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云谷遇刺
话听着好像没什么问题,却处处都在暗示周婕妤恃宠而骄。
如今竟连人家儿子孝顺的东西都想抢了去。
周婕妤一惊,连忙解释:“陛下,嫔妾没有啊,嫔妾没有想这么多,只是看那白狐喜欢,所以……”
林殊懒得听她哭唧唧的模样,直接打断她的话:“你看白狐喜欢,便要将靖王给静贵人辛苦猎的爱宠抢去,那下一次,你看皇后娘娘的九凤簪喜欢,是不是也要皇后娘娘将簪子让给你?”
这个例子,可就不兴这样说了。
皇后是中宫之主,是一国之母,便是开文帝对言家多有忌惮,他面上也不会对言皇后如何,反而给足了他这个发妻该有的体面。
言家在大梁,是文官之首。
在天底下的文人仕子眼里,言家不是谁都能随便越了去的。
言皇后亦然。
林殊的话,明显意有所指。
听在开文帝耳朵里,他想到的,可不仅仅是周婕妤僭越这事,还有些别的。
开文帝的面色变了又变。
林殊看见了。
但他当做没看到,只轻轻地端起茶盏,缓缓抿了一口茶,那清冷淡漠的眼里,隐晦地藏着一抹笑意。
周婕妤一愣,错愕地看着从进来后,便一直安静喝茶的林殊,有些想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掺和到这事上来了?
不等她解释讨好,开文帝看她的眼神,俨然没有了半分的温度。
冷冰冰的眸子,像是能射出冰锥子似的。
周婕妤浑身一颤,狠狠地剜了林殊一眼,诚惶诚恐地转向开文帝,撒娇解释:“陛下,嫔妾只是看白狐太漂亮了,心里喜欢,并没有别的意思,林小公子这话,可就折煞嫔妾了,嫔妾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林小公子,竟让他这样误会嫔妾……”
开文帝冷淡地撇开她的手,目光阴沉,并不做声。
周婕妤触及他的目光,心里猛地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触开文帝的眉头,讪讪地坐在一边,暗暗地对林殊和萧景琰咬了咬牙,眸子里迸出嗜人的恨意。
倒是开文帝,不由得多看了林殊几眼。
小殊一贯不爱掺和这些事,今儿怎的还出这个头了?
可转念想想,又好像能理解。
小殊的性子,向来护短,到底是喊的静贵人一声静姨,眼下这周婕妤都已经舞到静贵人跟前儿了,他若不为静贵人说两句,反倒奇怪。
这一日日的,春猎也接近了尾声。
来了这么些日子,开文帝除了第一日还出门围猎以外,余下的日子,便日日都与他的亲弟纪王爷,以及一些大臣嫔妃在大帐中喝茶饮酒,听曲赏舞,好不自在。
奇怪的是,林殊与几位皇子,竟也在后边几日,日日陪着,围猎无惊无险,一切顺遂。
开文帝自觉清净恣意了不少。
很快,便到了春猎拔营回宫的日子,大家伙一路走走停停,有说有笑,全都松弛了不少。
眼看着只要越过一道名叫青云谷的峡谷,便能看到京城的城门了,哪里知道,竟就在这道艰险的峡谷之地,大家闲着放风歇息之际,出了意外。
峡谷中,几声炸裂声响,轰然炸响的炮火,直接将王驾前后两端的人都阻隔开来。
顿时,被护在中间的王驾,反倒成了‘瓮中之鳖’。
坐在御辇里,正被越妃喂着吃下葡萄的开文帝被这响声震了一震,整个人倏地噎住。
他面色涨红,瞪着越妃,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越妃被吓着,手忙脚乱地跪下:“陛,陛下……”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开文帝没心思搭理她,对着外边扬声喊人,不等人回答,他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来人,护驾!护驾!”
就在这时,峡谷之上,突然便滚落了不少巨石,将护在开文帝身边的人一一砸开,前后的炮火和这些石头,阻挡了大半的侍卫。
之后,无数的刺客,从天而降。
他们组织有序,如天女散花般,射出了不少冷箭,将御撵周边的侍卫队形一一打散后,数道武功高强的身影趁隙,直奔开文帝的御撵而来。
“来人,有刺客!”
“保护皇上!”
“来人,护驾!护驾!”
一阵闹哄哄的声音,突兀地在这山谷中回响。
林殊、萧景琰和霓凰等人闻声,立即从马车中飞出,几个飞跃,便来到了御撵边上,与其他赶上来的皇子公子对视一眼,便默契地将御撵团团围住,把开文帝护在中间。
整个皇家队伍,乱成了一团。
嫔妃妇人的尖叫声,响彻云霄,开文帝从御撵而出,恼怒站在他们身后,瞪着那群刺客,眉目阴沉。
刺客来势汹汹,武功奇高,山谷之上,仍有许多人往山谷中射箭。
山谷的地势局限,禁军兵力被阻,没能及时回援御撵。
林殊等人一边护着开文帝,一边抵挡那些箭矢,被阻挡的禁军艰难地攀过悬崖峭壁,越过挡路的巨石,来到开文帝身边的时候,他们许多人身上都挂了彩。
病气未愈的林殊,逞强地守到最后一刻。
在禁军到达时,才放心地倒了下去。
昏昏沉沉间,耳边是开文帝下令全速回宫,而他被抬入宫里的太医院医治的声音。
宫里人人自危。
开文帝阴沉沉地坐在龙椅上,高湛随侍在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祁王听了开文帝的安排,在太医院里看着几个受伤的兄弟和昏迷不醒的林殊。
宫里的嫔妃听了消息,也全都赶了过来。
开文帝只觉得她们的声音,吵的他脑瓜子嗡嗡嗡的,甚是难受,便将她们都赶了出去。
此刻,倒显得他的武英殿有些冷清了。
开文帝沉声道:“高湛。”
高湛一惊,忙应话:“奴才在。”
“让人去问问小殊的情况,他怎么样了?醒了没?”开文帝低垂着头,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但紧紧攥着,青筋直冒的拳头,泄露了他的愤怒与后怕。
当然,还有一丝对几个儿子以及林殊这个外甥的担忧。
“是,是,奴才这就去。”
高湛小跑着出了门,在门边太监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安排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