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情敌相见
褚寒翊原本一门心思在陈婉儿与沈漓身上,兀的听见父亲转头轻声唤他,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来,向皇帝行了个礼。
“你便是储爱卿的长子?”皇帝看着褚寒翊,意味深长地问道。
“是,臣子褚寒翊参见陛下。”褚寒翊微低着头,铿锵地答道。
皇帝左右打量了一番,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好好好,果真是一表人才,风华正茂,是个堪当大用的人才。”
“谢陛下称赞,吾等愿为陛下鞍前马后,竭尽所能。”褚寒翊知道皇帝此番是在为自己铺路,心下庆幸自己的心思没有白费,新皇这宝,他是真押对了。褚氏一门多年来一直在远在东部,借着这次机会能被调回长安,只要抓住这根藤,说不定就能继续往上爬,褚氏一门的荣耀或许真能重新光复,那自己与婉儿是不是还有机会呢褚寒翊弯了弯唇角,别有深意地抬眼看了沈漓一眼。
“好好好,真是后生可畏,褚大人有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儿子,实乃一大幸事。”
“犬子能得皇上赏识,乃犬子之福,臣与犬子敬陛下一杯,愿陛下心念得遂,天下万安。”褚遂邕说完,与褚寒翊同时双手举起酒盏。
沈漓漫不经心地小酌着,眼神轻扫过褚寒翊,眼前这个小子看起来年轻气盛,实则有些成算,皇帝刚行新政时,多少人避之不及,恐受献王与皇帝的暗流波及,这人居然迎头而上,到底是山高地远消息不灵通,还是故意为之。若当真是故意为之,那这家伙的胆子倒真是不容小觑。
陈婉儿坐在沈漓身后默默地看着,褚家能得皇帝赏识,她自然是高兴的,这样一来,她与褚香君定然就会多些见面的机会。坐在对面的褚香君一脸笑意地递了个眼神过来,陈婉儿亦点点头,微笑着回应。
褚寒翊放下酒盏,坐了下来,正好与陈婉儿眼睛对上。陈婉儿收敛了笑容,冲他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自顾自地端起了桌上的茶饮了一口,褚寒翊却是会错了意,以为陈婉儿是在为自己庆贺,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下。
席面上,皇帝与各位大臣依旧在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丽妃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于是先告退离开了。皇后也顺势道:“陛下,这几日御花园的花开得正盛,不如就让各位女眷随我去御花园走走吧。”
“也好,那就有劳皇后了!”
褚香君早就耐不住了,拉着陈婉儿就往御花园走去。
“婉儿,你与沈将军感情如何呀?”褚香君歪着头看着陈婉儿,一脸坏笑地问道。
被她这么一问,陈婉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知该如何回答。“什么怎么样?”陈婉儿羞怯地把脸侧向一旁。
“就是他平日里待你如何呀?关不关心你,疼不疼你?他爱你吗?”褚香君直言道。
沈漓待我向来是不错的,只是爱吗?这倒是不曾听他说过。爱这个字分量不轻,自然是不会轻易说出口,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又如何得知沈漓爱不爱她呢?陈婉儿心中琢磨着。她只知道她奉旨嫁给了沈漓,便应该扮演好妻子的角色,沈府当家主母的角色,学着娘亲对爹爹那样去对待沈漓,这也许就是爱吧。
“将军自然是关心我的。”陈婉儿思索后,答道。
褚香君眨了眨眼睛,听着陈婉儿这么回答,心中替自己哥哥吁了一口气——看来哥哥是没有啥机会咯。作为妹妹,她为褚寒翊感到惋惜,但作为陈婉儿的好友,她也替自己的朋友高兴。“那便好,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花,那边花开得好!”褚香君抓起陈婉儿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御花园的雨榭亭走去。
宣华殿中,几杯下肚,皇帝酒意上了头,就要回寝殿歇着,留了太子作陪。
褚寒翊端着酒杯起身走到沈漓旁边,“早听说沈将军骁勇善战,智勇双全,果真闻名不如见面,这杯酒我敬将军!”
沈漓打眼看了看他,客气道:“褚将军青年豪杰,日后有机会同为陛下效力,咱们便是一条船上之人!”说罢,拿起酒杯与褚寒翊碰了碰,仰头干了。
看着沈漓一干而尽,褚寒翊也干脆地饮了此杯。褚寒翊又倒上一杯,接着说道:“我家与靖国公是世交,故而我与婉儿从小便一起长大,直至后来被先帝派去了东边,联络变少了,此次回城得知她已与将军成亲,成了护国重臣的沈夫人。婉儿常唤我一声‘哥哥’,可惜我这个做哥哥的却没能喝上她一杯喜酒。不知能否借此机会再与将军喝上一杯?”
“婉儿既称呼你一声‘哥哥’,作为他的夫君,这杯酒自然该我敬褚将军,褚将军,请!”沈漓一口饮尽杯中酒,转了转手腕,对褚寒翊说道。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攀谈着,杯中的酒空了又满,满了又空,外人眼里这俩人看着倒似交情匪浅。见两人推杯换盏,一杯接着一杯,聂春恒与褚遂邕也走了过来,打趣道:“褚将军与沈将军莫不是相见恨晚,今日要在此认亲,不醉不归吧?!”
褚寒翊笑道:“沈将军出身行伍,这酒量自然是尧舜千钟,哪能轻易喝醉!”
褚遂邕位不及沈漓,心中对沈漓还是多了几分敬畏,恐怕自己儿子喝多冒犯沈漓,于是便出言道:“定是犬子第一次品尝宫廷玉液,一时兴起,竟拉着将军也多喝了些罢!这美酒虽好,倒也是不可贪杯哇!我瞧着犬子已然有些醉了,还是就此作罢,早些回去歇着吧。”说着,便带着褚寒翊要走。
褚寒翊不甘心就此离开,有些拧巴,但父命不可违,最终还是跟着褚遂邕走了。临行时,沈漓轻笑了笑,道:“若褚将军还想喝,不如择日亲来我府上,咱们一醉方休!”褚寒翊用力捏了捏手中酒杯,放在桌上,也抬眼笑了笑,“好!一言为定!”留下一句话,便出了门去。
“你们俩是怎么回事?”聂春恒纳闷儿,不解道。除了大婚那日,沈漓平时可断不会喝这许多,虽然他酒量不小,却自律得很,今日怎么破了戒了?
沈漓没有说话,放下酒杯离开了。
陈婉儿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与褚香君告了别,自己去寻沈漓。“沈将军说‘在轿内等夫人’!”廊下的宫人如是说道。
陈婉儿走出宫门,三七在轿旁候着,向陈婉儿使了个眼色。陈婉儿掀开轿帘,见沈漓已然坐在轿内,两脚岔开着,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膝上,另一只手拄在腿上撑着头,脸侧歪着,微眯着眼睛。陈婉儿在轿子一侧轻轻地坐下,浓烈的酒味迎了上来。
“将军今日喝了不少酒罢?”
听见她的声音,沈漓眉毛抬了抬,缓缓睁开眼睛,坐直身子,直勾勾地看着陈婉儿,慵懒地“嗯”了一声。说罢,伸手将陈婉儿拉到自己身边,头轻轻靠在了陈婉儿肩上,又闭上了眼睛。
陈婉儿被他这一动作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手心紧紧捏住衣角,任由沈漓靠着。
“将军?”陈婉儿低头,小声地唤道。
沈漓食指抬了抬,“嘘”了一声,头又往上凑了凑。
一路上,马车缓缓行驶着,俩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静静地,没有作声。
沈漓今日看着有些奇怪,许是得了陛下褒奖,心中欢喜,所以才喝了这许多酒吧。陈婉儿盯着沈漓的脸庞,心里想着。
沈漓没有睡,想开口问问陈婉儿与褚寒翊的关系,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考虑到自己也有许多事没有告诉陈婉儿,心中又暗暗地自我嘲讽,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
想到褚寒翊一口一个婉儿婉儿地叫着,他心里就有些不自在。虽然陈婉儿现在已经是他的沈夫人,但对于陈婉儿的过去他似乎一点儿也不了解,但是自己的过去,陈婉儿又何曾知道呢。突然间,沈漓觉得他与陈婉儿中间好像隔着好几堵墙,尽管她就在自己身边,但好像又很遥远,她对自己是什么感觉呢?对那个褚寒翊又是什么感觉?若没有这场联姻,她会不会沈漓只觉得脑中各种思绪都冒了出来,什么时候自己这么爱胡思乱想了?或许自己是真的有些醉了吧,她不是就在身边呢吗,就这么靠着,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