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宝
“这小孩儿又犯病了，我们先救人再说！”
奚川提着牛观音两人跳进了院儿内，奚川一脚踢开堂屋门，沈天宝听到动静向门口看来，手中的力道也松懈了一些，沈父才得以喘上一口气，沈父的整个脸到脖子都通红一片，若是他们今晚没来，恐怕沈天宝就将他亲爹给掐死了。
牛观音和奚川两人同时上前，牛观音拿着凳子照着沈天宝的胳膊使劲儿摔了下去，奚川则照着他的腰部一脚飞踹。
吃痛之下沈天宝松手了，沈父得以解救，牛观音没见过这么敦实的人，挨了两记，他还准备反击。
牛观音又看到了那熟悉的眼神，凶狠中带着杀意。
“奚川小心！”
事实证明奚川根本用不着他操心，他用的这些巧劲儿看着力道不大，却很快将沈天宝打得手足无措，很快就将他制服震慑的动弹不得。
牛观音去柴房中找来绳子将沈天宝捆在椅子上，两人才得以坐下来喘口气。
牛观音正准备给自己和奚川倒杯水喝，但想起那天晕倒时候沈母递过来的那杯水就同现在桌子上放的水杯一模一样，便退缩了。
沈父从一开始濒临生死边缘的绝望，再到看到生机时的希望，又到发现来人正是牛观音的时候的另一种绝望，在此种情绪中无限循环着。
被放下的那一刻，他瘫坐在地上，垂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不敢看坐在旁边的两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躺在地上的沈母也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就像是“死了”一样。
牛观音“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最心虚的两个人身体同时颤抖了一下。
“好了，别装了，两位，不累吗？”
沈父沈母依旧一动不敢动。
牛观音怒火中烧，他最见不得有人拿他当傻子一样，在他面前演一下就能戳穿的戏码，他上前拿过奚川的剑，拔剑出鞘，“既然有人喜欢装死，那我今天就成全你们，你们夫妇俩，还有你儿子！”
牛观音话音刚落，沈父沈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趴到牛观音脚前跪着“公子，求求你饶了我们！”
“是啊是啊，我们不是有意的，你如果要报仇的话拿走我们老两口的性命也没关系，但是还请你放过我儿子。”沈母流泪哭喊着。
牛观音此时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他早该知道走火入魔的是这两夫妻的心，一切都比不上他儿子，所以没有人可以阻挡他儿子的路，他们两口子的命不算什么，他们女儿的性命更不算什么。
“哼，刚刚不是你们的儿子要拿去你们两个的性命吗？”
沈父还替他辩解道：“我儿他只是生病了，等我们带他去看了大夫就会好的。”
牛观音看着沈父终于说出了那句在心中酝酿许久的话：“你们庄里的人说的没错，你儿子生来就是恶胎，可是你们夫妻却不对他的行为进行限制，反而对他这般偏宠和纵容，他今天若将你们打死了也是你们咎由自取，你们明明有个很好的女儿，可你们却不珍惜，同样生而为人，儿子就这般金贵吗？为什么呢？”
沈父久久沉默不语，最终将头叩在地上，边流泪边道歉：“对不起……公子，我们不是有意要害你的，是良娣那丫头说了不该说的给你听，若这些事情传出去，我们还怎么在庄子里混啊，啊哈哈……”
牛观音：“你们以为你们的邻居不知道你们家的这些事儿吗？你们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即使没人说，日子久了，大家也都能看出个一二来，没当着你们的面儿说是知道你们好面子罢了。”
牛观音想起沈良娣对于他弟弟的控诉，再见证了今天的事情，确认了沈天宝跟他曾经研究过的一个杀人案中的凶手行为特征无异。
这种人天生地冷血，易动怒，而且对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不会有任何的愧疚。
牛观音的话将夫妻俩怼得哑口无言。
“听说你们这对儿黑心夫妇偷了我这兄弟的钱，还将他迷晕试图淹死？”奚川上前真想给他们一人来上一脚。
沈父沈母赶紧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对不起公子，对不起，对不起……”
夫妻俩口中只有不停地道歉，再说不出别的来。
牛观音：“行了，将我的东西还给我吧！”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拿”沈母如获大赦一般，跑出了堂屋。
“牛兄，你想怎么处理他们？”
牛观音来回看了一眼沈天宝和沈父，将剑架在沈天宝的脖子上，沈天宝一点害怕的反应都没有，甚至给了牛观音一个挑衅的眼神。
“沈天宝，你父母如此疼爱你，你为何还要对他们动手？”
沈天宝冷冷一笑：“哼，凭什么他们在外面有吃有喝，把我关在屋子里？”
原来是为了这事情。
“沈天宝，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他的嘴角甚至还有笑意，眼中如寒冰般的冷意渗出。
牛观音无法忍受他将剑还给奚川，接着一拳砸向沈天宝的脸，沈父马上站起来，拉过牛观音又挡在沈天宝面前防止他再下手。
“公子，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别动我儿子。”沈父几近哀求的语气说道。
“你没听见你儿子刚刚说了多么畜生的话嘛，你这真的是为他好吗？如果他今天真动手将你们掐死了，那将来呢，他还是会因为杀了人被抓去给人偿命，这就是你们爱他的方式吗？而你们那个懂事又听话的女儿呢，你们又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是，我们是对不起良娣，可是他弟弟这样……”
“够了！”牛观音打断他的话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他觉得有些想笑，这沈父沈母这么顽固的思想他还曾想试图去改变他们，还是他太过天真了。
牛观音坐回到椅子上，奚川也跟着坐回去了。
沈父在沈天宝跟前站着见牛观音不说话，他仍有些战战兢兢的，手不停地攥着衣服。
沈母这时回来了，将银子和剑双手奉上，又跪了下去“公子，我求你，看在我们曾经收留你一晚上的份儿上，能不能留我丈夫一条命，你要报仇，尽可以拿取我的性命，我儿子他不能没人照顾，留他爹在好歹不会再让他做出伤人的事情了！”沈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他说的诚恳，就连在气头上的牛观音都有些动容。
这两口子又愚昧又黑心又偏心，可偏偏他们爱儿子的心却再真不过。
牛观音想起奚川说的那句顺其自然，尊重每个人的命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沉重地说道“你们好自为之吧，若有一日你们真死于你们儿子的手上，他日在黄泉路上再碰到你们那可怜的女儿，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牛观音剑重新别回腰间，揣好钱袋子，对奚川说道“我们走吧！”
头也不回出了沈家庄。
奚川：“不是，牛兄，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怎么会！我们连夜进城，明日一早我们就报官，毕竟他们差点害了我的命，我是不会纵容他们的，如果我放过了他们，不就像他们纵容自己那为非作歹的儿子一样吗？日后他们岂不是会变本加厉，会害更多的人！”
奚川欣慰一笑：“对，就这么办，我还担心你心软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呢，看来是我想多了。只是我不明白你刚刚为什么要救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