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在商言商
丁云起伸手朝我比了个“请”的姿势，笑着说道：“周兄但说无妨。”
“我不太理解，怎么会有那么多小众景点和有格调的店铺呢？即使店铺可以自己包装，景点呢？”
话音刚落，戚月刚要动筷的手突然放下，随即瞪大眼睛看向我。
丁云起也愣了一下，但那诧异的表情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副和善的表情。
“当然有一部分是需要通过我们去挖掘和用户的反馈”
这间包间隔音很好，我和戚月默契的选择在这时当一个安静的学生，我和她都知道这“一部分”不是关键答案，一旦丁云起不再继续说下去，包间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而沉静就是最好的催化剂。我没有避开丁云起的眼神，静静的等待着答案。
短暂沉默后，丁云起又发出“呵呵”的笑声，但是笑声有些生硬。
“其实也不是秘密，很多业内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小众景点和特别的店铺，当没有新的景点或者店铺时，就需要我们人为造景。”
戚月皱了皱眉毛，疑惑的问道：“自己开一个店铺？”
丁云起笑着摆了摆手，解释道：“不不，这不现实，有时候特例确实可以这样干，但是大规模铺开不可能，那样我们刚融的1500万够开几家的？其实店铺不一定真的要有什么格调，我们只要让用户相信这个店铺有格调就行了。小众景点也是如此，只要找一个不是非常火的景点，然后把它宣传成小众就好了，来一个城市旅行的大多都是外地人，他们怎么知道这个景点是否小众。”
“他们来了看到人山人海不会起疑吗？”
丁云起从盘中夹了一块生鱼片放进碗里，一边说道：“不会，当他们来了看到那么多人时，只会觉得大家都是看了我们的软件来的，心里只会暗暗感叹我们软件有多火，这比真的去找什么有格调的店铺或者小众景点简单得多。”
正当我想继续追问时，戚月突然开口道：“那这不是骗人吗？”
此话一出包间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我心中暗暗感叹她这个直性子真是不分场合的发作。
我注意到丁云起嘴中的生鱼片还未咽下便停止了嚼动，他抬头看向戚月，笑容就和刚见面时一样温柔。
丁云起咽下嘴里的东西后才缓缓说道：“你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是在商言商，追求利润最大化才是我们该做的、该想的，在追求最终目标的过程中，适当的不择手段是必要的，而且他们也不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事情。你们也是如此啊，你们只需要让大家相信，你们这个软件可以给他们找到工作就行了，至于成功率有多高，匹配度如何，这些后台数据都在你们自己手里，是不是真的能找到又有谁知道呢？”
丁云起这话让我有些瞠目结舌，我沉下脸，并非在思考他说的有理与否，而是调整心态将这场饭局进行下去，因为我理解不了，也不太能接受这种在商言商。
片刻后，当我转头想看看戚月是作何反应时，一声闷响在我耳边乍然响起，只见她将手中的筷子重重拍在桌面上，然后一把抓起放在一旁的包包和桌上还在录音的手机后便夺门而出。
丁云起脸上瞬间浮现出吃惊的表情，他赶忙焦急的大声喊道：“戚月？戚”
她的不辞而别让这间包间陷入了无法挽回的尴尬，我倒是挺能理解戚月，她这种急性子确实能干出来。事已至此，我还呆下去也是自找没趣，所以我抿了抿嘴唇，想好措辞后便开口道：“呃丁总，戚月她今天可能不太舒服，所以所以我们就先告辞了，非常抱歉打扰您时间了。哦对了，这顿饭算我请，您可以继续享用，祝您用餐愉快。”
说罢我没等丁云起回复便也起身离开了包间，他倒是也没说什么。
出了包间后我来到前台，指了指包间的位置向服务员示意结账，然而前台却告知刚刚一位小姐已经买过了。
我第一反应便是戚月，除了她之外还有谁呢？
我走向店门外，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戚月的身影，随即便朝停车场走去。
出了电梯后，我便远远看到了那辆灰色卡宴，还有坐在主驾驶的戚月。
我点了根烟，慢步朝那儿走去，在离车头还有几步距离时停了下来，等抽完手中的香烟后才坐上车。
此时戚月正双手抱胸，脸上写满了不悦。
我瞥了一眼后便收回目光，随即不带任何情绪的开口问道：“现在去哪吃？”
话音刚落，戚月便瞪大眼睛看向我，显然她对我问出这个问题感到极其诧异。
我歪头挤了挤眼睛，示意在等待她的回答。
好一会后她才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推荐吗？”
“有，我带你去，我来开。”
“行。”
说罢我们便立马下车互换了位置。半个小时后，我们驱车来到了我原来住的小区楼下，停在一家酸辣粉店铺门口。
戚月放下车窗朝店铺里头看去，语气有些诧异的问道：“就这？”
我“嗯”了一声，没解释什么，把钥匙丢给副驾驶的戚月后便先行下了车。
现在正是吃饭的点，所以这个小店人有些多，不过还好门口还有一张空桌。我走到柜台留下一句“老样子”后便转头看向戚月，问道：“你想吃什么？”
戚月抬头看向菜品牌，纠结的样子看着就像是在面对什么世纪难题一般，以至于好一会后还是没选出个所以然。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随即便又问道：“有忌口吗？要不和我一样的？这里的酸辣粉很不错。”
“行，那不要葱和香菜。”
我转头看向柜台的老板娘，朝她点了点头便后她便明白了我的意思，因为我和她很熟，在这对付了好些年的晚饭。
她是个哑巴，我在书上看到说哑巴在听别人讲话时会有很大心里压力，因为如果对方说的话太复杂，哑巴会怕自己比手势时别人理解不了，所以我和她说话一般是能省则省。她也依旧和往常一样回了我一个礼貌的微笑后便走进身后的厨房。
随后我和戚月来到门口那张空桌，她从包包抽出好一些纸巾，擦了好几遍椅子才缓缓坐下，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位千金大小姐，玩笑道：“戚大小姐是不是今天第一次来这里吃饭？”
她没抬头看我，抽了几张纸一边接着擦拭面前的桌子一边平静的回答道：“你在挖苦我吗？”
“没有，怎么会呢。”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