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做个了结
“皇叔,你真是好大的野心!”皇帝掷地有声道。
“你你没死!”献王大惊失色,正在这时,郑青带着禁卫军冲了出来,将献王及其带领的兵卫全部包围起来。
“把人带上来!”皇帝面无表情,朗声道。
话音刚落,赵婕妤被两个小公公扭送出来,双手用绳子紧紧地缚住,口中被手帕塞得死死地,眼中噙满了泪花,肩膀挣扎着想要冲出来,嘴巴因为被堵得严实而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李公公走在前头。
献王愕然,见到李公公完好无事地站在旁边,这才明白中计了,原来自己才是被戏耍的那一个。于是冲着李公公嚷道:“你居然敢背叛我,看来你母亲的命是不想要了!”
“是你太不懂人心,你以为拿他的亲人做要挟便能逼他对朕下手吗?他也跟了朕这么长一段时间了,是什么样的人朕再清楚不过,如此忠心的一个人,朕怎么可能将他家人的性命弃之不顾?”
“难道?”
“没错,你抓的不过是朕安排的一个妇人罢了!”
“所以你一直都是装的,你根本就没病!”
“是,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罢了,你倒当真是不让朕失望。”
献王索性也不装了,既然已是穷途末路,不如誓死一搏,于是夺剑冲到太子身边,把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对皇帝大呼道:“赵启,你不过是先皇的养子,身份低贱,凭什么坐上这天子之位?我才是赵家的正统血脉,你凭什么和我比?若不是先帝的亲生儿子早夭,怎么会轮到你?既然今天你死不了,那我就要了你儿子的命,看看这江山你又要交到谁的手里!”说着,便举剑要杀了太子。
献王孤注一掷,皇帝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正当献王要下手之际,背后一支利箭直接刺入他的心脏,献王手中的剑缓缓落在地上,借着最后一口气,他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顾长风的面孔——“是你!”
看见顾长风的这一刻献王才明白:从始至终都是皇帝的计策罢了,佯装与沈漓心生嫌隙,将他派去燕川,再让顾长风装病趁机回到长安,潜在皇帝的身边伺机而动,疏远皇后,宠幸赵婕妤,李公公假意背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皇帝演的一场戏罢了,目的就是要让他露出马脚,名正言顺地除掉他,他不甘心,自己筹谋了这么久最终不过是演给自己看的一场戏。鲜血从他口中迸出,他的身子终于支撑不住,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赵婕妤见状,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把人都带下去吧!”皇帝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万里江山人人都想要、都想夺,可是又有多少人能懂坐在这个位置上所需要承担的责任与压力。他身为先帝养子,不得已被推上这个位置,自己也是战战兢兢,但既然已经坐上这把椅子,便想着要励精图治,有一番作为,让黎民百姓都能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他也不愿看到至亲相残,然而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顺着他的意思发展。
皇帝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闭上了双眼。
混乱当中,一个敏捷的身影蹿出皇宫,到了城中一处水榭。“殿下,献王败了,一切都是月澶皇帝的计谋。”来人禀告道。
水榭亭中,瑞金二皇子牧铎正率领一众人等蓄势待发,闻此消息过后,久久没有言语,低沉的眸子仿佛一潭深黑的水,让人捉摸不透,半晌,方才蹦出一个字:“撤!”
从沈漓离开,皇帝生病开始,牧铎就料定献王会趁虚而入,他也一直派人暗中查探消息。听说皇帝病重,他便调遣了人手,打算借着鹬蚌之争,坐收渔利,没想到一切都是月澶皇帝的算计,连他也中了圈套,幸好没有冒进,不然这月澶皇帝真就一石二鸟了。此次行动是他欠缺考虑,心急了。
作为瑞金的二皇子,牧铎一直想在自己的父王面前好好表现表现,盖过那个女人的儿子——大皇子牧锋。他一直不甘心,一个罪臣之女如何能让父王如此牵肠挂肚,哪怕是死了,都还让父王念念不忘。那个女人与她的儿子倍得父王宠爱,而他与母亲却从未被放在心上,要知道他的母亲可是大漠尊贵的公主,是高高在上的正王妃岂是她一阶罪妇能比的?而他身上流着的是大漠皇室和瑞金王族的血液,决不会败给那个低贱的罪女之子。这么些年来,牧铎时时勤勉,步步为营,就为了父王能多看自己一眼。他明白瑞金王对月澶的心思,所以更是竭尽全力地想要在这件事儿上有一番作为,他相信,只要他能除了瑞金王的这块心病,瑞金王一定能全心全意地把整个瑞金交到他的手里,瑞金上下也一定唯他马首是瞻。
这么几年来,他一直蛰伏月澶,伺机而动,可是没想到这次却被月澶的皇帝给耍了,行动前他可是在瑞金王面前夸下海口,一定能借此机会重创月澶,如今月澶皇帝这一招却让他栽了个大跟头,这么一来他必然会遭到瑞金王的冷落,也会影响他在瑞金百姓心中的威信。牧铎面色冰冷,好似结了一层严霜,这一次是他低估了月澶皇帝,让自己吃了大亏,他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拿下月澶,坐定瑞金的江山!让父王和那个贱种好好看看,只有他才配继承大统,只有他才配做这天下之主。
皇城中上演着一出大戏,而宫外却没漏出一丝风声,只有少数参与这场大戏的人心知肚明。沈漓是瞒了陈婉儿的,所以宫内的变故陈婉儿自然不知。夜里,街头巷外都很安静,只偶尔传来打更的声音和几声浅浅的兵步。自从皇帝病重的消息传出后,长安的大街小巷都加强了巡逻,因此对于这声音大家都见怪不怪。
直至次日早晨,陈婉儿刚醒,便听见外面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忙唤了小莲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今日怎么如此闹腾?”
“夫人,献王死了!”
“什么!”陈婉儿听完一下子从困顿中清醒过来,“你,你刚才说什么?!献王死了?!”
“是,夫人,你没听错,是献王!”
“什么时候的事儿?”陈婉儿错愕地追问道。
“昨儿夜里,城门口贴了告示,说是献王趁陛下病重,起了谋反之心,竟联合赵婕妤挟持太子殿下,逼陛下让位,结果被前来护驾的禁卫军射杀。”
献王贼心早已是路人皆知,可是他按捺这么久,最后却还是采用了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方式来夺位,陈婉儿觉得有些可笑。转念间脑子里又冒出许多疑惑:献王蛰伏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坐上皇位吗?怎的突然使出这等拙劣的手段?太子不是被禁足东宫吗,献王又怎会如此大胆公然挟持他?献王也不是傻子,如何轻易的就被射杀?赵婕妤又为何与献王联手?还有陛下,陛下不是病重吗,现在又如何了?
陈婉儿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没顾上用早膳,便差人套了马车赶去了聂侯府,想找聂春恒打探打探。马车匆匆驶到聂侯府,没料得还是晚了一步,聂春恒前脚刚走,沈府的马车就到了。
“沈夫人来得不巧,我们侯爷刚刚去了宫里。”门口的小厮回道。
“那你们夫人可在府内?”
“夫人在府中。”
“那你替我告诉你家夫人一声,就说我有事儿想见见她。”
“是!”小厮转身往府内跑去,不大会儿便快步跑了出来道:“沈夫人,我们夫人请您进去!”
“不知今儿是那阵儿风把妹妹你吹来了,真是稀客稀客!”韩云初笑盈盈地拉住陈婉儿的手,热情地说道。
对于韩云初的亲切,陈婉儿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先是一愣,随即也微笑着回应:“今日上门叨扰姐姐,请韩姐姐见谅!”
“我整日里在这府中待着,正缺人来陪我说说话呢,你今日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韩云初挽着陈婉儿往内堂走去。
“给沈夫人上茶!”韩云初吩咐道。转头看了看陈婉儿,温柔地问道:“我听下人说妹妹有事儿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韩云初虽嘴上问着,心里却早已知道陈婉儿所思之事。如今献王之死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外头的人只知道献王谋逆被杀,却不知道一切都是皇帝做的局。韩云初原本也不知道皇帝的计划,一直到前两日,聂春恒屡屡晚归,在她的追问之下,聂春恒才终于和盘托出。当然,聂春恒也是知道韩云初是个嘴巴严实的,这才敢对她吐露,若是旁人,他就是死,也要把这计划噎进肚子里。
陈婉儿屏退左右,轻声说道:“献王之死,妹妹有疑惑不解,特来请教姐姐一二。”
看着陈婉儿这一脸真诚的样子,想来整件事儿沈漓也是瞒了陈婉儿的,定然是不想她牵涉其中。既是沈漓刻意不说,自然有他的一番心思,她倒不好驳了他的情。于是只装作不知内情,浅浅道:“献王人心不足,妄图谋逆,罪不可恕,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不知妹妹有何疑惑?”
“姐姐是个聪明人,献王那般狡猾,岂会兵行险招,难道姐姐和夏侯都不曾疑心过吗?还是说从始至终姐姐和夏侯都是知道内情的?”陈婉儿原只是试探性地问问,但韩云初表现得云淡风轻反而确定了她心中的猜测——聂侯夫妇俩是知道个中缘由的。
“有内情也好,没内情也罢,妹妹就不要纠结于此了。你一个人在府内,原就有许多事情要你操心,其他事妹妹就不要费神了,安安心心等着你家将军回来便是了。”韩云初劝慰道。
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陈婉儿也知道从韩云初这里是打听不到什么了,索性也就不再追问了。在侯府喝了一盏茶,和韩云初唠唠家常,便告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