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章 负荆请罪
燕临的身手是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他出剑凌厉又狠辣。
刀刀致命，加上身后有肖边，他无需顾及身后，像一头猛虎死死的盯着猎物的喉咙。
雨冲刷下来，整个路面血迹斑斑，混合着泥土的腥气。
薛烨也是习武的，可在这一种对他不利的环境下，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着他。
他不知父亲的具体计划是什么，却知道这些人是派来救他的。
其中还有两名宫中暗卫，是薛太后的人。
可他却想不到这两人竟然恐怖如斯，除了两名暗卫，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
这些可都是跟父亲身边，上过战场的护卫。
却敌不过这突然冒出的两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薛烨脑袋嗡嗡，烦躁的他一拳捶到囚车板上，懊恼他刚才的冲动。
“你们不可以输，想办法叫支援，若这事儿传出去，你们身后的人也会受牵连。”
“哟～这会变聪明了？不过晚了。”
领头的官差也不是吃素的，他暗中效力的人是当今少师，谢危，今日这场刺杀，一定要让薛家脱层皮。
杀掉最后一个黑衣人，燕临砍掉囚车的铁链，握着滴血的剑抵着薛烨的喉咙。
“你想干嘛？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别～”薛烨紧张得吞了吞口水，他自认见都没见过这人，更不可能有什么恩怨。
“这位少侠，千万别。”领头的官差吓得出声阻止，“你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千万别冲动，我们哥几个押着犯人，若犯人死了我们也不好交差。”
“放心，我可不想便宜了他。”燕临手腕一转，动作干净利落，剑上的血迹全擦拭在薛烨的囚服上。
薛烨吓得闭上眼睛尖叫出声，“啊～”
预料中的疼痛感没有袭来，心有余悸的睁开双眼，只见雨打在近在咫尺的剑刃上叮叮当当作响，剑身冒着寒光，倒映着他狼狈不堪的脸。
死亡的威胁让薛烨蹑手蹑脚的挪动屁股往囚车里边躲，可囚车就这么点大，这人的脸跟声音对他来说陌生得很。
从未见过。
可他却在这人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意。
“薛烨，这滋味如何？”燕临收起剑，下了囚车转身离开。
“哈哈哈～想不到薛国公的儿子也就这点骨气，到底是外室生的，名不正言不顺。”
对于这赤裸裸的羞辱，薛烨敢怒不敢言，现在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肖边沾满血的刀刃，顺流往下滴，落在泥泞的泥土上，晕染出一朵朵艳红的花朵。
他把刀往地上一甩，抢在官差的前面捏住薛烨的下巴，给他喂了一颗好东西。
强行合上他的下巴，迫使他吞下，肖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薛少爷，好好享受吧，只是给你解解闷，死不了人。”
领头的官差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既然死不了，还要求那么多做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去禀报圣上，死了十个官差，这可还是在京城郊外，这薛家真是胆大包天，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翌日朝堂上大臣们两股颤颤，捂着手中的笏板，互相观察各位同僚的神态。
姜侍郎望着谢危，只见他微不可察的摇头。
整个大殿上笼罩着压抑的气氛，跪在最前面的是定国公薛远。
他脱掉上衣，背着荆棘在背上，那背上红痕一片，正负荆请罪。
计划失败，他这几天花费了不少心血筹谋着拉燕家下水，全都白费了。
还千辛万苦寻了一个跟烨儿身形面容差不多的替死鬼，可谁知折了十八名亲卫还以失败告终。
烨儿救不了，还留下一大堆的烂摊子。
皇上坐在龙椅上，一手撑在案桌前，手中把玩着一串紫檀佛珠。
轻轻笑道:“定国公，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这段时日朕上朝频频看你跪着，你乃肱骨之臣，不必如此。”
定国公脸色微微一变，很快便恢复如常:“陛下，臣有错啊！”
皇上手中的佛珠‘啪嗒’掉落在书案上，语气森然，“哦？国公何错之有？既知错，为何还要做呢？”
定国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人证物证俱在，当真是百口莫辩，“陛下，臣糊涂啊，年事渐高，两鬓已然斑白，想到今后不知何时才能跟幺儿团聚，便一时糊涂……”
皇上意味深长的看着跪在下首的定国公，“舅舅，这般说来，倒是朕考虑不周了，也罢，这薛烨金尊玉贵，去那苦寒之地确实不合适，众位爱卿，你们可有其他法子？”
谢危抬眸时收起了眼中嘲弄，一派为君分忧的模样道:“陛下，薛烨的罪行已昭告了天下，既然定国公不舍，那便让薛烨服下同燕世子一样的毒药，再解便是。”
“陛下，万万不可啊～”定国公猛的抬头，看向谢危，“少师，那毒性如此霸道，你不会是想把薛烨往死里逼吧？他可是你学生啊。”
“国公这话未免太过护短，怪不得薛烨如此胆大包天，你儿子是儿子，难道我儿便不是我的宝，我们燕家满门忠烈，到我这一代人丁单薄，就剩燕临一棵独苗。”
勇毅侯说着红了眼眶，一口气没上来，晕倒了，幸亏一旁姜侍郎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勇毅侯～”谢危急步上前拨开围上来的大臣，在他人中按了按，人才悠悠苏醒。
皇上从龙椅上站起身，“快，扶勇毅侯下去休息，请太医过来号脉。”
勇毅侯眸中是化不开的愁绪，人仿佛老了十来岁，气息微弱道:“多谢皇上体恤，唉～臣老了，不中用了，如今只盼出现奇迹，将燕临的身体调理好，有个一儿半女，否则臣百年之后实在没脸去见列祖列宗啊。”
谢危扶起勇毅侯，借着宽袖的遮挡，谢危握住了这只年幼时曾护过他的大手，现在却爬满了岁月的痕迹。
一瞬便松开。
“各位大臣觉得少师的提议如何？”
“臣附议～”
“臣等也附议～”
“……”
谢危现在总算知道燕临那不着调的性子是在何处学来的，没想到他这舅舅卖惨的功夫倒是不错。
令大多朝臣都泛起了同情心来，除了几个平日跟定国公府走得比较近的官员还在犹豫外。
“舅舅，你觉得如何呢？”
“皇上，万万不可～”定国公哪里肯，那毒药可是会伤了根本，虽说有望医治，可医治起来遥遥无望。
定国公真是恨极了，没想到平日耿直的燕牧还会卖起惨来。
经过此事皇上更加忌惮起这外家，这事儿只怕少不了太后的手笔，他的母后还真为他着想。
一个，两个都好得很啊。
“舅舅，这不可那不行的，实在令朕为难啊，公允是不能失的。”
“臣……”定国公很为难，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了服毒。
薛太后是出自国公府，在宫中总比起流放到千里之外，更好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