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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着手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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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青墨早有防备,她一把狠推开了扑上来的人。

    沈长安退后两步,拉开了些距离,白了眼像疯婆子似叫嚣的沈烟雨,讥讽道:

    “妹妹放心,丞相府若发生什么稀罕事儿。我定会回府讲给你听,以解你两月的禁足之苦!”

    沈长安记得,前世沈烟雨胆小最是怕鬼,每晚都要丹烟在旁伺候着才能入睡。

    今晚这人形枕头走了,不知道沈烟雨这觉,以后还能不能睡得安稳,沈长安唇角一扬,又道:

    “今夜我就不多留了,丹烟与你主仆情深,她这刚走必定是舍不得妹妹。今晚定会回来找你,你们就多聚聚,我就不多打搅了。”

    沈长安说完环顾了一圈,这烟雨阁布置奢靡,看着倒真像要做道场似的。

    恐吓完人,沈长安也不想多留,她装着没瞧出来粉珠的来历,

    把华服随意撂下后,便领着青墨扬长而去,独留下身后尖叫声不断响起的沈烟雨,

    “啊!疯子!你这个疯子!等李姨娘回府我一定要你好看!”

    前世,沈烟雨借着她闭门养病之际,混去了这一月后的春日宴。

    宴会后不久,长安城就传:镇国侯府嫡女沈烟雨才色绝佳,颇有命格之说。

    谣言愈演愈烈,闹到最后,沈老夫人只得做主,把沈烟雨记在了苏朗月名下。

    她沈长安就莫名其妙多了位异父异母的妹妹,沈烟雨摇身一变,成了货真价实的侯府嫡女。

    沈烟雨美名在外,及笄后,上门求娶的人自是络绎不绝。

    难怪丫鬟不过是针脚乱了些,沈烟雨就要杀要剐的,

    这浮光锦,长安城现在就两块,是远在西凉的沈长风寄来给沈长安的生辰贺礼。

    沈长安见沈烟雨着实喜欢,便大方送了一块给她,此等稀罕物自是适合宴会上争奇斗艳。

    沈长安在脑海中,仔细梳理着前世发生的所有事,唯恐有所遗漏,行差踏错半步。

    主仆二人刚走到流云阁院门口,一阵熟悉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青墨欢喜不已,

    “小姐,定是绿痕姐姐回来啦!”

    绿痕办完事才佯装从正门回了流云阁,估摸着沈长安也快完事儿了,才下厨做了膳食。

    刚把熬好的鱼汤端上桌,绿痕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她赶紧快步迎了出去,“问小姐安!”

    听着这声安,沈长安酸意涌上心头,忙伸手扶起绿痕,忍不住湿了眼眶。

    前世绿痕为救她万剑穿身而亡,满身是血地死在了自己的怀中。

    沈长安再见旧人,心中酸涩不已,

    她伸手紧抱着高她半个头的绿痕,喃喃自语道:“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绿痕对着眼眶通红的沈长安,有些手足无措,低声安慰道:

    “我没事,小姐,别担心。”

    流云阁没外人,主仆三人向来是随意惯了。

    也顾不得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凑在一块便开始大快朵颐,

    席间,青墨给绿痕绘声绘色讲起了这段时间侯府的闹剧。

    刚讲到今日贼人入府之事,青墨人瞬间从椅子上弹起,转身就往屋外跑,嘴里还叨叨着,

    “哎呀!那天杀的贼人,不知道有没有把咱们攒的银钱偷了去,我还是得去看看!”

    沈长安手快,一把拽住了一惊一乍的人,笃定道:“不用去,还在!”

    青墨疑惑皱眉,绿痕见状递过沈长安的亲笔书信,笑了笑,“我就是你口中今日那个天杀的贼人。”

    青墨闻言呼吸一滞,低头,快速扫着信上的内容:

    “绿痕,见字如晤,我一切安好,勿忧。有四件事需你亲办,一切小心。

    一,这封信由我亲笔封缄,命薛管事快马加鞭亲手交于你。最迟四月初一傍晚你定能收到。若晚于这个时辰,或信有拆封痕迹,薛管事:杀之!

    二,四月初二酉时,你乔装入流云阁,惊动府中侍卫即可。戌时一刻,我会引祖母到烟雨阁,届时寿春堂守卫空虚,你随意取走一些陈旧首饰。

    三,我欲寻回流云阁遣散的下人,李姨娘拿走的身契应在弄玉院中。若寻到,一并带回。

    四,需劳烦你兄长寻一对祖孙,年龄在六十与十岁左右,姓与名皆不详,照我所绘人像寻找即可。切记,此事隐秘,不可宣扬。”

    趁着青墨看信之际,绿痕取出两只不起眼的玉石钗环,递到沈长安眼前,正色道:

    “小姐,昨日午时一刻,薛管事便把这信给了我,拆信前我也查过,并无开封痕迹。这是按照小姐吩咐,取的寿春堂之物。”

    话落,绿痕眉头微蹙,递过一张纸又继续道:

    “只是夫人留下的身契,我遍寻弄玉院也未找到。想着小姐既然要寻回下人,便誊抄了仍在府伺候的一份名册,小姐看看能不能用。”

    沈长安颔首,一一扫过纸上上熟悉的名字,心也跟着扎疼。

    直到再三确定人数未缺,证明人都还活着,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沈长安指尖轻叩着桌案,沉吟片刻,问:“薛管事一家的身契,李姨娘院里也没有吗?”

    绿痕摇头,她把弄玉院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

    “李姨娘向来谨慎,姨娘觊觎嫡女嫁妆这事也不光彩,她肯定是要瞒着侯爷和老夫人,会不会出府时随身带走了?”

    薛管事和流云阁的下人,说起来都是苏朗月留给沈长安的嫁妆。

    苏朗月走后,身契便一直在流云阁管着,

    李姨娘借着去年年末清点的由头,趁机把身契都要了过去,到现在也未归还。

    绿痕默了半晌,忽而又想起信中找人一事,

    “小姐,比较麻烦的是那祖孙俩,单靠画像寻,估计要花些时间。”

    虽然绿痕的兄长做着漕运生意门路多,找人不难,

    可没有名字,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寻,自然要耗些功夫。

    沈长安拿过桌案上的朱钗,对着烛光把玩了半晌后舒颜一笑,一双柔雾般的眸子满是算计,

    “没事,寻人的事儿不着急慢慢来。倒是这眼前的刺,我瞧着糟心,先办了再说!”

    沈长安嗓音本就软糯动人,现在又故意放低了声线,

    这入耳的吴侬软语加上她眼角恰到好处的娇媚,令绿痕有些诧异。

    以前的沈长安与世无争,是从不屑玩弄这些女儿家的心思的。

    现在她一颦一笑间,竟全是收放自如的媚态。

    绿痕忽地又想起沈长安那封运筹帷幄的信,神色微变,

    抬眸与刚看完信的青墨四目相对,两人眸中都隐约带了些惊诧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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