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疏远
下午的课终于结束了，梁又雨因为出了洋相，心情有点不好。特别是对同桌王辉，他更是感到愧疚。
“王辉，对不起啊，连累你一起罚站。”
“哎，没事。我以前在乐中也经常被罚站，习惯了。”王辉倒是大度。
“哦，这样啊。那我们现在要不要练一下课文？刚才班主任说明天还要抽我们俩来读。”
“这个明天再说，走，先去打球。”王辉抄起早就准备好的篮球，攀着梁又雨就往操场走。
“啊？可是……”梁又雨被王辉攀着，不由自主就跟着他走。
这时赵凯背着书包转过来。他本来想去给梁又雨辅导一下英语，帮他纠正一下单词发音，结果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赵凯：“……”
这两人，什么时候已经这么好了？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叫出了声：“梁又雨。”
“啊？凯哥？什么事？”尽管已经跨出了教室门，梁又雨还是听到了赵凯的声音。他赶紧转回来询问。
赵凯对梁又雨的反应很满意，沉声问道：“你去哪？不回家吗？”
“哦，王辉想让我和他去……”
没等梁又雨说完，王辉就抢过了话头：“班长，我们去打球，你去吗？”
“打球？”
“对，现在还早，打一会儿篮球再回去也来得及啊。”
赵凯摇了摇头：“不了，今天我小姨家有事，让我早点回去帮忙。”说完他看着梁又雨，希望他也拒绝。
可是没等梁又雨说话，王辉又再次接过了话头：“没关系，那下次再一起打。小雨，咱们走。”
“啊？哦……”梁又雨全程被动。他心里其实还在想着中午看到的“送巧克力事件”，一直在盘算要不要问问赵凯，所以对眼前这个“要不要一起打篮球事件”反而没往心里去。
他刚才听到赵凯说要早点回家，就有点泄气，所以王辉拉着他走，也就跟着走了。
倒是赵凯，愣在原地。心中翻涌。
小，雨？
王辉不是才来一天吗？他们俩已经这么好了？
勾肩搭背，还叫得这么亲热！
赵凯突然觉得很不爽，他看着两人的背影，很想冲上去扒拉开王辉，把梁又雨拽回来。可是，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呢？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他深呼吸一口，努力压抑这种情绪，走出班级。
这时梁锦欢在后面叫住了他：“班长，等等我。咱们一起走。”
赵凯回头：“我们俩不同路。”
梁锦欢快步跟上来，仰起头甩了甩马尾辫：“没事，能走一段是一段。”
赵凯也不说话，任由她和自己并排走着。
路过操场的时候，赵凯看到王辉和梁又雨打球打得火热。他们又找了几个同学，正在玩三打三。
“小雨，这里！”赵凯奔跑中招手。
梁又雨适时传了个漂亮的反弹球。
王辉投篮得分。
“好球！～～”他一边称赞一边跑去和梁又雨击掌。
赵凯看到梁又雨脸上也尽是笑意，那双眼睛，弯弯的，睫毛兴奋地颤动着，跳起来和王辉击了一掌。这下，他心里更加失落了，不想再看，低头加快了脚步。
一旁的梁锦欢跟着紧走了几步，喊道：“班长，走慢点，我跟不上了。”
“我们俩不同路。”赵凯不耐烦，但还是放慢了脚步。
“我知道。一起走到校门口不行吗？”梁锦欢撅了撅嘴，见赵凯真的走慢了些，偷偷一笑，接着又仰起头背着手说道，“那颗巧克力，谢谢了。咱们俩扯平了。”
“嗯？又扯平？”这个词再一次成功吸引了赵凯的注意力，“那你什么时候欠我？”
“我欠你什么？我什么都不欠你。只有你欠我。”梁锦欢嘴皮子厉害，赵凯算是遇到对手了。
“行吧，扯平就扯平。”赵凯不想和她多纠缠，“反正你以后别动不动哭就行了。搞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我没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再说你就是欺负了我，别不承认。哼。”梁锦欢嘴上不依不饶，身体却忍不住在赵凯身边垫步蹦跳了几下，马尾辫一晃一晃的，暴露了心里的愉悦。
赵凯眯眼看着她，觉得这人言行严重不统一，实在奇怪。不过他也没心思考虑这些，正好走到校门口，他匆匆挥了挥手道别，两人分道扬镳。
……
这边操场上，梁又雨却被篮球砸到了鼻梁。
“啊！——”好一阵酸爽。梁又雨蹲下身捂住鼻子。
王辉跑过来：“抱歉抱歉，没事吧？我失手了。”
梁又雨等那阵酸爽感过去之后，才抬起头说道：“没关系，是我走神了。”他自己知道，刚才是因为分心去看了一眼赵凯和梁锦欢，结果一看就挪不开眼睛，所以才会遭到篮球砸脸的惩罚。
“啊，你流鼻血了！”王辉惊呼，他拉着梁又雨，“走走走，去医务室，老师应该还没下班。”
“我自己去吧。”梁又雨不是第一次流鼻血，并没有慌张。
“不行，我砸的，我要负责。”王辉把篮球扔给其他同学，说道，“你们玩吧，等会儿我再来拿篮球。”
……
医务室里，校医给梁又雨进行了简单处理，嘱咐道：“坐着休息一下，等会儿要是不流血了，就可以回家了。这两天最好不要再剧烈运动了。”
“好。谢谢老师。”王辉抢着说道。说罢，就陪着梁又雨一起坐在凳子上。
梁又雨鼻子上塞着两坨棉花，有些不自在，瓮声瓮气道：“我没事了，你去球场打球吧。等会儿我自己回去。”
“不行，我等你好了再一起走。”王辉不为所动。
梁又雨默默叹口气，脑子里又情不自禁开始想刚才看到的情景。
凯哥和梁锦欢似乎很聊得来啊……
王辉见梁又雨只叹气不说话，以为是因为鼻子难受。想想刚才确实是自己传球太用力了，才害他变成这样，于是出声道：“小雨，刚才对不起了，要不，你明天中午去我宿舍，我的游戏机给你玩，怎么样？”
一通话说完，梁又雨没反应。
“小雨？”王辉伸手在梁又雨眼前晃了晃。
“啊？”梁又雨回神。
“我说，明天中午去我宿舍，我游戏机给你玩，我不玩，怎么样？”
梁又雨眼睛亮了：“啊，真的？好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梁又雨重重点头，咧开嘴笑了。
王辉也很高兴，才转学来一天，就交到了朋友。不错不错。
……
第二天。
赵凯敏感地发现，梁又雨和王辉的关系似乎又好了一点。
这两个人下课的时候也不活动，就在座位上聊天，也不知道在聊什么，一副很火热的样子。
他很想上去插句话，但是又觉得那样很蠢。
好不容易中午了，赵凯收拾好书包，一回头，只看到空荡荡的桌子——梁又雨和王辉竟然已经走了！
他沉默，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失落。
走出学校，赵凯发现周围气氛有些不对，好多同学似乎都在躲着某个地方。他抬头朝着那片区域望去，在远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几个小混混。
他皱眉：又是什么人惹事把这些人给招来了？
他加快脚步，不想被一会儿即将到来的“事件”波及到。
只是才走没几步，就见到那群小混混动了。本来还是蹲着的几个人全都站了起来，领头的伸手指了指，一群人大摇大摆跟着走过去。
赵凯顺着方向看去，一个有点瘦弱的男生站在原地不敢动。
领头的走到近前，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那个男生，对他说了些话，然后就架着他走了。
赵凯漠然。
中学附近这种情况已经不稀奇了，那男生要么就是做了什么事，要么就是天生软弱好欺负。一般来说，被这群人带走，不是会丢钱，就是会被打一顿。
然而这些都不关他的事。
只是那群混混当中夹杂的几个女生让他有些意外，里面竟然有两个本班学生。
“以后要离这两个女生远一点。”他暗暗告诉自己。
这时梁锦欢不知又从哪冒了出来，在一旁叫住他：“班长，你也准备回家吗？我们一起走。”
赵凯偏头看看她，用手一指相反的方向：“你家在那边。”
“我今天不回家，我爸爸不在家，让我去镇上小吃店买点东西吃。”梁锦欢依旧跟在赵凯身边，还举起手里的钱晃了晃。
赵凯看她招摇的样子，好心提醒道：“钱别拿在手上，没看见刚才有小混混出没吗？”
梁锦欢嬉笑道：“知道。我看到了。不过没关系，那个人喜欢我，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哦。”赵凯也不想多问，随意敷衍了一个字。
梁锦欢等了一下，见赵凯竟然没有下文了，就主动问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赵凯继续闷头走：“不想。”
梁锦欢紧跟上几步，又说：“不过我没答应他，一个小混混，我可看不上。”
“嗯。你该转弯了，再见。”赵凯走到镇上集市路口，对梁锦欢抛下这句话后，就匆匆离开了。
梁锦欢驻足，撅嘴看着赵凯的背影，剁了一下脚，走进集市。
田埂上，赵凯默默走着。
早熟如他，自然已经能或多或少看出来梁锦欢的小心思。可是他不想去理。倒不是说梁锦欢不好看，相反，她是班里公认的美女。
只是，这女孩性格有点咄咄逼人，而且心眼儿也多，带刺的玫瑰，还是不要碰比较好。
再说，要论好看，梁又雨岂不是比她更好看。
“嗯？”赵凯愣住，“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
他赶紧甩甩头，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抖掉。
……
一周之后。
这天下午放学，梁又雨蹦跳着过来叫住赵凯，一脸兴奋：“凯哥，今天放学挺早的，你要不要和我去王辉宿舍，他有一个游戏机，可……”
“不用了”，不等梁又雨说完，赵凯就打断他，“你玩吧，我回去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又雨愣在原地，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孩子，不知所措。
王辉收拾好书包，走过来，见他神情有异，询问道：“怎么了？班长不来吗？”
“嗯，他说他不玩。”
“哦，没事，咱们去吧。”王辉不以为然。
“哦。”梁又雨略显失落。但还是跟着王辉去了他的宿舍。那个游戏他还没通关呢。
赵凯冷着脸走了几步，假装停下来整理书包的时候，用余光看到梁又雨又跟着王辉走了。
……哎，他叹一口，心中无比失落。
已经一个星期了，看来，他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