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约定与跟随
“妈妈……”
楚洛儿眼睫低垂，姬如雨的话莫名地戳中了她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
娜希雅·阿瑟莉亚，她的妈妈，自打楚洛儿记事起，就没有任何关于妈妈的记忆，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丝一毫妈妈的印象，不知道妈妈的模样。
她不止一次曾向楚昭然询问，可每次都被那个可恶的臭老爸找借口转移话题，他没有留给她任何关于妈妈的东西。
如果……她去了那所谓的外公家，是不是可以见到妈妈的照片？
“好，我跟你去。”哪怕只是为了见到妈妈究竟是什么样子，填补她内心深处那处难以弥补的空缺，比起这些，她愿意去见那所谓的外公。
见到楚洛儿终于同意了，轩辕漓沫松了一口气，注视着楚洛儿的目光变得柔和。
“走吧，去中幕洲北境还有很长一段路，关于你外公，关于阿瑟莉亚家的事情，我会在路上慢慢告诉你。”
轩辕漓沫带着楚洛儿离开了，姬如雨轻轻叹了口气：“可怜的丫头，背负着不灭之楚和阿瑟莉亚家族的血脉，她从一出生，就注定要承受本不应该承受的东西。”
“但她选择了面对，而不是退缩。”慕北眼眸微闪，说了一句。
“的确，呵呵……”姬如雨忍不住笑了。
“这也是为什么作为珀斯维亚顽劣出了名的学生，我却始终很喜欢她的原因。”
“生而不凡，却如野草般肆意成长，她的未来，说不定，会达到谁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但愿如此。”慕北呢喃着。
楚洛儿的离开，姬如雨似乎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北幕洲学院那边也不能太长时间离开她，在跟左镇阳和上官姝等人说明后，姬如雨等人准备离开西幕洲基地。
“那个受伤的家伙，也一起带回珀斯维亚吧。”
莫轻三虽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疗养，身体开始逐渐恢复，但因为灵魂上的伤势，尚且还未苏醒。
几人准备乘坐空艇返航北幕洲，就在临行前的晚上，慕北独自一人漫步在基地外的树林中，望着天空中隐隐约约透过弥漫的浓云倾洒下来的月光，斜倚在树下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树林清脆的虫鸣声渐渐停息，夜转深，慕北伸出手，指尖凝聚出一朵金黄色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林间。
“出来吧。”
她淡淡道。
声音回荡开来，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反应，但慕北却缓缓转过身，将指尖对准了前方黑暗的草丛深处。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而草丛内，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根本无人存在般。
但就在三息之后，草丛突然动了，一股漆黑如墨的雾气从中散了出来，一道娇小的身影踩着草丛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
“慕北。”
慕北的眼神微凝，喃喃道：“林衣衣。”
来人正是林衣衣，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熟悉的赤眸少女，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先前在共联总部，与几人鏖战时的画面。
“你怎么会活下来……”
“那个男人绝不会失手，他既然夺走了暗影核心，你的灵魂……”虽然姬如雨先前已经跟她提了，但慕北仍然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从忘的枪下逃过性命，只要是他想杀的人，就必然会被他杀死。
林衣衣，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然而慕北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女孩只说了两个字，她所有的困惑就消失了。
“渡者。”林衣衣取出一枚颜色黯淡的冀星雕塑，摊开手掌，展露在慕北的面前。
“你去了幽影之墟？！”慕北一怔，她的灵魂力不由自主地涌向林衣衣，林衣衣眉头微皱，并没有阻拦。
“果然……”从林衣衣身上感受到的强烈灵魂波动，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力量。
“你竟然也成为了渡者。”慕北有些不敢相信。
成为渡者，其中的难度她亲身经历过，而就算是她，在那登天的石阶上，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板。
林衣衣……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来这里并不想跟你说一些没用的东西，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诺儿的灵魂在里面，帮我救她。”林衣衣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
“诺儿？你说伊诺？”看着林衣衣手上的冀星，慕北取出灵冀星守，果不其然，感受到主火种的存在，那枚冀星微微亮起些许微芒。
“她的灵魂之力，居然快要耗尽了？”难怪她一直感受不到伊诺的气息，在被林衣衣遮蔽的情况下，想要感应到伊诺的异状是很难做到的。
慕北接过冀星，没有犹豫，顿时用灵冀星守开始弥补冀星内灵魂能量的匮乏，然后再用灵魂力尝试唤醒伊诺的灵魂。
“慕北姐姐……”
很快，冀星内传来了伊诺有些虚弱的声音。
“你没事吧。”慕北动作不停，低声问道。
“我没事，慕北姐姐，我姐姐呢？姐姐在你旁边吗？”
“你姐姐？”慕北看了一眼林衣衣，林衣衣没有顾忌地走了过来，用灵魂力沟通了冀星内的伊诺。
“诺儿，别怕，我在。”女孩声音柔和地说道。
“太好了！慕北姐姐，姐姐！诺儿没事！你们也没事吧？！”伊诺欢呼雀跃的声音从冀星内传出，慕北跟林衣衣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喜悦，林衣衣深邃的黑瞳默默扫了慕北一眼。
“慕北在帮你治疗，很快就好。”
“嗯嗯！”
慕北深吸了一口气，源源不断的灵魂力涌入冀星之中，很快，原本黯淡无比的冀星雕塑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伊诺的笑声没有停过，慕北微微减缓了灵魂力的输入，准备收起灵冀星守，可就在这时，她猛然一把握紧了手中的冀星，脚步后撤，躲过了身前陡然探出想要夺走冀星的手掌。
“给我！”林衣衣手掌落空，神情变得有些阴沉。
“你做什么？”慕北静静地立在原地，掌握冀星，看着她。
“我说，把她给我！”林衣衣低喝道。
“她是我妹妹，把她还给我！”
“既然你成为了渡者，应该知道，她现在是我的渡使，你想把她带到哪里去？”慕北分毫不让。
“姐姐！慕北姐姐！你们别吵架！不要打架！”
感受到慕北跟林衣衣之间的冲突，伊诺顿时着急了，她大喊道：“诺儿不想看到你们受伤。”
“慕北，我最后再说一遍，把她还给我。”林衣衣面无表情地说道。
慕北摇了摇头。
“很抱歉，不能让你如愿，至少现在不行。”
“在我了解事情的情况之前，她不能离开。”
林衣衣眼眸微眯，浑身的气息陡然涌动起来。
“林衣衣，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手，你失去了暗影核心，也丧失了绝大部分原罪的力量，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先前那个以一己之力威压共联总部的贪婪原罪，你只是林衣衣。”慕北眼眸深处悄然跳跃着苍白色的火焰。
“衣衣，这个女人，她给我的感觉很危险，比之前危险太多了，我们不是她的对手。”脑海内，黑衣的声音凝重地说道。
林衣衣的气息不断起伏，慕北神情不变，只是淡淡地注视着她，等待着她的抉择。
“我不可能让你带走她，这是我的底线。”
“有什么问题，你问便好，我会如实告诉你。”林衣衣冷喝道。
“慕北姐姐……”伊诺哀求的声音传来，慕北没有犹豫太久，凝视着对面的女孩，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会去幽影之墟？”
“你跟伊诺之间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是如何成为渡者的？”
林衣衣眼角抽了抽，她按捺住内心的悸动，耐着性子跟慕北开始解释她在幽影之墟的遭遇。
隐瞒了黑衣的事情，隐瞒了不离子的事情，甚至还隐瞒了最后遇到忘的事情。
林衣衣只是简单的说她落入了幽魂海中，前往世界尽头，砸开世界壁垒，受到幽影之墟意志的馈赠，才成为了渡者。
至于跟伊诺的事情，她却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是诺儿拼尽全力唤醒了我，为了保护她，我前往了幽魂海的尽头。”林衣衣神情莫名。
“为了保护她，我可以不惜一切。”
“所以，你应该明白她对我的意义。”林衣衣沉声道。
“姐姐……”伊诺有些泣不成声。
“那楚洛儿呢……孟韶华呢……她们你都不在乎了吗？”慕北喃喃道。
“你要彻底，跟我们分道扬镳吗？”
少女赤红的双眸目光格外炽烈，林衣衣微微别过头，挪开了视线。
“不错，我跟珀斯维亚，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在说谎。”慕北笃定道。
“你只不过是在担心当初的事情会牵连到珀斯维亚，担心自己不被接受，担心自己会连累到我们……”
“够了！”林衣衣怒道。
“废话说得已经够多了，把诺儿还给我，我立刻离开，别再找我了！”
“我跟你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慕北默然，她看着手里的冀星，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她隔断了林衣衣的灵魂力，低声问道。
“伊诺，你怎么想？”
“慕北姐姐……”伊诺有些犹豫。
“我想，陪着姐姐，可以吗？”
“我知道我是慕北姐姐你的渡使，但是，诺儿真的想陪着姐姐，如果可以让我跟着姐姐，诺儿什么都愿意答应！”
“好，我答应你。”
“哎？！”伊诺大惊。
“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
林衣衣皱紧了眉，看着慕北跟伊诺不知道在沟通着什么，她很想出手，又担心诺儿，只能强忍着急躁。
突然，慕北抬起头，将冀星递给她。
“伊诺交给你了，照顾好她。”
“她始终是我的渡使，我无法改变，但只要我不收回她，她可以栖身在冀星中陪在你身边。”
林衣衣接过冀星，皱眉瞥了她一眼，说道：“你有什么条件？”
“没有条件。”慕北忽然笑了笑。
“有她在你身边，或许，等赤月意识再度袭来的时候，她的存在，会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