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怀疑
夏春听她这么一分析，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
又问：“要照师妹你的分析看，细作的几率确实不高，江湖人士多半也不会对朝廷动手，那么，只能是……朝廷里的人？
刺杀陛下不是真正的目的，那真正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闻言，夏冬脑子里顿时一个激灵，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眯了眯眼，拧着眉问：“师兄，你方才说，江湖人士什么？”
夏春愣了下，仔细地回忆了一遍他方才所说的，试探着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江湖人士多半不会对朝廷动手，所以……”
夏冬急急地打断他的话：“江湖人士不会，可拥有江湖人士中某些力量的人，是不是就不一定了？”
“师妹，你的意思是？”
夏春有些糊涂了。
夏冬索性将自己方才想到的仔细与他说：“江湖人多半不会对朝廷动手，可若是江湖人是受了朝廷中人的指使，打算挑起这一次的刺杀，再利用这事做点什么呢？”
夏春显然也听明白了夏冬在怀疑谁了。
他蹙着眉，不太确定地问：“不会吧？没道理啊，他为何要做这样一件事？”
夏冬睨了他一眼，毫不在意地挑破了夏春话里不敢挑明的猜测：“是不是的，咱们上天泉山庄一趟便知道了。”
夏春默了默。
一时间没想到什么阻拦她的法子。
师父离开前曾交代过，不要去惹谢侯爷。
如今师妹她……
“师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夏冬眼见他沉默，问了一句。
夏春回神，讪讪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也无凭无据的，突然找上天泉山庄，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也容易打草惊蛇了。”
“问问而已，不妨事。”说完，她又提了一件事：“是了，我来这儿之前，入宫见过几位受伤的皇子公子，还有好些人没来得及问，小殊也还昏睡着。
师兄，这事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些，都像是被特地掩盖过了似的，还是得再确定一下。”
她说的含蓄。
夏春的眸光转了转，不太确定地问：“你怀疑是林殊？”
夏冬转开视线，看向石壁上那些深痕，语气沉重道：“不是。我是觉得，能从小殊那儿，问出些什么。”
夏春直直地看向她：“比如？”
“比如，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剑痕，出现在石壁上，刺杀御辇的几个刺客，与小殊，与七皇子交手最多，七皇子已经盘问过了，余下小殊，他指不定能从对方的武功上，发现些什么。”
她直觉，那些剑痕，不是无缘无故地落在石壁上的。
夏春就事论事地点头：“也好。林小公子听说伤的最重，是浑身染血，昏迷着被抬入宫的，估摸着，他真能提供些什么线索，也未可知。”
夏冬闻言，顿时有些沉默。
林殊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那是她夫君三天两头都挂在嘴边的异父异母的好兄弟，是整个林家，是整个赤焰军的骄傲。
如今，这颗高悬于天上的星星，悄无声息地坠落了。
“师妹，怎么？”
“依着姜太医的说法，小殊的两只手腕受伤严重，其中一只手更是几乎被砍断了，便是治好，怕是，此生也用不上力气，无缘刀剑，不能回北境战场了。”
夏春心底咯噔一下，脑子里似是闪过什么，却快的抓不住。
他看着夏冬，问道：“几位殿下和公子呢，他们是怎么说的？伤的如何？”
夏冬眼神晦暗不明，声音冷淡：“几位殿下都无大碍，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遇到的刺客，全都武功高强，不像是普通的暗卫或者禁军侍卫习武的路子和习惯。
所有人里边，小殊受伤最重，端王爷受伤最轻。前者手腕被挑断，不能再正常的过日子，往后也许就是个废人了，后者却是仅仅在手臂上被划了一刀，什么事都没有。”
据说是因着所有人都被刺客缠住，端王爷强行挣脱了刺客的纠缠，突出了重围，护在了陛下面前，人还没站稳呢，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一脚踹开，直直地撞在了敌人的刀上。
端王爷的伤，便是这么来的。
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挺从心的端王爷，在陛下遇刺的时候，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倒是还有些为人儿子的风骨和孝道。
夏春如是想着，可心里却也因为这个，快速地划过一抹异样。
他拧着眉，一时间没言语。
“算了，先下去吧。”
夏冬没看他，径自走到方才那木藤的位置上，拽着木藤准备下去，却见夏春没有动作，只站在原地，凝着她的背影，眼神有些空。
“师兄？”夏冬奇怪地看向他，疑惑地唤了一声。
夏春应声，加快了步子过去：“来了。”
夏冬前脚一到谷底，立即对他们的人招了招手：“过来几个人。”
“夏大人？”
“离着青云谷最近的几个村落，你们去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另外，回城去问问，这一个月里，可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
夏冬没细说让他们查什么。
他们也都不是新人了，知道如何办案，有疑之处，总是能察觉的，她不必给他们限定什么内容，至于她心里头的怀疑，眼下并没有证据，不好先入为主。
总要找出些证据才是。
金陵城中。
因青云谷一事，金陵城中虽未戒严，却也是人人自危，风声鹤唳好几日了。
城中的秦楼楚馆，也消停了不少。
便是一贯爱风月，喜欢听歌赏舞唱曲儿作乐的纪王爷，也龟缩在王府里，闭门不出。
姜太医奉命为林殊治伤。
每三日，便会往返林府一趟，给林殊换药看伤。
这日。
他刚给林殊换好了药，正要回宫回禀，却在宫门口，与纪王爷遇个正着。
纪王爷余光四下扫了眼，吊儿郎当地看了他一眼，打趣道：“哎哟，姜太医，你这是打哪儿来啊，本王听说，你今日没上值，怎的还要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