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可动凡心
南天门有门规，弟子在踏入凌字境界之前，不准动凡心。
只不过对于这方面管理并不森严，所以更多情况是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玉堂今夜的“直言”，不知道打了多少人的脸。
他自己心里也门儿清，只不过当时情急，脑子一热，出了对策。
不过，反正有原著照着呢，早晚也得破了这风平浪静。
这边想着，一时忽视了脚下。
沈玉堂一脚踩进一个泥洼。
“哎呦。”沈玉堂心疼鞋子，却也无法，干脆把怀里的伞还给司琻，“大师兄拿着，你一会肯定还要送二师兄和四师弟，我这就到眼前儿了。”
说完也不等司琻回话，像只逃出生天的兔子，一蹦三跳地往卧房的方向跑去。
司琻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会，直到沈玉堂转过了弯，直到伞上雨滴的敲击声越来越重，直到夜色沉了又沉，直到师尊的传音又在耳边响起。
“司琻，送你两位师弟回去。”
司琻转身去了。
这场夜雨竟然越下越大，沈玉堂以最矫健的步伐回到房中的时候，已然浑身湿透。
大半夜的，浴场早闭门了。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三两下扒干净自己，闭眼捏了个诀。
呼呼的暖风瞬间将白皙的身体包裹。
他舒服地喟叹，然而下一刻，就像沾了水的泥塑一样，一脸憔悴，委倒在地。
御物境就这点坏处，只能御无灵之物，且所御之物越大，耗费灵力越多。
“太舒服了，一不小心用多了。”沈玉堂匍匐着，一点点向床榻移动。
好不容易摸到床边，忽然见散落眼前的衣服一动。一本卷了边的书，从他的衣物中飞出。
纸页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着，吐出稚嫩的童声。
【外表是书不是书，
其中自有黄金屋。
屋住书灵，名唤阿补，
修正剧情日夜辛苦。
书中故事缝缝补补，
狂澜难揽，偏题离谱，
主神震怒，雷公击鼓。
罚我上线，做器认主。
呜呜呜，呜呜呜，
阿补阿补命好苦……】
沈玉堂一耳朵就听出来这是在后山让他重生的家伙。
“呜呜呜……”
“哎你别哭…”
“呜呜呜……”
哭得他头皮发麻。
“你哭什么，我都没哭！”
关于自己是书中人物的事，沈玉堂早就已经不淡定地接受过了。
想来也是他的认真反抗，才有了阿补口中的“偏题离谱”。
沈玉堂无可反驳，但沈玉堂并不打算认账。
剧情本身对他就不友好，他为自己争取一下又怎么了？
况且于他而言，现在才是人生正轨。
“既然你还有要事在身，我就不留你了，随便你补什么认什么主，别再叫我主人就行。”
阿补嗝地一下不哭了。
他急得哇哇大叫。
【要不是你觉醒哪里用的着补啊啊啊啊啊！】
“嗯嗯是对，我觉醒是我的错，您修补辛苦了。”沈玉堂一把把他拍开，翻了个身，准备睡了。
阿补一头撞在墙上，再扑腾起来沈玉堂已经开始打呼。
他急得转圈。
【主人我们刚刚配合得多好，轻轻松松完成一个。】
【主人我们一起很快就能完成的。】
【主人有没有想过你就是祸源。】
【主人你不能忘恩负义，还是我把你复活的。】
【主人…你再不理我，我就要喊雷公了。】
沈玉堂蹭地一下就坐起来了。
“我主你老子的人！还忘恩负义，我就知道那雷是你小子引的！”
【主人冤枉，是主神要抹杀你才叫雷公放的，阿补是为了救主人才来的。】
沈玉堂侧眸看他，“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
说着，他两指一搓，指尖瞬间瞬间冒出跳动的火苗，危险地靠近半空中的书：“从实招来，不然烧你。”
【……主人我既出现，起码是个仙器，不怕火。】
【但我是真诚的！】
沈玉堂啧了一声，收了灵力。
阿补趁热打铁。
【主人不用担心，全书重要节点只有三十三个，可以随时翻阅预习，只要顺利完成，阿补就会消失，主人就可以收获自由人生啦——】
“那要是不顺利呢？”
【不顺利的话。比如这次一样的雷击，不过阿补肯定都会把主人复活的？】
沈玉堂回想起被雷击的滋味，权当他后半句没说。
“完不成呢？”
阿补卡了下壳，继而说道。
【拒绝修补剧情，主线崩坏严重，九重天雷抹杀，世界随之崩塌。】
沈玉堂闻言，白眼翻天上去了，小东西还能听出来他弦外之音呢。
“这个世界只有你一个书灵？”
【是的主人。】阿补欢快地扑腾，【只有我，只有您，修好重要节点，您就是整本书救世主般的存在。】
“不，如果你非要选我，那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罪人，”沈玉堂向后躺倒，“一起毁灭吧。”
【不可以——】
……
他笃定了这个世界不会毁灭，紧闭着眼，不管阿补说什么都不理。
左右不是他自己遭雷劈就是全世界一起遭雷劈。
既然后者不可能发生，那前者肯定也有回旋的余地。
然而他到底还是放松了警惕，感觉到滑溜的东西一下子钻进自己的手心，猛地箍住自己的小指时，他立马起身运转灵力护体，却为时已晚。
才覆手过去，就感觉到小指内侧针扎般的刺痛。
他定睛一看，左手小指上出现了一个翠绿的指环，紧紧地束着，叫内侧的血珠溢了出来，又瞬间被它吸收。
整个过程发生在瞬息之间。
【血契生效。恭喜主人，以后我们就是命运共同体啦——】
沈玉堂咬牙切齿，讨价还价失败就算了，被器物结契，他怕是修仙界千百年来第一人。
然而不等他发火，阿补就抢先卖乖道。
【签订血契主人可以拥有更多便利，比如，体验凌尘境的部分功力。】
“凌尘境？”沈玉堂不屑，“最多五十年我就可以突破了。”
阿补却忽然急了。
【主人不可，您达到凌尘境会立刻被抹杀。】
“为什么？”沈玉堂忿忿，“我自己练功又碍着谁了？”
【这是被动触发的，破坏剧情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