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意/大/利
“之前断断续续休息了好几天，我这段时间会一天不差地补回来的，”齐韵戴着耳机坐在电脑前，看着一行行飞快划过去的弹幕，“对，就是因为时长要不够了，所以你看我现在下午都开始直播了。”
[pe主播每个月都在月底的时候疯狂赶时长。]
[所以这段时间是不是又有午夜场可以看了？]
齐韵嘴角抽了抽：“什么午/夜/场？别说我不敢播，就是我敢，直播部也能先你们一步把我给封了，你们也看不到什么……不过之后要是没什么我感兴趣的游戏的话，我就去播个动漫好了，找个什么少儿频道跟你们一起看。”
[想听pe石头唱歌！午/夜/场来唱点歌！]
[唱歌！露脸！选一个！！]
[想知道主播上周和之之箖哥一起去的那个开业典礼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
“唱歌可以，看情况吧，哪天打游戏打累了就让你们点歌好吧，”齐韵尽量做到回应自己看到的每一个问题，“嘿，你们这消息还挺灵通啊？还知道我去参加了开业典礼呢？”
[你自己发的微/博你不记得了吗？]
[我八十岁爷爷的记忆力都比主播好。]
[你们仨都发了庆祝开业的微/博，你是不是忘了？！]
哦对，齐韵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当天是和秦箖他们拍了张照发了条微博来着。不过只有秦箖的微博是有配图的，配图还只有他们三个人——因为joshua和dominic这两张外国人的脸太过于具有标志性，稍微有点脑子的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应该能猜出来是齐韵的邻居，万一有“粉丝”来店里的心思不纯反而麻烦。
当然，最终五个人还是拍了一张大合影留念的。
“有趣的事情有，但是都是不能跟你们说的，你们懂吧。”
[没事，pe石头玩得开心就好！]
[理解理解。]
“诶，你们心心念念的之之上线了，我去看看他有没有空，找他玩双排游戏。”
[心心念念？]
[直播间有人心心念念了，但不是我，是谁我不说。]
[韵之幼儿园！！]
……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家店，真的巨好吃。”秦箖挽着一个漂亮姑娘的手臂进了店，“嗨～”
joshua正在冰柜旁站着，朝她点了点头。
joshua现在的工作就是每天早起做固定数量的甜点，换句话说，他的工作早已经结束了，招待客人这种事都是由他招来的服务员来做的，但秦箖是朋友，他也闲着没事，招待的活儿就算是直接揽在了他身上。
“我带我姐妹来尝尝店里的招牌，来两份。”秦箖笑嘻嘻地比了个“耶”的手势，左右看了看，“诶，dominic是已经去意/大/利了吗？”
joshua点了点头：“嗯，不过就算没去，他也不会天天来我店里坐着的，妨碍我工作。”
“这样啊……”
“你倒是挺关心他的？”joshua有些揶揄地看着秦箖。
“没有没有，我就是这么随口一问，”秦箖轻轻挠了挠脸，“这不是……我和齐韵也去过意/大/利嘛……哈哈……”
joshua抬了抬眼，明显感觉到了秦箖的紧张。
但这个话题倒是阴差阳错顺了他的意。
自上次按摩聊天之后，他就一直对齐韵和秦箖一起去国外旅游这件事抱有疑惑——主要是秦箖那有些欲言又止和齐韵一言不发的态度，让他直觉觉得这件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你们当时为什么选了那里啊，情有独钟？”
“不是，其实去哪里是我随便选的，主要是想去个远一点的地方……散心。”秦箖摇了摇头，说到一半还顿了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joshua一边从冰柜里拿甜品，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哦，散心啊，干你们这一行的压力也很大吗？还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对方却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joshua抬头对上了一双带着狭促笑意的眼睛。
秦箖觉得有些好笑，joshua明明不知道该如何绕着弯子说话，还非要装出一副“我就是随口一问”的样子，提出来的问题却直球得很，把心思明晃晃都写在了脸上。
joshua举起一只手表示投降：“麻烦，别笑话我了。”
“sorry，”秦箖眨了眨眼睛，“但我还是要冒昧问一句，你想打听到的人，是我还是齐韵呀？”
joshua笑着，没接话。
就差把“明知故问”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秦箖却按下不提，先招招手让自己的姐妹来拿甜点，然后又交代了两句说等自己一下，才重新转过头接话。
“原因嘛……也不是不能说，而且这件事情在当年……我想想，五年前吧，还闹的沸沸扬扬的，连热搜都上了好几次，”她上下打量了joshua一眼，和第一次见面时的眼神很像，却又多了几分真心的、揶揄的笑意，“我出国留学了几年，又在这一行干了这么些年，别的不敢说，但各式各样的人算是见了不少了。虽然和你才见了……几次，但也能看出来，你这人是真心对齐韵好、把他当朋友的。”
真心对一个人好，原来觉得是件很轻易的事情，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才懂得其中的难能可贵。
不然齐韵到现在又怎么会只有她和郁星之两个交心的好友呢。
joshua沉默了会儿，好像有些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箖摊开手：“不过……想听故事，怎么也要给点甜头吧？”
“今天甜点我请，再送你们两份招牌饮料。”
“我就喜欢和你这种人做交易，真希望我未来遇到的每个甲方爸爸都可以像你一样好说话。”秦箖开心地拍了拍手，没有什么是比白嫖更能让人感到喜悦的事情了。
“其实这个事情吧，最开始只是一件小事，我和齐韵当时都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
齐韵是在还没有火的时候认识的秦箖。
是秦箖先关注了齐韵的账号——原因无他，就是爱打游戏并且喜欢偏恐怖游戏的技术性主播，随后拉着当时没什么钱赚的齐韵一起接了一个商单，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了起来。
熟了之后，一起出门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偏偏齐韵又是个有驾照的，脾气还很好，秦箖找不到妹子们逛街的时候就喜欢喊上他一起出去。
有一次出门，他们发现常去的那条商业街当天熙熙攘攘，人多的有些不正常了，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凑过去围观。
原来是一个剧组在拍外景戏。
主演是一个当时当红的小鲜肉，典型的流量明星，因此围观的里三层外三层基本都是吃那一张脸的、举着手机一顿猛拍姑娘们。
她还记得那是个大夏天，群演穿的衣服相当厚，当场就中暑了一个，给导演急得焦头烂额，这种流量明星的价本就高昂，要是因此耽误了时间，估计还会坐地再加价，自己说不定就亏本了。因此十分着急地想要在围观人群中找到一个身形差不多符合标准的人顶替一下，到时候把脸抠图换掉就可以了。
就在这个时候，导演看到了正拿着奶茶凑热闹的齐韵，上下打量一眼，觉得合适，当即拍板，直接来问能不能帮这一个忙，演完费用当场结算。
齐韵当时虽然有点穷，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一两百块钱就去演群演，可他到底心软，觉得人家导演也不容易，被求了两句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秦箖道：“也怪我，当时应该拉着他拒绝的，但我当时想着这也能当个人生经历，反正就是几个镜头的事情，帮个忙也没什么。”
镜头是规规矩矩地拍完了，虽然齐韵是第一次拍戏，但在被嘱咐了一些要领之后也没有出什么错处，这件事到这里也算是顺顺利利地结了。
而秦箖趁着齐韵拍戏的时候还专门去买了杯冰镇西瓜汁，就怕他在那厚厚几层衣服里闷出个好歹来。
于是刚一拍完，就赶紧朝着他招手。
齐韵跟导演结了群演费，就笑着朝秦箖走了过去。
“当时的太阳确实是有点大，那位小鲜肉的戏份一结束，他的助理就慌忙来给他打伞遮阳，好像多晒那么一分钟脸上就会多长十个斑似的，急吼吼地，也就没那么仔细看路，竟然直愣愣地就撞上了齐韵。”秦箖说到这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就不明白了，那家伙脸上还带着个墨镜，也不知道是不是个瞎子，招来的助理连路都不会走，我牵条导盲犬送他说不定都好些。”
joshua轻轻点了点头，嗯，看起来是怨念十分深重了。
那助理撞了人之后也没道歉，还因为连锁反应差点撞到了自己主子身上，引来了那位“瞎眼明星”——秦箖给的“爱称”，的侧目，与此同时，反倒是齐韵下意识抬手说了句“不好意思”。
这就是个小插曲，齐韵自己也热得不行了，说完之后就凑到了秦箖身边喝西瓜汁。
这街没逛成，齐韵索性把秦箖送回了家，随后自己也回家洗了个澡倒头睡觉，睡到晚上五点多起床点外卖吃晚饭时，才发现自己的微/博多了好多条私信。
他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火了，于是马上打开了他主要的发视频和直播平台，却并没有看到评论数量明显增多，才隐约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有什么不对。
点开那些私信，却几乎清一色的全是谩骂声。
他甚至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好不容易才从字里行间拼凑出了几个关键词——视频，明星，撞人……
在打开视频前的那一刻他还没明白过来，这么小的一件事，更别说明明自己才是被撞到的那个人啊，怎么还能掀起这么大的波澜，怎么自己这边全是不堪入目的辱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