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章 上锤子班 她不干了!
凤清华猜的没错,没人管赵羲和,她只会放飞自我地吃喝玩乐。
他后脚才走,赵羲和打了个响指,让玉傀儡去厨房端零食点心。
供她嚼谷的花生瓜子果脯坚果,香香嘴巴的蛋黄酥核桃酥,还有解馋的小酥肉炸排骨凉凉拌卤菜。
软榻前的小桌子摆了四个装满吃食的九宫格,她一边躺着看言情小说,一边往嘴里塞点心。
舒服死了。
至于凤清华临走前的要求……赵羲和冷笑一声。
学尼玛学。
她要拨一下弦,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她可以伏低做小伺候凤清华,但不会按照她的要求改变自己。
赵羲和在看嵇卿卿借她的小说《魔女重生后:禁欲仙君囚我为脔》。
这故事总结一下就是野心勃勃的魔女诱惑仙君夺其元阳,骗身又骗心,将仙君彻底玩弄一番,始乱终弃。然后她在正道和魔域势力的讨伐后挂了。
重生后魔女一心报仇,要搞死前世暗害她的人。
魔女压根不遮掩,怎么浪怎么报仇,她还建了一个大魔宫,打算养几个小男宠玩玩。
消息走飞,仙君打上门来,把魔女捋走了。
原来仙君知道自己上当受骗后爱恨交织,只想要她后悔。可魔女真死了,仙君痛苦不已,日日夜夜思念她,道心大乱。
仙君得知她重生,不与自己重续前缘,还欲开后宫,气得妒火中烧,冲到魔界抢人,用捆仙锁绑起魔女的手脚,囚禁在仙宫的密室中,日夜纠缠不休,仿佛入魔……
赵羲和正看到最刺激的一幕——仙宫密室中,魔女睁开双眼,发现手脚被链子锁住,躺在牙床上,白衣如雪的高冷仙君,眼尾发红,痛苦又怨恨地看着她:“当日,你就是这般夺我元阳,骗我你要弃恶从善,生生世世与我不分离。”
仙君黑化后,就是二十页不可描述的圣光画面。
赵羲和炯炯有神地盯着书页,一只手遮住了疯狂扬起的唇角,看得浑身燥热,灌了一大碗冰水降温。
还有这种play吗?
不愧是黑化,刺激!
结局是he,魔女统一魔界成为女王,仙君代表正道入赘,独占后宫,凭借高超的武力值震慑不安分的魔族,手撕勾引女王的小妖精。
剧情香,肉也香香。
看完书,赵羲和用小手扇风,扇走脸上的热气。
虐男不虐女的小说看起来真是太爽了。
赵羲和有个习惯,每次看完小说,都会春心萌动,自动代入女主角,与男主角风花雪月。
看言情小说不就好这口。
可这次赵羲和代不进去了。
她想象白衣仙君,脑子里就会蹦出一个画面——落雪的夜晚,红衣少年捧着她的脸,不安而珍重地说,我喜欢你。
魔女与仙君的故事像被吸尘器吸走了,她满脑子只剩凤同学 。
赵羲和忽然有种出轨的罪恶感。
她没想到那个梦的后劲这么强,一句“我喜欢”比紧箍咒还能控制人,比她第一次看小说,看到霸道总裁豪掷一百亿救女主还印象深刻。
赵羲和搜肠刮肚,穷尽毕生所学,也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她把那梦当作一场话剧,她在无知无觉中扮演了一个角色,醒来后的她,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完整场话剧。
心底也许有些涟漪,但那和看完一本言情小说是一样的。
可它现在又不一样了。
好像她真的身临其境,和凤同学谈了一场恋爱。
而这恋爱在最美好的时刻,按下暂停,永远定格在情窦初开。
她永远不知道结尾。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真令人难受,哪怕最后是be她都认了,为什么要坑?为什么要太监?
赵羲和心中气闷,又有种难以言诉的淡淡忧愁,仿佛失去了某样东西。
剩下十几本小说赵羲和也没心情看了,也不想吃嘴零,横躺在榻上,想凤同学。
她想着想着,难免由凤同学想到大小姐,毕竟两个人都是一个壳子。
她试想凤清华套上校服,剪短发的模样。
但凤清华在她心里的固有印象太深刻,她一想就被恶心的打了个寒噤。
尼玛就和张飞穿洛丽塔挥拳对刘备嘤嘤嘤叫哥哥一样。
辣眼睛!
——
凤清华走后第二天,赵羲和挑了五十件精品宝物去清风镇。
她打算放在精品行代买。
毕竟她不通晓这类宝物的市面价值,容易被当铺掌柜杀价。
赵羲和上次拖着凤清华逛街就是为了踩点。
名殊阁是清风镇上最大的精品行,售卖修士用的各色器具法宝符箓丹药,因为货色好,价格偏高。
站在名殊阁前,赵羲和罕见地犹豫了片刻。
谁在做大事前不三思而后行?毕竟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她上次脑子一热的后果就是成了大小姐的贴身侍女。
她悔的肠子都青了。
赵羲和知道她的宝贝价格不菲,能换几万上品灵石,但她凑齐了钱,该怎么向大小姐开口呢?
赵羲和这会儿真摸不准凤清华的意思。
她刚从感业寺回来那几天大小姐嫌弃她嫌弃的要死,而近几日大小姐对她很歪腻,仿佛小孩得到一件新奇的玩具,正玩的爱不释手。
赵羲和想,大小姐大约把她当朋友了。
她来寒玉宫两个月余,发现大小姐从未提过亲人,从不拜会师父,也没有交好的弟子,整日修炼。
这么看,大小姐就是一个孤寡之人啊。
赵羲和神情微滞,她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毕竟大小姐付出了真情。
很快她心又硬了。
她不走,留在这给大小姐做牛马吗,她不可怜飘零异乡的自己,可怜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小姐,怕不是脑子有大病。
她在蜀州活的多快乐,师父和爹娘都不曾逼她学习诗书礼乐,她为什么要学。
为了给大小姐长脸,做个合格的世家侍女?
狗屁!
她上个班还pua起自己来了。
上锤子班。
她不干了!
赵羲心一定,大步踏进名殊阁。
名殊阁的掌柜和赵羲和打包票,三个月内必定售罄这些宝贝,收入二八分账。
两人签了灵契,一人一份,各自收好,无法抵赖。
——
接二连三的假期让赵羲和很惬意。
但入了夜,她一人睡在宽敞的大床上,忍不住想凤同学,想做完那个梦。
赵羲和觉得自己没救了。
希腊神话中的少年爱上了水中倒影,而她喜欢上梦中的自设。
他甚至不是二次元人物,他纯粹是一段想象。
赵羲和很惆怅。
翌日,她找嵇卿卿排忧解难。
嵇卿卿听完,表情很复杂,像看了一出春晚包饺砸小品,满腹槽点又无从下口,最终,她拍拍赵羲和的肩膀:“羲和,你之前见过那位红衣少年吗?”
赵羲和老脸一红,这咋好说,她心虚道:“没有,但他长得特别俊,放在人堆里会发光的那种。”
她忸怩地搓着袖口的衣角:“我还和他谈了段特别纯的恋爱,他那么好看,我把持不住。”
嵇卿卿看她那样子,突然想笑,这小傻子是开窍了,想接触男女情爱。
嵇卿卿拍拍她的手背,算作安抚:“羲和,我有一计,让你忘记梦里那男子。”
“你说!”
嵇卿卿促狭道:“你梦里的人长得再俊,也是看得见摸不着。你找个活生生的,看得见摸得着的美男子,和他日日相处,自然会忘了那梦里的。”
赵羲和涨红了脸,抽开手,咬唇道:“你又拿我开玩笑。”
“我是真心为你出主意,保管药到病除。”嵇卿卿笑得比春花还灿烂,用手肘捅她,“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抓药。”
一转身,便进了药堂内的小院,不一会儿,从里面拽出个人来,高声喊到:“羲和,我给你抓到了,你瞧瞧,是不是呀?”
赵羲和一抬眼,怔住了。
嵇卿卿扯来的人是沉师兄。他似局外人般误入客堂,有几分茫然,玉面微红。他的宽袖卷至肘骨,露出的肌肉线条很漂亮,左手捏着一枝干燥的幽穗草。
沉师兄这样,好像从厨房中匆匆赶来的贤良人夫。
“羲和姑娘,你找我有事?”
赵羲和立刻回神,脸色通红,她怎么能对沉师兄……
她慌乱地摇手,被嵇卿卿一把拍落,抢白道:“她最近神思不安,夜间多梦。师兄,你快给她把脉。”
说完,狠狠瞪了赵羲和一眼——不准她拆台。
沉如玉闻言放下药草,为她把脉,须臾,开口道:“羲和姑娘是阴虚火旺,身体虚热,我给你配几副调和汤,佐以清心丸。 ”
赵羲和瞬间有种被人扒开底裤的困窘,阴虚火旺的症状之一是x欲亢奋,难怪她会胡思乱想。
她羞愧不已,不敢抬头看沉如玉。
“你不舒服吗?”沉如玉伸手抚摸她的额头,“是不是盗汗,五心烦热。”
赵羲和怯怯地仰脸,芙蓉粉面烧得滚红,杏眼汪汪不敢视人,沉如玉霍然感到手烫,立刻放下手,颔首看着桌面,语气有些慌乱:“我去煎一碗调和汤,你稍等。”
步履匆匆地走了,仿佛有人在催。
他人一走远,嵇卿卿抱着肚子狂笑,手指隔空点一点赵羲和:“还说你不想男人。”
“哪有!哪有!”赵羲和气得跺脚,拿手戳她腰窝,“你坏死了,又欺负我!”
两人闹了一会儿,沉师兄端来汤药,赵羲和老实喝了,顺便把离开的打算告诉他们。
嵇卿卿惊讶:“你这么快就要走?”
“我本就不喜欢做侍女,在飘渺两个多月我憋屈死了,还是蜀州好,我想回家。”
嵇卿卿舍不得她,也理解她的心情,迟疑地看了沉如玉一眼。沉如玉善解人意道:“云州到蜀州的路途遥远,你独身回乡不安全。我告假,叫上家中的护卫,陪你一起回蜀州如何?路上也有照应。”
“这方法好!”嵇卿卿附和道。大师兄聪明,知道制造机会!
“你特意陪我走一趟,会不会太麻烦了?”赵羲和有些犹豫,她不想给沉师兄添麻烦。
沉如玉轻笑道:“我此前听你讲述蜀州风光,也想亲眼去看一看,正好拜会白术大师。我存了私心,届时希望羲和姑娘能做我的向导,带我游历蜀中。”
“好啊。”赵羲和点头,心里的负担顿消。
回到寒玉宫,凤清华不在,宫中冷冷清清,格外空旷。
赵羲和来的第一天就觉得这儿像《金枝欲孽》里阴气逼人的冷宫,正常人多住几天都会宫寒。
她还是喜欢她在白帝山的小院子。
她和两个师姐住一个院子,院内种了桃杏梨枣,秋天的果子吃不完,中庭有一棵大榕树,树底下是石桌石凳,她常常躲在树下看书打瞌睡。
“唉——”赵羲和趴在宫中最高的摘星楼楼台,想家想师门。
她忽然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东西。她的第六感很灵,每次点醒她都确有其事。
赵羲和掏出纳戒角落里的传音石。
注入灵气,消息像连发火炮般狂轰滥炸。
“入夜之后不准吃嘴零,否则你又会胃胀。”
“又不回消息?你越发不守规矩,回来再收拾你!”
“……你在药谷,还是去了清风镇,我不在,你定然玩疯了……今天有没有看书。”
“今日路经西域贺兰山,天色空明,山脉连绵,高山的积雪终年不化,风冷得彻骨,也有植物生长,我看到一株冰百合,想到了你。你见过冰百合吗?羲和。”
“我已到达目的地,我恶厌极了这地方,待上一息都觉得恶心……可我非来不可……”
……
赵羲和一条条往后听,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如果大小姐不给她留音,她还能果决地与大小姐摊牌。
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松开手,传音石摔落在地面,声音很响。
——
魔域,乌山岭。
爻烨躺在一个巨型深坑里,他被一道强大的术法生生打入了山壁,腹部有一处半尺的伤痕,洞穿皮肉,肠子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他这一族的再生能力极强,只要他能逃走,损失个把手脚器官,都能通过吞噬同类长回来。
如果他能逃走的话。
爻烨艰难地睁开一只眼,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唯见金色流火如雨坠落,点燃了晦暗的魔界土地,烧得魔气如同干柴般萎缩消散。
天下没有第二位有这样的能力。
那个人,红衣猎猎,脚踏风息,红发带绑起的高马尾在狂风中荡漾,因为妖化,眼眸已化作耀眼的赤金色,他是妖,是瑞兽,也是六百年前领导人魔战争的指挥者。
“见到你,我真惊讶。”凤清华嗤笑着掐灭指尖的火焰,“你这只臭虫居然逃过了六百年前的清算,活到今天。”
他居高临下地蔑视着爻烨,火棘鞭如长满尖刺的巨蛇蠢蠢欲动,笑容渗出透骨的杀意:
“我想想,你要怎么死,才能令我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