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逼供未遂
赵钦扶起自家妹子，心内压着火气，声音嘶哑地对韩谨责备道：
“太子就这般任由贱民欺负我凝儿？”
“将军何出此言？”
太子一脸无辜相：“孤也未曾料到，水凝会突然晕倒。”
“想是身娇体弱不宜在外久呆？将军放心，孤立刻派人去宫中请太医医治。”
这种解释，韩谨莫不是在找打？
糖雪暗自翻了个白眼。
赵钦没工夫听他讲完，仔细嗅了嗅房间里的味道后，冲糖雪命令道：“你过来，扶好凝儿。”
查探一番后，赵钦很快知晓是香料有古怪，遂至香炉前。
打开香炉，一嗅。
顷刻间，赵钦脸上乌云密布，怒吼道：
“这香料是谁燃的？”
是糖雪燃的，糖雪还未言语。
韩谨便抢话道：“是孤想着檀香可以凝神静气，便吩咐楼内伙计点燃此香。”
“是吗？”
“太子当我好糊弄是吧，这是檀香么？”
赵钦将香炉摔向地面，未燃尽的香料与香灰洒落一地。
婉清躲在韩谨身后，补充道：“檀香是我早上去香料铺买的，一回来就交给糖雪姑娘，让她点上。”
韩谨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身体稍挪，与婉清微微拉开一点距离。
“店家说，那是上好的檀香。”
“上好的檀香？若是至纯的檀香又怎会让凝儿昏迷！”
那香分明是掺了大量沉香的杂香。
而赵水凝自小体弱，闻不得沉香。
“里面明明掺杂了大量沉香！”赵钦不愿再忍，指着婉清破口大骂，“你这低贱的毒妇，竟敢谋害我凝儿。”
韩谨不慌不忙地辩解：“即便这香有问题，也不见得是婉清蓄意害人。”
“熙楼每日人来人往，各人品性参差不齐，也许是哪个贪财之人偷龙转凤，拿去卖钱了呢？”
赵钦已不想多费唇舌，只想赶紧将毒妇定罪。
可毒妇有太子维护，该如何是好？
赵钦左顾右睐，想着如今已有物证，若现场有人指证劣香出自毒妇手中。
便是人证物证俱全。
纵使太子也抵赖不得。
赵钦衣袖内落下匕首，后退一步至糖雪身侧。
锋利匕首架在糖雪脖子上，细如发丝的刀口紧贴跳动的颈脉。
韩谨平静的面颊上有了一丝波澜：“在孤面前亮匕首，赵将军是打算以下犯上？”
婉清也有些惊慌，没想过赵将军当着太子的面，敢如此行径。
但更让她惊讶的是太子的反应，她发现太子似乎经常被糖雪姑娘牵动情绪。
目前薛钺神态还算淡定。
毕竟他知道糖雪死不了，即使受伤也会自行愈合。
况且凡人与糖雪作对，受罪的只会是凡人。
“臣怎敢！”为了不留下话柄，赵钦找了个理由，“太子有所不知，三个月前臣与她有过口舌之争。”
三个月前，糖雪被赵大将军刁难，幸而公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也因此，被公主看上，做了合伙人。
“臣怀疑此女怀恨在心，私自调换了香料想借凝儿报复于臣。”
“你倒挺能扯！”糖雪无力吐槽他的奇葩言论。
“屋子里只有你们四人，太子必不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便只剩你和那个毒妇。”
“你若想活命，也不是不行”
“你只需告诉本将军，一开始毒妇交予你的香料就是掺了大量沉香的劣质香料。”
赵钦下压匕首，利刃往血肉中进了分毫。
赵钦这样做，形同逼供。
只要一句糖雪说出“是”，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他即可将婉清捉拿归案或就地正法。
糖雪虽不会死，但她能感觉到疼痛。
糖雪脸上转瞬即逝的痛楚表情被薛钺捕捉。
薛钺有些不忍。
“大将军只管逼供，是不顾令妹死活了吗？”
薛钺走近赵水凝，给她搭脉摸清病况。
“凝儿怎么样？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赵钦手上匕首松了三分。
赵水凝自小到大误吸过沉香两三次。
每次都是赵钦细心照顾。
依赵钦的经验，赵水凝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是他最爱的妹妹。
他也担心病情加重祸及性命。
“气道被堵住，呼吸不畅，情况不妙。”
“那怎么办，你可有法子救她？”赵钦惊慌无措。
“我有。”
赵钦焦急吼道：“那你还不快些！”
“大将军”薛钺不紧不慢道，“求人治病，是这个态度么？”
薛钺一双狐狸眼死死盯着糖雪白皙渗红的脖子，要求道：
“先放开我们家掌柜的！”
赵钦眼带怜惜地看向面容难受的赵水凝。
又瞧了瞧前方惺惺作态的婉清，他很不想就这样放过毒妇。
可什么事都没自家妹子的性命重要。
权衡利弊下，赵钦放开糖雪。
“你先将她抱到隔壁雅间，我要在那里给她医治。”
赵水凝很明显是沉香过敏，隔离过敏源是第一要素。
三人乘走廊无人，打开房门将赵水凝转移到了隔壁雅间。
婉清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忧心忡忡：“赵小姐会没事吧！”
“你不是不待见她么？”
糖雪疑惑，她怎么桌上桌下两个态度。
“没有，我…”
婉清低头无声。
像是有难言之隐。
糖雪见婉清面上似有愧意，趁热打铁道
“香炉里的沉香，真不是你们放的？”
婉清抬起头看了看韩谨，又是一阵无言。
看来主谋是韩谨。
太子身在皇家，锦衣玉食。怎么可能如此大意，买了这等劣质香料还不知情。
仔细想来，韩谨与赵水凝青梅竹马，必定知道她自小闻不得沉香。
却特意请赵水凝在布满沉香的房间里吃饭，以赵水凝的生命作为筹码布下此局。
为什么？
初元王朝大部分兵权都握在赵钦手中，与他结怨于韩谨自身地位怕是百害而无一利。
“确是我们不好，让水凝受苦了！”
“希望她不会有什么大碍！”
韩谨面上担忧，眼神中却充满算计。
半个时辰后，赵水凝从隔壁雅间出来，哀怨的眼神在韩谨身上停留一瞬。
赵钦见自家妹子如此，捏紧拳头，额上青筋暴出。
铜铃般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疼惜，不甘和一抹杀意。
“跟我回府，好好养身子。”赵钦拉走赵水凝，“不准再偷偷跑出来了，还女扮男装，像什么样子！”
从头至尾，韩谨也没真心实意关心过看过赵水凝一次。
呵～这就是凡间所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么？
“太子殿下与婉清姑娘好好歇着，我去楼下给二位煮两碗安神茶来。”
薛钺关好房门，与糖雪一同下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