无聊的贵子贵女们那里收到大大的夸赞，甚至最后一壶酒以百两白银被竞拍下后，那些平时珍馐美酒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还恋恋不忘。
最后，那小厮一句美滋滋的“这次，岳家大赚！”
难怪，苏杳啧啧称奇，谷家坐到首富的位置倒也不足为奇了。
一边的岳扶算盘打的飞快，算完这次前来能给岳家带来多大的益处后心情颇好，嘴角不由往上一翘，那一双清杏眼微弯，纯粹的美感越过妆容的艳丽反而纯真无邪。
不过，祝国上上下下的商人可不敢把她当做个小姑娘一样看待。
岳扶也果断，她停下拨弄算盘珠子的手，正正经经地同苏杳说话，“福生是我安排的，但我并未用来监听，如果他执意不信，我也觉得没有相处的必要，不如退亲。”
最后几个字她说地极其慎重，本就艳丽的眉眼仿佛簇了一团火。
苏二姑娘无话可说，呐呐应是。
“苏……二姑娘。”岳扶看见少女低下去的脑袋，并不想她难过，可软和的语气到了嘴边仍然是更疏远的称呼。
要么不断，断就得断个明白。
岳扶如是想到，面上沉静，“我出城有事几天，劳烦你转告苏大郎君，如果一月后决定好了，可以来福寿楼顶楼找我。”
说完，岳扶转身离去，一群人跟在身后，气势架子都是十足十的。
走了几步，她猛地一停，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精巧的木盒子，给旁边人吩咐几句。
那人拿着木盒子往苏二姑娘这边来，说是自家小家主送来的。
苏杳看着这个比平常送来的不知好看多少的盒子，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
这边大张旗鼓地闹了一番，苏析那边就显得温和多了。
苏析还在小声地埋怨，“才微，你是不知道，她已然许久未曾理过我了。”
这个“她”不必细说，姜途也能明白是岳家姑娘，只是两个郎君揣测姑娘的心思，唯恐被别人听到坏了姑娘的清白名声，所以两人说话时总以“她”来代替。
年轻有为的姜侍御史懒懒散散地倚在墙角，漫不经心地劝诫：“可你当着外人的面就打了人家的脸面，要是我，我可要同你退婚了。”
苏析褪下湿漉的外衫，拿着干净衣服准备去换了，满脸不悦地回他：“才微，你究竟是帮哪边的？”
姜途弯腰捞起一旁自己拿过来的衣服，洋洋洒洒地往苏析那处一抛。
“我可帮理不帮亲。”少年眉眼懒惰，浑不在意神色有些恼了的苏析，“你方才也不知道罩着你的救命恩人一点。”
苏析拿着的那一身衣服是他被救上来后谷府的下人递过来的，他想着谷家不至于还在这上面动什么手脚，更何况他身子弱，有干净衣服换比当时的一身水可好上太多了。
不过要是自己好友也带了衣裳过来，那穿哪个就了然了。
至于万六，他出现地巧，苏析观察谷家人的脸色，他们的神情可比他意外多了，谁知道这又是谁派过来的。
可苏析有心事，也不大想详细说说，他蹲下来捡掉落的青色外衫，面上郁闷，“才微，我就说她并不喜欢我。”
“何以见得？”姜侍御史不想听好友再次重复他忐忑不安的心路，干脆自己反问他：“就凭人家姑娘来了之后没有为你惊慌失措？还是因为她甚至还带了酒过来助兴？还是因为她先为自己的下属出声？”
苏析一时哑然，左思右想来也没觉得岳扶有哪里不对，冷静自持，洒脱果断，有情有义，实在是家中主母的不二人选。
可他拿着衣裳的手轻颤，心里叹息一声，躲去了屏风后面换衣。
可他，想要她的爱意磅礴。
姜途自幼跟着家父姜御史游历山水，编改史书。
史书越读，他越发觉得自己浅薄，更是从历朝历代中发现了许多惊才绝艳的女子，思及现在女子被拘束的局面就感到惋惜不已，因此十分欣赏像岳扶这样的女子。
姜途不好评价他人姑娘，平时与好友分析他的感情也就无伤大雅，可真要评价，即便是夸赞也是不行的。
所以，他只是扬长声调，没了刚刚的认真劲儿，语气倒是混着股都城公子哥们的混不吝，“以宁掉的哪条河里遇见的这样的好女郎？告诉我～我也去跳跳河。”
最后几个字，姜途咬地极重，其中揶揄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人人都说，岳家姑娘是碰巧救了落水的苏大郎君。
当时远在不知名山水游走的姜途却从好友寄过来的书信中读出了他的羞恼。
苏大郎君那是早早对岳家姑娘倾心了，那次碰巧遇上，只准备偷偷摸摸地躲在水榭的边角处瞄上一眼便要心满意足地离开的。
谁料，苏析脚下一滑，直接在心上人面前丢了个大丑，他直接装昏不敢睁眼看上一眼。
“去你的！”一提这事，苏析准忍不住暴跳如雷。
他想象中的两人见面至少应该是名流盛宴上，有人介绍两人认识，这样才不显得唐突佳人。他甚至还去要了妹妹的面脂，天天以澡豆粉净面，就等着，就等着……
想到这里，苏析难免哀愁，甚至忍不住出声询问屏风外面那个天天扎他的心的人，“你说，要是我们遇见的时候我没有那么狼狈，我们有没有可能……”
“不可能。”外面那人两条长腿交叉，皂靴的底儿抵着地面，说地斩钉截铁。
姜途实在生得一副好样貌，即便像老学究一般的神态也没有折损他清贵的气质。
“我早同你分析过，婚配要门当户对，这可不止是财富地位这样的东西，还有见识喜好天赋上的门当户对。叫你游历山水增长见识你浑然不听，只记得一句，把握她的吃食。”
没尝过情爱的姜侍御史分析地头头是道，“我要是她，我肯定不会把你当做未婚夫婿。”
苏析十分崩溃：“那我算什么？”
“庖丁。”
姜侍御史肯定地说，似乎为了安抚好友情绪，他犹豫一下还是加上一句“至少人姑娘还是很认可你的手艺的。”
苏大郎君差点要和姜侍御史打起来。
可到底，苏析还是很相信打小就聪明的好友的，他忍住揍人的冲动，问道：“那你看我该怎么办？”
姜侍御史一脸正色，“急流勇退，男儿当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