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收服人心
沈长安示意绿痕两人把人扶来后,才起身站定,朝薛管事躬身行了晚辈礼。
她目光灼灼,字句恳切:
“薛叔,我今日找您前来,绝不是仅仅是为了问责,我知您心中所忧,舐犊情深我如何不理解。”
“今日,我只要您一个承诺。以后,我是否能像母亲当年一样,将府中诸事托付于您?”
薛管事本以为此番在劫难逃,毕竟暗中他帮李姨娘干了不少事,沈长安利用他去扳倒李姨娘,也是合情合理。
他忘恩负义,心中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薛管事本就对沈长安多有愧疚,现在受了这礼,心中更是懊悔不已。
他连忙上前,扶起沈长安,老泪纵横,
“奴才何等何能受小姐大礼,若大小姐有相争之心,奴才定誓死相随。”
闻言沈长安目露喜色,不愧是母亲看中的人,薛管事为人正直,言出必行,有了他在府中行事也就方便许多。
须臾后,沈长安右手高举,立下重誓:
“今日我沈长安以我名声起誓,我若在一日,绝不会让人动薛叔妻女分毫。即便那天薛叔想退,我也绝不会阻拦,如违此誓,我定身败名裂,不得好死。请薛叔务必信我!”
沈长安心中清楚,薛管事此次倒戈自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苏朗月的恩情。
可要谋事,靠威胁,靠恩情都远远不够!
必须得真心,彼此之间的关系才会坚如磐石!
薛管事闻言,更是懊丧自己之前的忘恩负义之举,心下打定主意,日后一定要护沈长安周全!
绿痕和青墨两人对视一笑,其实沈长安从未变过,她骨子里,还是那个善良坚韧的大小姐。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选了人,沈长安也不作多想,
她递过名册,开门见山道:
“薛叔,这些人我需要你尽快调查清楚。她们自离了我流云阁,去过哪些院里服侍,至今是否可用!”
薛管事接过,端详了一眼,发现纸上都是苏家旧仆的名字。
他在心中对沈长安不由得又多了几分赞许,这些人虽是苏家旧人,
可到底这么多年过去,人心难免会变,查一下用起来自然更放心,
“大小姐放心,老奴今日子时前,定会探查清楚。”
流云阁午膳刚过,寿春堂的下人便带着卫太医到了,
青墨把人领到偏厅,沈长安隔了会儿才在屏风后落了座,
“劳烦卫太医了。”
“大小姐说笑了,承蒙老夫人看得起老朽。”
几句寒暄后,卫太医隔着手帕诊了脉,发现没什么问题,
“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寒气侵体本最是难调理,但我观大小姐脉象沉稳,应该并无大碍。”
沈长安收回手,整理好衣袖后走出屏风落了座。
她抬眸,定睛看着正收拾医箱的佝偻背影若有所思。
绿痕与青墨对视一眼后,走到偏厅门口亲自守着。
青墨则随意端了碟糕点,走到卫太医身侧,
“卫太医,难得出宫一趟,尝尝这坊间的玩意儿。”
卫太医手上一顿,转身见沈长安正打量着自己,微微有些错愕,
不过他还是伸手拿了块糕点,“多谢大小姐。”
沈长安不知怎的,眉头一蹙,似有些不适,接着便低声咳嗽了一下。
青墨见了,赶紧拉着要走的卫太医在沈长安下方坐下,语气焦急,
“卫太医,小姐千金之躯,若不是体寒,怎会咳嗽不断!您要不要好好瞧瞧!”
在宫中多年,这话要还听不出点名堂来,卫太医也难能活到今日。
他抬眸看了沈长安一眼,低声试探道:
“大小姐虽无大碍,但刚刚把脉时,脉象跳跃间……微有些迟缓,想来是阳虚体寒所致…”
沈长安听到想听的话眉眼一舒,咳嗽瞬止,柔声道:
“卫太医妙手妙人,不愧是太医院之首!
我近日体虚乏力得紧,就劳烦您开些对症下药的单子,也不‘枉费’了祖母对我的这番心意。”
卫太医也不磨叽,取过纸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张药方。
不知情的人,恐怕以为这治的是什么重病。
沈长安拿着药方端详了一会儿,似乎很是满意。
青墨借着添茶之际,把一张银票悄然塞入了桌案上的药箱中。
卫太医眼尖,瞧见了银票上的面额,不过只一瞬他便移开了目光,好似没看见似的。
嘱咐了沈长安几句后,走时又递了张药方给青墨,他扶须浅浅笑道:
“近日天气虽渐暖和了起来,可昼夜温差也大。
民间虽有春困之说,但大小姐夜间难以安睡也是常事,或许可以试试这方子。
待会若老夫人问起大小姐病情,这体寒之症老朽定会如实禀告,其余不会多言,请大小姐放心。”
卫太医几句话点到为止,说完后便出了院子,朝着寿春堂方向走去。
青墨把方子递给沈长安,沈长安一瞧,是两张截然不同的药方。
一张治假寒气,一张治真失眠。
这卫太医倒也真是医者心,定是瞧出了她肝火郁结,夜间难以入眠,又怕她真去喝那治疗寒气的药适得其反。
这才拐着弯,留了张真药方。
沈长安抬头望了眼早已远去的身影,无声笑了笑,
“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能会意。这宫中的人,果然不简单。”
一旁的青墨无暇顾及其他,她直勾勾盯着沈长安手中的药方,垮着脸恹恹道:
“哎,五百两银子买了两副药,其中一副还不能吃,大夫赚钱果然方便!”
绿痕刚进屋,就见她这蔫头蔫脑的财奴样,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倒也不怪青墨如此,实在是流云阁囊中羞涩所致。
李姨娘管家后,打着开源节流的幌子,大肆克扣流云阁的月例。
沈长安又未及笄,苏朗月留下的一应庄子铺面也在她手中代为管着,赚的银子自然也到不了沈长安口袋里。
不过好在沈长安遣散奴仆后,主仆三人花销也不多,日子也还凑合。
但是眼下要和李姨娘斗,少不得要多方打点,银钱方面自然是捉襟见肘。
给卫太医的这五百两,还是去挖了树下的存银,现换来的。
沈长安聚精会神琢磨着事儿,没注意到银钱这茬儿,隔了会才侧目吩咐青墨去把两副药都买来。
青墨一听又要花银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拿过两张方子苦着脸去抓药。
她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小声嘀咕道:
“这卫太医自己脸色都乌七八糟的,眼角好像还有淤青,他开的方子能有效嘛…”
绿痕其实也有些担忧,迟疑道:“大小姐,卫太医毕竟是卫姨娘的父亲,卫姨娘虽与世无争,但人心隔肚皮,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