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黑鸦
方于后退半步：
“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别紧张别紧张。”黑鸦摆摆手：“我就随便猜猜，毕竟只是主神空间只有低五级的世界，正常不会有人知道帝国的存在。”
“这和你猜到我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你要说有什么直接关系……没有。但恰好我在前几天听说了你的丰功伟绩。所以稍微联想，猜到你是方于难度不算大。”
“你的逻辑链还真是长。”
“抱歉我没能理解逻辑链长是什么意思。”黑鸦微笑：“是说我很厉害的意思？”
“是这个意思。”
方于又往后退了两步，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里像是一座中世纪城堡，装修富丽堂皇。头顶正上方有一盏吊灯，吊灯覆盖着整个天花板。
左边是一张长桌，桌子上铺着一层红布。红布的材质看起来很有质感，让人看上去有种高档奢华的感觉。
桌子上还摆着十几盏蜡烛，烛光摇曳，若即若离。
“我还有更厉害的推理，你想听么？”
黑鸦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烛光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方于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都这么说了，洗耳恭听。”
“好。”黑鸦拍掌：“关于你为什么知道帝国的存在——你有系统。”
黑鸦说得斩钉截铁。
“嗯？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有么？”
黑鸦摆手：“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有除了游戏系统以外的别的系统。刚才你的回答是反驳型回答，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方于第一次见到能把他从智力角度逼成这样的人。
“是。我有系统。”
“嗯，其实刚才我也在胡说八道，你如果不说你有我也没法真的知道。别紧张，系统这种东西很多人都有。”
“很多人都有？”方于意识到眼前的男人知道的比他想象的多：“系统这玩意还可以量产？”
“这个我不知道。怎么样，你所拥有的是几号系统？从你所了解的信息来看，五号往前？45500之前？不会是百分位之前吧？”
黑鸦的猜测错误让方于略微缓了一口气。
“无可奉告。”
方于用这句话将他搪塞过去。
黑鸦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好吧好吧，你无可奉告我也没办法。别紧张，我不会与你为敌。”
“呵呵。”方于干笑一声：“对于这一点我深表怀疑。”
黑鸦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黑色长剑：“与拥有系统的人为敌是性价比很低的事。也许你把他打个半死，但突然他就像赛亚人爆种一样，一翻身把你又打个半死。”
方于注意到他拔剑的动作：“那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要拔剑么？”
“回头看。”
“……你在开玩笑么？”
“那既然你不想要回头看……低头！”
伴随着他的这句话，黑鸦猛地朝方于冲过来。
方于的反应速度自然足够快，或者说，黑鸦的速度没有快到让方于反应不过来。
唰的一声，方于感觉到有什么从头顶淋下来。
熟悉的粘稠感。
他回头看去，是一只长着四条手的巨大眼珠子。
不过现在应该说两半。
“多谢。”
黑鸦将剑立在手边：
“别谢我，这样的机会我也想多来几次。加入‘主角团队’的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
方于没搭理他，低头仔细打量被一刀两断的眼球。
这种东西从生理角度根本不可能存活，更不可能挥舞着四只手悄无声息地从后面摸过来。
“所以这到底是哪？梦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东西？”
黑鸦掏了掏耳朵：“没有人说过你问题太多了？”
“你知不知道？”
“你问哪一点？”
“这是哪？”
“副本名字不是已经写了么？梦屋。”
“为什么刚才会突然出现这种东西？”
黑鸦提起剑，将长剑扛在肩膀上——用扛刀的姿势。
噗……
“这可是梦……咕噜咕噜……出现……咕噜咕噜……什么……咕噜咕噜……都是……咕噜咕噜……可能的。”
方于指着黑鸦呲呲喷血的脖子：
“那个，你的大动脉是不是破了。”
双刃剑很明显并不适用于“抗”这个姿势。剑锋干净利落地划开黑鸦的脖子。
“没……咕噜咕噜……事。”
方于低头看看漫到自己脚下的血，又往后退一步。
你管这叫没事？
黑鸦皱皱眉，看上去对不停喷血感到一丝烦躁。他双手握住长剑用力一推。
咕噜。
方于冷静地看着一具无头“尸体”从地上把头捡起来，装回去。
“嗯……接好了。刚说到哪了？”
黑鸦左右扭脖子，咔嚓声连绵不断。
“这里是梦屋。”
“对。这里是梦屋。虽说是真实梦屋的虚拟，恐怕外面的梦境世界也被复制了。”
“什么意思？”
黑鸦往长桌边上走，方于一直盯着他。
“这次的任务你也看到了，注意支线任务，破坏梦屋。”
“怎么了？”
“这个任务不能做，梦屋是一个保护建筑。”
“保护谁？”
黑鸦在长桌边坐下：“保护我们。”
他接着解释：“危险的来源不是梦屋，而是外面的梦境世界。梦境世界会挖掘你内心中存在的一切怪物，其中大部分会被梦屋拦在外面，一小部分会冲进来，像刚才那只大眼怪。”
“外面是梦境世界？也就是说，刚才我们的灵魂是在外面，对么？”
“是这样没错。我们的肉体在梦屋，精神在梦境世界。”
“这样的话……”方于忽然想起了什么：“其他几个人的肉体呢？”
黑鸦从桌子上下来，伸手抓住长桌上的红布，掀开。
“在这。”
里面横躺着三个人。
方于不确定那量词是“个”还是“具”。
“嗯……这几个人还挺行的，现在还活着。”
方于左右四顾，找到一扇门。
“他们能出来的概率有多大？”
“很小，他们估计已经不在第一层梦境。”
“我可以在外面找到他们？”
“哦？”黑鸦饶有兴致地看着方于：“还是个圣母型主角？”
“不是。”方于往门口走：“我只是不想多增杀孽。”
“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是吧。你觉得现在多救些人可以冲淡你过去的所做作为。我还以为真的遇到百年难得一遇的真大善人，结果只是伪善。”
“伪善也是善。我不是那种可以发自内心舍生取义，舍己为人的角色。但是我知道这样的人会怎么做，君子论迹不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