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事情不再是由他们几个新人跟进，而是交给县衙里其他老捕快们去做。
之后一段时间的时间，魏珂还是没能等到崔颜忠过来，也没有听到裴斌他们那边传回来关于这件事情任何新的进展，每天都是平平淡淡地过去，好像事情就此都结束一样。
魏珂依旧清楚地记得，那天她苦等了整整一个下午，他那个时候明明满口答应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一下子糟糕得像是现在头顶乌云密布的天气一样。
正是她下完早班要回家的路上，雨点来得又急又猛，一下子把她淋得猝不及防，只能够仓皇躲进城墙的门洞里边。在靠近门洞中央的位置，居然摆放着一张藤椅，一老一小靠在那里，原来是爷孙两个，魏珂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
小男孩饶有兴致地听着老人口中的故事，完完全全被吸引住了，“真的有那么神吗？爷爷你好厉害的样子。”
“那当然，当年我追随在梁帝麾下，南征北战，也曾一箭射死过百步以外的贼寇。也帮咱们大丽打退过北狄人的。”
一个人支着伞急匆匆地从城内跑过来。
“娘！”小男孩起身朝着她跑过去，妇人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用力拍打两下，“死孩子，你跑哪里去？”
“我看见他一个人乱跑着要出城，就把他拦下来了。”
多谢您了。”妇人拉着自己的孩子向老者鞠躬致谢，“家里还有事，我就带着他先回去了。”
魏珂感觉出来，一个温暖的小故事发生在自己身边。
她看向老爷子，他穿着和城楼上守军一样的制服，坐在摇摇晃晃的藤椅上闭目养神。手腕处一道长长的伤痕，似乎真的能够一窥他当年驰骋沙场的英姿。
雨小下来之后，妇人撑伞领着孩子回去，魏珂又在门洞里等了一会儿，准备等到雨彻底停下以后再离开。
这时候，城外有一人骑着马过来。
魏珂远远地看见，兴奋地向他招手，“甘宁哥哥，你怎么来了？”
马上那人听到她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对着她迎面笑起来。
“阿珂？这么巧？刚刚我还在想该去哪里找你。”甘宁到她身边缓缓地停下。
他叫甘宁，比魏珂年长几岁，从小和魏珂一起长大。他的父亲甘长风是魏珂父亲魏源的战友，也是现在魏源在军中得力的助手。
“回来以后的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吧。我现在在县衙里做事，大家都很照顾我。”
“平时都在做什么？会不会很累？”
“不会的，虽然做的都是一些小事情，但是惩恶扬善又怎么会累？”
“那这段时间，甘宁哥哥又在干什么呢？”
“我吗？最近这段时间基本都在北境到处跑，然后进行一些关于增加骑射技艺的训练。主要是为了几个月以后的风骑考核做准备。”
“风骑是什么？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嗯，怎么说呢？你还记得你回来之前营里的那次集训吗？那也是为了组建风骑在做准备。是要选拔出一批优秀的骑兵，打造一支远超各国的精锐骑兵，兼备骑射和长远奔袭的能力。”
我们现在的骑兵实力实在太薄弱了。
那些北狄人穿的都是皮甲，甚至可能都不做防护，我们的铠甲即便再轻薄，但骑在马上等于多了半个人的重量。所以我们的骑兵需要每一个人都有百里挑一的实力
而且最主要的不是这些，是要让风骑游离于元帅坚壁清野、固守不出的体系以后，各成的守军出动需要一级一级的调令，即便速度再快也给了流寇们喘息和逃跑的时间。
在流寇袭击的时候迅速的支援，赶在他们越过铁线河之前拦住他们。和各地守军完成合围。这就是我们将要完成的事情，也就是风骑存在的意义！”
铁线河是北狄和大丽的边界。
甘宁还记得那日他们驻足在铁线河旁，对岸恰巧路过了一支北狄人的巡逻小队，对他们虎视眈眈冷风中元帅悲愤的声音格外刺耳，“不觉得耻辱吗？”
堪堪十几人，却停住了他们几万人的脚步！
在大丽和北狄停战多年的今天，悍然越过边境将会被视为开战的挑衅。即便他们是追逐一队向北逃窜的流寇而来。
他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那些敏感的词语又让她想起一些伤心的事情。
他也是听说，魏珂所在的队伍受到了北狄流寇的袭击，仅有几人生还。
“父亲和甘叔叔，因为我这件事情受到责罚了吗？”魏珂惴惴不安地问他。
他微微迟疑了一下，“过去了就当时过去了吧，我看你现在在家里不是也挺开心的嘛，比那段时间看起来好多了。”
他没有否认，那显然是有了。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她习以为常地不守规矩，事情多半也就不会发生了。
“听父亲跟我说，让你回家是元帅的意思。你也不要怨魏叔叔。现在北境的局势又开始动荡不安了，北境军随时都可能是在那些冲突的第一线。让你一个女孩子继续留在军营里，实在太不安全了。让你回来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都知道，是我真的不适合留在那里。”她仰起头，眼睛里泪光闪闪。
虽然他很早就听魏珂说起过她那个叫做桐县的家乡，但如果不是在这里刚好遇到她，他们大概没可能会聊上这些话。
自从那次事情以后，活泼爱笑的小姑娘就好像不见了，她变得沉默寡言，每每自己过去找她，她也都是在闷头做事。明明是最天真无邪的年纪，不应该背负上国仇家恨。
甘宁的眼眶突然有一些湿润，有一些心疼。她本应该还是这么天真无邪的年纪，不应该背负上这般沉重的国仇家恨。
是他们没有把她保护好。
甘宁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他还是真的怀念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呢。
“我这次是带着任务出来，不能在外边停留太久。”
他从口袋里拉出来一条长长的清单，都是军医让他采购的东西，“你知道这城里有医馆、药店什么的，都在哪里？”
“真的要在这里买吗？会不会买不到？”
以她的判断，这种军队里几千几万人的需求，不应该去城里更大一些的药店里吗？
“我们又要回去休整，现在随便买一些，应付几天急用就可以了。”
“好吧，你跟我来。”
甘宁牵着马，和魏珂并肩走在伞下。
桐县的小城是真的不大，在离这里两条街的路口，就是一家宁安堂药铺。
她没有注意去听甘宁和药店的伙计说了什么，因为在药店另一边的柜台上，魏珂看到了一个另她出乎意料的身影——崔颜忠。
魏珂不由自主地向他走近，还没等魏珂开口追问他些什么，崔颜忠也看到她了，和她匆匆对视一眼，又急忙低下了头。
他接过老先生递给他的一袋东西，一言不发地与魏珂擦肩而过，脚下的步伐飞快，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魏珂追到门前，看着他朝着集市的方向走去。
身后，甘宁已经买好了他要的东西，“那边受伤的战士还在等着，我就不多呆了。下次还有机会，我想办法过来看你的。”
“好，甘宁哥哥再见。”
魏珂看着甘宁走远，下意识朝着街道崔颜忠刚刚离开的方向走去，路过一旁巷口的时候，远远地听见几道熟悉的声音，是崔颜忠他们！
“臭小子，在家里的时候跟我们说没钱，果然还是偷偷藏了银子。”
“拿来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