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船琵琶女
“牛观音，好，想要我放过你还有你的家人也可以。”
“多谢，多谢，谢谢你。”牛观音准备连滚带爬地跑了。
“不过……”刚有所动作的牛观音立马撤回一只手保持原来的姿势。
“你得明天同一时间来这里，我有话讲与你，否则……”那女子故意留着一口气，牛观音想也能想到她要说什么，在小说中那些鬼怪通常能不着痕迹的将人给弄死，普通人根本斗不过。
“我知道了，明天，我一定来。”说完怕女鬼反悔，真的拉着昌河爬了好远才站起来飞奔，身后又断断续续地响起琵琶声，牛观音再不敢回头。
回家之后，牛观音虔诚地拜了一遍菩萨，昌河十分不明白他今日的所作所为，甚至开始吐槽他胆小怕事，直到他完整地讲了一遍今天的事情给昌河听，昌河才开始后怕起来。
夜里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等到了白日顶着两个青眼窝出现在餐桌上。
“哥，你今晚真的要去江边嘛！”昌河有些担心。
牛观音吃着馒头味同嚼蜡，“是呀，没办法，不过你得陪我去。”
昌河虽担心，但还是拿着碗筷坐到了另一边，噘着嘴极不情愿的拒绝道“你自己去，你惹的祸，你自己解决。”
“去哪儿？”姑姑难得地插入他们的话题。
“娘，我们昨夜遇到鬼了，那女鬼让哥半夜再去找她呢，可是你看哥，吓得一夜没睡着吧？”
这话正好给了姑姑数落他的口风，“观音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一天净是鬼啊怪的，都魔怔了，你都二十六了，整天也不做事，难道还想让我们养你一辈子不成，你这样你亲父母老子都不会同意，我看你啊，还是出去找个活儿干吧，别想些有的没得，只要你能养活自己，管你去修道干啥我们都不管你……”
这话自他成年开始姑姑就一直在说，可真到临了他要出去住的时候又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被姑姑叫了回来。
这些年他也学会了卖乖，“姑姑，我错了，我吃完饭就去店里帮忙！”
夜半，牛观音如约来到江边，昌河还是被拽来了，自从听说了牛观音讲的话，昌河再也不敢直视江面了，闭着眼睛，任由牛观音拖着他前行，两人紧紧地挽着胳膊依靠在一起，哆嗦着来到老地方。
牛观音刚一停下，昌河就抱着头蹲在地上像一只刺猬。
两人刚一出现那船也跟着出现了，还真是准时，只用余光看，牛观音也觉得那女鬼恐怖非常，所以他也只敢用余光看。
女鬼悠悠然地说道：“不错啊，你竟然还真来了？”
对于女鬼的夸赞他可不敢放在心上，只想听听看她要他帮着做些什么事情，帮完了好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那，那个，当然得来，您有什么事儿您就说吧，我尽力去帮你做，只要你以后不缠着我就是了。”牛观音说话比昨日多了一丝丝底气，因为他发现这个女鬼好像对他并没有那么大的恶意，至少她现在还是有事求着他。
不过是一两句话的时间，船又到了近前。
“牛观音，这两样东西给你，帮我把它交给一个叫裴京洛的，记住了，不可告诉任何人！”
牛观音睁开眼睛转头去接东西的电光火石之间，清晰的看到了这女鬼的面容，鬼船上的彩灯很亮，很多细节他都能看清楚了，他确认了，这女鬼分明就是昨日衙门抬走的女子，难道真是那女子的鬼魂嘛？还有她那衣裳从远处看，分明就是红色的，可是他现在才发现，这衣裙上分明是大片的血渍，昨日看时还是鲜红的，到了现在已经有了发黑的迹象了。
牛观音吓到几乎失语。
“你你你”半天了他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现在已经不是腿软那么简单了，他甚至感觉自己有了尿意，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可能是女鬼也对他没了耐性，船从江面上飘远到了江心，然后就那么突兀地消失了，但随后又是一阵琵琶声传来，仔细听这其中还夹杂着女子的呜咽声。
等他看到手中的东西，突然反应过来对着江中大喊：“裴京洛是男是女呀？家住何方啊？”
只是再没有回应！
这让他心中既沮丧，又庆幸，庆幸的是这女鬼没有要他的命。
她那衣裙上染的不会就是那女子自己的血吧，那这样也太惨了，只是她的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衣服是黄色的纱衣呀，与她刚见到的衣服材质款式完全不同，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唉，不管了，我们回去吧！”牛观音拽着昌河，谁说自己胆子小，这不有个比自己还怕得厉害的，他现在找到原因了，或许他们这是家族遗传吧。
想到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和要找裴京洛的事情他又是一夜没有睡着。
天刚蒙蒙亮，牛观音就拖着疲惫出门去了。
一见到人他就上去问认不认识裴京洛，为了早日摆脱女鬼的纠缠，他也是拼了命。
一早上他连一口水都没喝，却没有任何收获。
到了午时一队官府的人马急匆匆地掠过狭窄的街道，差点撞翻了挡在路中央的牛观音。跟在这些官兵后面的还有几位邻居，牛观音好奇，拉着其中一人问道：“魏伯，发生了何事？”
“听说有人在河边发现了尸体，我们跟去看看！”
“尸体？”牛观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前日刚发现了尸体吗？那个案子还没破呢，怎么会？牛观音心中愈发地担心，这个时候已经没了找人的心思，也跟着人群去了河边。
竟然还是先前那个地方，牛观音心中畏缩，可能是连日不睡觉的原因，他的嘴唇都有些发白了，但是他不断地用门牙揪着嘴唇上的干皮，在人群中明明站在靠后方的位置，却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这次发现的尸体也如同前日一样，是身体的部分露出了水面，江下面的暗礁绊住了尸体跟随水流向下游飘去。
尸体很快被他们打捞了上来，这次居然是两具。
一具男尸一具女士，面目还没怎么变化，男尸竟很快被人辨认了出来，“这不是谢蔽海吗？他怎么会死在这儿？”
众人一阵唏嘘。
谢蔽海是寻阳城最大的豪绅，在整个江南都是排的上名号的，他甚至将生意做到了都城去，对于这样响当当人物的突然死亡无疑令人震惊。
牛观音扒开人群也凑上前去，以前只听说过这人，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风光惹人艳羡的人物会长什么样子呢？
可就是这一样让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与那男尸并排摆着的另一具尸体，罗裙是晕染开的红色，皮肤雪白，面上微笑着，虽然皮肤像前一具尸体一样有些发泡，但仍看得出五官恰到好处的精致，她很美很美。
可是，这个画面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昨夜还与这张脸的女鬼在交谈，心里生出的阴影即使一遍又一遍地看也生不出抵抗力来。
牛观音胃中一阵翻腾，他忍不住地干呕了起来，迅速地离开人群蹲在河边，想将那些脏东西吐出来。
几个认识的邻居见到他的反应开始哂笑，“牛观音这小子未免胆子也太小了些。”
“嗨，谁说傻子不会害怕呢？”
“瞧你们说的，他就是书呆子，也不是什么傻子，自然还是有正常人的反应的，听说前天就是他在这儿还发现了一具尸体的，你说这是个人都会被吓傻吧。”
……
他们的话题不过几句又很快回到了死者身上。
牛观音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甚至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在倒下去之前，牛观音的脑子里有无数的念头和疑问，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死那么多次？她到底还要在她面前出现多少次？他不是已经答应要去帮她了嘛？她知不知道他很胆小，心脏承受能力很差，要怎样才能放过他……
牛观音昏死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他是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的。
他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姑姑那张担忧的脸，“观音啊，你这是咋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不会是中邪了吧？”
他们一家子都是信鬼与神的，这是家风！
“姑姑，我没事儿，就是两天没有睡好觉，太累了，外面发生了什么？”
“衙门的人说你和最近河边发现尸体的那个案子有关，要将你带回去审问，观音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