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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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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两个多月几乎都是风平浪静,日子也过得是平平淡淡,没有什么波澜。转眼间便是晚秋了,秋风瑟瑟,园子里的树几乎叶子都掉光了,没有郁郁葱葱的盎然绿意,沈府的园子里更多了一分清冷。此时,唯有西南角的那片梅林与众不同,新绿的叶子在凛冽的秋风中焕发出勃勃生机,在满园子光秃秃的树木簇拥下,这一团绿意更是惹眼。

    陈婉儿本来就喜好梅花,萧瑟的季节里这抹难得的景致,自然成了陈婉儿日常的好去处。沈漓每日不是上朝就是待在军营,府里有了卞妈妈的协助,也被陈婉儿打理得井井有条,因而无事时,陈婉儿就带着小莲和百微、秋桑几个丫头在梅林修修树枝、采采叶子,对于自己喜欢的事务,她总是愿意亲力亲为的,并且乐在其中,偶有奴仆慌张地过来揽活儿,都被她一一打发了。

    “夫人对这梅树啊可真是用心了,若是入了冬不开得繁茂些,怎么对得起夫人这份心意啊!”秋桑感叹道。“自然是要秀色满园的,夫人日日都亲自打理,从不假于人手,放眼整个府内,有哪一处能比得这片梅林。”百微接着应和道。“说起来,咱们夫人可真是秀外慧中,不仅人长得美,处理起府内事务也井然有序,咱们将军能娶到夫人真是有福啦。”“不对不对,夫人蕙质兰心,将军气宇轩昂,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百微与秋桑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跟着陈婉儿这段时间以来,发现陈婉儿与众多其他豪族贵女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同,竟是没有一点架子,因而两人胆子也稍微大了些,和陈婉儿相处反倒比从前更自然了。

    虽然百微与秋桑的话皆是出自肺腑,但被人当面这么天一句地一句地夸耀,听得陈婉儿有些害臊,开口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俩一唱一和的,不像是来干活儿的,倒像是来说书的,还不赶紧帮我把篮子拿过来。”两个丫头相视一笑,连忙跑了过去。

    打理完梅树,之前被派去监管新来丫鬟的大娘陆氏候在一旁,见陈婉儿从梅林往这边走来,忙迎了上去,行礼,道了声:“夫人。”陈婉儿见她眼神闪烁,必是有话要说,心下也猜到了一二,将手中的剪刀递给了小莲,转头对陆氏说道:“你随我来。”

    陆氏俯身,回道:“是。”接着便紧跟着陈婉儿往内堂的方向走去。

    “说吧,何事?”陈婉儿在内堂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栖身问道。陆氏瞧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夫人,是锦烛”好啊,果真又是她,陈婉儿倒是并不十分惊讶了。

    这个锦烛招进来时,原本是安排在内堂院儿内的洒扫,一开始倒是按部就班,但没过多久,这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屡屡想要进沈漓书房,还假借帮忙之名,承了厨房上菜的活计,在沈漓眼前晃悠。

    尽管沈漓倒是视若无睹,并不放在心上,但家中有个这样的人,迟早是个祸害,哪怕沈漓真瞧不上她,也不能留下这样一个整日把心思花在爷们儿身上、不知天高地厚、不务正业的人。

    “我知道了,小莲,你去取些银子来,给陆大娘拿去喝茶。”陈婉儿吩咐道。“多谢夫人。”陆氏连连拜谢。陈婉儿向来奉行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用人原则,家中不少上了年纪的老奴仆都很吃她这一套。陆氏领了赏钱便退了出去。

    陈婉儿走出门外,抬头看了看天,是时候收网了,转头对小莲说:“你去叫上卞妈妈,将那些个新来的婢子小厮都带到外院。”说罢,拿了本册子也去了外院。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陈婉儿对大部分人都有所了解了,勤劳肯干的有,好逸恶劳的也有。

    陈婉儿坐在外院正厅的檐下,翻了翻手中的册子,道:“你们也来了有一段日子了,对于你们的功过你们自己应该清楚。”说罢,抬眼看了一眼大家,接着又道:“若你们不记得了,也没关系,我这本册子倒是都替你们一一清楚地记着,今日咱们就好好的清算清算。”言毕,陈婉儿向卞妈妈点头示了个意,卞妈妈心领神会,接了陈婉儿的话说道:“你们且将自己的大功大过一一报给夫人,若有欺瞒、诓骗,与所记相去甚远者,一应杖责,重者逐出沈府。”

    听完,底下的人都紧张起来,个别贪吃懒做、好顺手牵羊的,脸涨得通红,更有那胆小的,手脚也不自觉地发起抖来。也有些自认无人知晓、佯装镇定的,心中也在暗自盘算着万一被揭发要如何自圆其说。

    陈婉儿让人逐个进入外堂的侧屋,小莲执笔记录,她则在一旁审视着。先进去的几个人琢磨着陈婉儿平日对底下人都是和善客气,想着她或许只是故弄玄虚,实则只是个纸老虎,因此便打算故作无辜,对监管之人倒打一耙。然而,陈婉儿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她虽未刻意与这些人接触,但有小莲这个耳报神在,很多事情不需她亲自过问便能了如指掌,这些人自然是骗不了她。

    瞧着这几个人当着她的面,意图颠倒黑白,陈婉儿也不再姑息,立即让人拉出去,当众处以杖刑。小莲走出门,直言正色道:“夫人说了,这些人都是欺上瞒下、狡黠不义之人,杖责二十,即日找人伢子来发卖了去。若有效仿,同罪论处。”

    听着几人挨了板子而凄厉地叫喊声,众人这才警醒起来,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偏这锦烛,仍有些不服气,以为能得沈漓多看两眼,坚决不认自己的过错,一口咬定自己是做完了手头的活儿,想要帮帮忙,都是有人平日里看她不惯,所以才抹黑她。

    看来的确是个有野心的,既见棺材还不落泪,这个锦烛今日真是要搏一搏了,陈婉儿心里想道。“哦?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构陷你咯?那你倒说说看,你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谁,又是谁要冒着被逐出府的风险陷害你。”

    锦烛一时间倒哑口无言了,平日里仗着自己在内堂做事儿,又有几分姿色,常常大放厥词,明里暗里地说自己要成为将军的人,那几个新来的也被她唬住了,因此受了不少她的气。她在这院儿里也可以算是四面树敌,顷刻间要让她想到能举报她的人,她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你既说不出来,那便是信口雌黄。来人”陈婉儿正要叫人将她拖出去,却被她打断了,“夫人莫不是看见将军多留意了我便想冤枉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通府上下都是夫人您的人,夫人若是真要将这些帽子往奴婢头上扣,奴婢宁可以死明志。”说着就要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幸好有百微和秋桑这俩眼疾手快的给拦了下来,这些天来,她看出来沈漓对陈婉儿的若即若离,以为自己可以趁虚而入,便想赌上一赌。

    “好啊,你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还敢在这里抹黑当家主母,简直可恶。”小莲为自家姑娘打抱不平,就要气得冲上去给她一巴掌,却被陈婉儿叫住了。

    当真是个有手段的,这心计竟用到她的头上来了。陈婉儿心中也有些气愤,但理智让她按捺住了:若这个丫头真一头撞死在沈府,少不了多出些闲言碎语,说她苛待下人,或是仗势欺人,又或者说她小肚鸡肠容不得其他女人在沈漓身边。陈婉儿虽然在理,但她明白人言可畏的道理,她固然有一千种方法收拾这个恶毒的丫头,但眼下还不能动这个女人,至少她尚且还不能动这个女人。

    “既如此,那便等将军回来,再做处置吧,看看将军是要留你还是要罚你。”一方面顾忌这将军府的名声,另一方面,陈婉儿也想看看,沈漓是不是对这个女子有别样的心思,虽然她并未看出沈漓有纳妾的准备,但她与沈漓终究不是可以互诉衷肠、坦诚相对的关系,借此机会,她也可以消除一些自己的顾忌。

    黄昏时分,沈漓从军营回来,一进门便被等在门口的百微请了过去。

    “听百微那个丫头说,你有事要与我商量?”沈漓进到内堂,见陈婉儿背对门口站着,开口问道。听见他的声音,陈婉儿这才转过身来,欲言又止。

    “何事要紧?”见陈婉儿不语,沈漓语气中带着些急切。

    “府内有个丫头叫锦烛,将军可知道?”

    “锦烛,是内堂打扫的那个丫头?”对于这个丫头,沈漓是有几分印象,有两次闯入他的书房,一次说自己不识路走错了屋子,还有一次非要给他送些果子。

    “将军记得?”

    “有些印象,她怎么了?”

    陈婉儿有些心乱,难道将军真的对她动了心思?缓了缓情绪,她才继续道:“那丫头说将军心悦于她,所以我想问问将军的意思,若真是喜欢,便将她收入房中”陈婉儿说着这话,眼神中却尽是落寞。

    “这是哪里的话?她多次擅闯书房,扰我办公,我念及你善待下人,这才放过她,怎么会传出如此荒谬的说法?”沈漓听了这话,有些气愤,他沈漓的人可不是谁都做得,想凭着些谣言就想爬上他的床,似乎有些太大胆了些。

    三七从小莲那了解了今日情况,未及陈婉儿细说,便将此事告知了沈漓。沈漓更是勃然大怒:“如此刁钻的奴仆,竟敢污蔑起当家主母来,那往后不得爬到我的头上来了!来人,立刻将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我乱棍打死。”

    陈婉儿第一次见到沈漓发这么大火,也有些吓着了,直至沈漓扬言要打死锦烛,她才忙开口拦下:“将军,打死一个下人事小,可传出去,你的名声,沈府的名声,乃至皇后娘娘的名声可怎么办?将军气急,但也要三思而行啊。”

    陈婉儿的一字一句落在了沈漓心上,的确,他需要顾及沈氏满门的名声,情绪这才稍微缓和了些:“可是这样的祸患,留在世上也终会害人。”“不如找个人牙子来,寻个苦寒的地方,将她远远地发卖了吧,让她再也入不得这长安城。”“就按夫人说的办吧。”

    沈漓说完便又直接往书房去了,断断续续如此,陈婉儿也习惯了,默认他都是在忙公务。

    沈漓离开后,陈婉儿道:“将人押进来吧。”两名壮汉扭着锦烛进了屋,原来他们刚才堵了锦烛的嘴一直在廊下立着。

    “可听得真切了?”陈婉儿看着她,问道。

    锦烛呜呜地哭喊着、挣扎着,疯狂地摇着头,不愿相信这一切,她对自己的魅力自视过高,太过贪婪,这才自食恶果。

    “带下去吧。”陈婉儿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

    看着锦烛张牙舞爪的背影,陈婉儿心中却涌出一丝怜悯,用尽心机想要取悦一个男人,最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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