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找来
万六自从被丢在这里就感觉自己是被抛弃了，哪有人买了人什么也不吩咐的？他觉得他就是贵人想要那只小狗时顺手买的！
刚有奋斗的动力又被迫压下的万六苦闷不已，一边在外面赚钱，一边日日夜夜等着贵人来接自己。
自照找到万六的那一刻，万六一下就认出了她手里的画像画的是小灰狗，瞬间喜极而泣。
万六不怕命捏在别人手里，不怕劳累，就怕没有方向，浑身力气不知道用在何处。
青石巷子，自照一把剑抵住了涕泪横流冲过来的万六，生生抑制住自己想要往后退一步的渴望。
“等会。”自照面上看着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你这段时间怎么活的，说说。”
这就是苏杳给万六的考题。
要是万六这段日子跑了，那就是蠢笨至极，卖身契都在别人手里就想着跑，再卖了就是。
要是万六一味收着粮食，到了去乞讨的地步，就只适合做个伙计了。
可要是万六不仅活得有滋有味，甚至还赚了钱，苏杳就得好好审视一下这个被吹得什么都会的万六了。
不过，苏杳相信自己的眼光，她特意选的眼神清亮的人，她就不信了。
而万六心里知道，这是贵人派人过来看他最近的表现了，眼睛亮亮的，把自己这段日子做的事都说了。
万六先通过邻居大娘在一家生意好的酒楼里找到账房先生，说自己只要一碗饭吃就可以帮账房先生看账本。酒楼生意好，账房先生想躲闲，就用碗剩饭私自用了万六，于是他就解决了温饱问题。
后来，账房先生越来越懒，就把他推上去给掌柜的，说是自己徒弟还不要钱，万六就渐渐掌握了酒楼的账本。此时，他以可以让小二少交赏银为诱饵提出要一部分分成。
小二少交赏银后赚地多了，对客官热情高涨，酒楼生意更加好了，酒楼的店家也就没从账本里看出什么不对劲，还因为生意变好夸了万六好一顿。
而万六，吃着酒楼的饭，拿着酒楼的钱，有了正当的身份，还让酒楼从上到下对他感激不尽。
面上没甚么表情的自照听完，脑子险些转不过来。
自照在心里数了数日子，这才几天，他竟然做了这么多的事？！
黑衣少女默默听完，伸手将衣袖的银子递了过去。
自照：“辞了，最近好好练泅水。”
万六欢喜地收好，这可不止是银子，还是贵人的得力手下对自己的认可啊。
吩咐完了，自照利落地走了，万六小跑着想要送一程，都没能赶上她的步子。
万六喘着粗气，看着黑衣少女的背影，不仅感叹，贵人家真是客气，从上到下都没有想让人相送的想法。
自照回到苏府的时候，院里的一群姑娘们正围着被放在桌子上的小乖比划着各种颜色的布料。
布料都挺小一块，只比小狗大一点。
她家姑娘一脸淡定地拿着一块绿得惨淡的布料，义正言辞地说：“正所谓‘绿树阴浓夏日长’，水绿最是适合夏日了，听我的，就用这块布给小乖做衣服。”
旁边一群丫鬟一脸佩服地用仰慕的眼神看着苏二姑娘，看着那惨绿惨绿的步在小灰狗身上比划。
自照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因为被一群人围着的所以欢天喜地的小狗，不忍地别过头，灰色自是好看，水绿也好看，至于水绿配灰色……
所幸揽月没有被苏二姑娘所迷惑，她皱着眉头，在自照暗自期待的眼神中说道：“那小乖的头上得要染成桃红配着才好看吧。”
一院子的丫鬟懵了一瞬，随即盯着小乖盯了好一会，然后一脸赞同地连连点头。
自照面无表情，又一次对这个院子里的姑娘们的审美感到绝望，上一次这么绝望还是她自己被迫穿上她们准备的粉红还发光的裙子。
裙子很好看，就是显黑，特别是显得风吹日晒后的她特别黑，还在阳光下发光。
她们还一致认为，有一种特别的美。
“自照！”
苏二姑娘对着院门，一抬头就看到了她，笑着同她招手。
自照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带着腰间的利剑站在苏杳身边听她说话。
“自照，好看吗？”苏二姑娘欢喜地把水绿的布料比着小乖，笑吟吟地问她。
自照沉默一瞬，难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过来问道：“不给小乖多做几套？”
苏杳乐滋滋地说：“当然会做好几套，只不过先选件最好看的，我几日后带小乖去宴会上给她们看看。”
说完，苏二姑娘又问了一次，满怀期待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自照，“你不觉得这件最好看吗？”
自照没法反驳，只能无奈点头，“确实。”
言语间，一道嚣张的身影大摇大摆地径直走进院子里。
东南身边的贴身丫鬟孔雀看着满桌子的布料，不满地哼了声。
“叮”
一个飞镖擦过，锋利的菱角钉在院门上泛着寒光。
自照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飞镖，中指和食指间还夹了一个，示威一般在孔雀面前扬了扬。
院子里没有姑娘出声，冷目看着孔雀，就连桌子上的小狗都龇牙咧嘴地低吼。
这个院子里没有一个人欢迎她的。
孔雀也不在乎，抬步就要进来。
苏杳很不耐烦，她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现在索性抱起桌子上的小狗安抚着，偏头看向揽月。
揽月心领神会，拉着两个丫鬟上前。
“啪”的一声，揽月重重地给了孔雀一巴掌。
孔雀捂着脸，眼神愤愤，下意识就要还手。
跟着的两个丫鬟敏捷地抓住了她，孔雀力气出奇地大，险些抓不过来，但好歹有了阻拦。
揽月又落下一巴掌。
孔雀被打得偏过头。
两巴掌下去，苏杳心里的烦闷方才消下，素手微摆，揽月点头带着人退回去。
没有东南这个占着恩人身份的人在，苏二姑娘就是想报复孔雀也不会有人拦着。
更何况，孔雀一进来就是那样的神态，明知道对方是过来找事的，苏二姑娘不如成全了她直接走最后一步好了。
苏二姑娘好整以暇地坐在刚搬出来的椅子上，看着勉强站着的孔雀一脸倔强。
“你没事吧。”苏二姑娘抱着小狗，神色淡淡。
孔雀心中诧异一瞬，迟疑了一会才说：“没事。”
“看你说话这么慢，我还真以为本来就不聪明的脑子又出什么毛病了。”苏二姑娘悠闲地靠着椅背，慢悠悠地说：“没事就不用请大夫了，回去吧。”
孔雀面容僵了僵，看着苏二姑娘身后那一群人又不敢多说，小声反抗，“东南姑娘想要做衣服了，可衣料都被拿走了。”
想要找麻烦真是有千百个理由，苏二姑娘心想。
苏府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少块布的，再说了，东南天天一身白的，她可一个白的都没拿。
天天穿白的，还没灭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