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裴嘉言的身世
离下工还有快一个小时，裴嘉言开始准备去工作。
记分员的工作很简单，她需要做的就是在大家下工的时候统计今天一天的工作量、登记到每个人的工分簿上，还有和大队长一起安排第二天的工作。
裴嘉言拿着她的工分汇总登记薄和工分明细册到地里，大队长在地头的槐树下坐着等她。
“大队长，今天还是辛苦您带我一下，再熟悉一遍流程。等明天，就不用麻烦您再跑一趟了。”
大队长听说裴嘉言变化很大，但是没想到变化这么大，从原本的唯唯诺诺没有主见一下子变得落落大方风姿绰约。
“好，裴知青你现在的觉悟就很好。你是有大造化的人，可别做些傻事。”她的背景绝非常人，他可是听说，上面有人已经在安排裴嘉言回城的事情了。
裴知青笑着点点头。
现在祁庄的劳动力现在采用“包工”的方式，以组为单位，每一组在下工的时候把收割的稻谷挑回保管间，在记分员和保管员的面前过秤，记分员记分，把粮食交给保管员。
在这个时候，记分员和保管员都是“小官”，但是没人不尊敬，尤其是记分员，掌握每个人的粮食，“官威”很大。
裴嘉言不常来，但是所有的村民都知道这个知青不简单，没人敢轻视她。
当然，赵生和唐欣欣、林小小显然很敢。
裴嘉言看到他们这一组进来的时候颇感无语，和她不对付的人都分在一组，简直是不对付超级加倍。
这三个人里，赵生还欠着她钱，林小小刚陷害她未果，这两人看到裴嘉言在前面称重，还神色有些收敛。
可是唐欣欣一看到她就影后上身，眉开眼笑地说：“裴姐姐，你今天来上工啦。”她走上前想拉住裴嘉言的胳膊，被裴嘉言闪开。
呵呵，我当着你的面已经说过了要每天上工，你还在这里装什么，无非就是想让村民们觉得她不常上工罢了。
“我之前头有点疼，便经常请假，现在已经痊愈，以后自然是要上工的。”之前原主脑子有问题才让你这么放肆，以后可不会有这样的好事。
“哎呀你怎么这一身都是土。”说完，裴嘉言皱眉，眼睛扫了一下疲惫且浑身狼藉的三人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这三个人都不是干活的好手。
以前裴嘉言不上工，唐欣欣可以替她拿十个工分，还额外拿裴嘉言给的“工资”，粮也有钱也有，每天都靠裴嘉言的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
现在裴嘉言再也不要她帮忙，她只能下地干活，辛辛苦苦干一天也拿不了几个工分，还因为不会干活弄得一身脏兮兮。
赵生就更不用说，以前只需要水一水，无论是裴嘉言还是唐欣欣都会给他记满工分。他吃裴嘉言的用裴嘉言的，日子别提多美了。
而林小小，原本就十分嫉妒裴嘉言，如今裴嘉言就穿的端庄典雅地站在她面前，她心里止不住酸水往外冒。
裴嘉言如今这瞧不上三人的做派，刚好精准的踩中三个人的雷区。
三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裴嘉言才不在意，做足了“官老爷”姿态道：“怎么，不想要分了？还不快称？”
林小小妒火被点燃，顾不上大队长就在旁边，喊道：“一个资本家小姐摆什么架子？你这个记分员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途径当上的，当心我去揭发你！”
裴嘉言冷哼一声，呵斥道：“我爷爷从民国时期就参加八路军，用自己的身家为军队捐钱捐粮战死沙场，获得过大领导的勋章；我的叔叔们带领朝鲜战争打了胜仗，现在我的堂哥堂弟镇守边疆。我裴家三代满门赤胆忠心，名声岂容你诋毁？我想我要上报给警察局，看看你是不是敌国的特务，污蔑军人世家！”
原本裴嘉言一直很低调，但是架不住唐欣欣一直到处宣扬她是“资本家的小姐”，加上裴嘉言和村民们没有交流，最后她名声极差，出了事也没有村民帮忙。如今大家都在保管室等着交粮，正好是时候要洗清她身上被泼的脏水。她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形象，保住裴家的形象。
裴嘉言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她的语调低沉，嗓音里带着对国家的热爱，对亲人英勇的敬重，一时间整个保管室都安静下来，默默听她说话。
话音落，保管室久久无声。
祁庄的村民世世代代都是贫农，战争的时候颠沛流离，和平之后老实种地，对参加解放战争的战士是从心底里敬佩。
他们大多都听说过，裴嘉言是“资本家小姐”，“瞧不起贫农”，“没有集体主义奉献精神”，只是村民们都不主动挑衅，自然而然与她保持距离。
没想到，她是战士之后，祖孙三代都在保家卫国，还得到了大领导的勋章，这哪一件不值得他们敬重？大家为之前冤枉了裴嘉言而愧疚，自然要重新看待她。
梅花婶子挤到前面来，拉着裴嘉言的双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泪：“裴知青，之前不知道是哪个坏东西到处传你是资本家的小姐，害得我们大家冤枉你，你是烈士之后，村里哪个还敢再传你的坏话，看我李梅花不撕烂她的嘴！”
裴嘉言回握住梅花婶子，真切地说道：“婶子，我本不愿意说这些，可是有人几次三番想要污蔑我、造谣我，我实在忍无可忍，才把这身世说出来。在我看来，我和任何一个村民都一样，我来这里是接受改造，为国家做贡献的，我要靠我自己的力量，给家族争光。”
话音刚落，大队长带头鼓起掌，说道：“裴知青这觉悟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今后谁要是再敢污蔑裴知青，我直接送他去农场改造，你们有没有意见？”
村民们从保管室的四面八方整齐响应：“没有意见！”
大队长看向林小小：“林知青，希望你这次能够吸取教训，再有下次，你可就得去农场了。”
林小小从刚刚裴嘉言自述身世开始，就害怕到止不住颤抖，听到大队长的警告，浑身一哆嗦，眼泪一边流一边点头。
裴嘉言不过是想敲山震虎，目的已经达到，她对着林小小说：“林小小，是不是经常有人对你暗示，我是资本家的小姐，我的一切都来源不正？”
在说“有人”的时候，她的目光扫了一下唐欣欣。
林小小还没从惧怕中缓过神，闻言一愣。她不傻，知道自己被当了枪使，恨得咬牙切齿：“当然，我明白了。”
整治林小小算什么？让她们狗咬狗才刺激。
裴嘉言四处张望，看到徐行正在不远处担忧地看着她。这个糙汉还不知道怎么担心她呢，裴嘉言冲着他笑了笑宽慰他。
这对她来说是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