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洪洋爱莲

    社会犹如一条船，每个人都要有掌舵的准备。 ——易卜生

    学珠大爷找严有理什么事呢？原来是他的外孙今年高考成绩不理想，决定复读一年，复读需要选一所好高中，而进县一中，面对的形式是“墙上挂帘子——没门”，于是学珠大爷就想到了严有理所在的县二中，虽然二中地处乡镇，毕竟也是县重点中学，而且还想到严有理的岳父还是个校领导，多少能够照顾一下！

    严有理问了一下孩子的高考成绩，确实低了些，想进二中复读班也是“河里赶大车——没辙”，这事属于“冻豆腐——难办（拌）”。但是“难办”不等于“办不了”，找对关系往往就易如反掌了，严有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一方面这是老家的事，要体现出自己的办事能力，留下一个好的口碑；另一方面，他从内心里支持低分者复读，特别是对于男孩子，最好再复读一年试试，否则以后会后悔，即使复读后成绩无起色，也算给自己了一个交代，心里就踏实了。他本人就是高三复读的受益者！

    于是，他给学珠大爷留了自己的电话（前几天在家里刚安装上的座机），让他过两天打电话问问情况。学珠大爷说了句“改天请你吃饭”后，高兴离去。

    告别了学珠大爷，严有理回到了家里，刚跨进院子里，就听见母亲严老太和柳雪菲的说笑声。严有理进了屋，边放下物品边问：“你们聊的什么，如此开心？”柳雪菲说：“聊你呢！大娘说你的读书花费都是从鸡窝里出来的，你的大学是母鸡下蛋下出来的！”

    话糙理不糙，当时严老太养了几只老母鸡，过上三五天就能积攒十几枚蛋，舍不得自己吃，几乎都拿到市集上去卖钱了，一个月也能换来二三十元钱，就基本上够严有理读高中及复读和上大学的花费了。当然，这都是过往了，现在的严有理有了正式的工作和稳定的收入，严老太也不用再靠卖鸡蛋养家了，于是她忆苦思甜，常常在外人面前回忆自己的那些“峥嵘岁月”。

    严有理完全理解，母亲靠一人之力供出他这个大学生来，在这落后的乡村确实值得大书特书！母亲在村里也扬眉吐气了，这是她一生的高光时刻！

    柳雪菲说：“你初中毕业后没有考上高中，大娘让你去复读，结果你藏到家里的大缸里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你，最后是因为饿了自己出来的，有没有这回事儿？呵呵”。“有，有，不过，不是藏到缸里面，是藏在了一个大缸的后面，挡住了，没有被发现”，严有理说：“当时一心热衷于科技种田，也想混个专业户当当，也想带领乡亲们一起致富，所以没有心思再去复读了，当然最后没有拗过母亲，就成了现在的我了。呵呵！”

    “后悔吗？”“适合的就是最好的，现在看来，我的性格可能就适合当老师，所以还应该感谢母亲！”严有理说：“说起来惭愧，我初三复读了一年，高三又复读了一年，比起你这个学霸来差远了！”“盘山千条路，同仰一日高”，柳雪菲说：“彼此彼此，何况中学学习的东西又还给老师了！”

    “滋”的一声响，严老太开始下锅做鸡腿了。炊具已经由烧柴火时代升级到了烧电的时代，用的是多功能电炒锅，方便干净快捷。严老太做鸡腿也没什么绝招，就是热锅热油后放上已经斩成小块的鸡腿，然后不停的用勺子翻腾，期间放入酱油若干次（不加盐），香气扑鼻后就可以起锅了！

    这样做出来的鸡腿，色香味俱佳，是严有理在老家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于是，只要严有理回家，严老太就一定会买鸡腿亲自做这道菜。当鸡腿上桌后，严老太边忙活其他青菜，边督促严柳先趁热吃，同时又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小恵前几天来家里玩了，还留下了在这儿吃的饭，也喜欢吃我做的鸡腿。”

    “小恵是谁？男的、女的”，柳雪菲停住了筷子，敏感的问，她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严有理赶紧解释道：“是个男的，我高中同学，没考上大学，家是离这里不算远的西边的黄茂村，&39;小惠&39;是他的小名，&39;惠&39;是柳下惠的&39;惠&39;，他的大号叫王洪洋。”

    王洪洋是严有理上高中时认识的同学，两人上学时都骑破自行车，并且走同一条路，在校吃饭时都是以自带的咸菜煎饼为主，很少吃学校食堂里的馒头和热菜，于是有这么多共同点的两人很快成为了好朋友。

    虽然是好朋友，但是两人的性格差异比较大。严有理性格偏内向，稳重而好学，但学习效率不算高；王洪洋性格偏外向，轻浮而好色，但学习效率还可以。“勤能补拙”很有道理，舍得下笨功夫的严有理，学习成绩反而好于头脑灵光的王洪洋！当然，两人第一次高考时都落榜了，只是严有理在母亲的支持下，选择了复读而成功进入大学，而王洪洋潇洒的说了句“我不适合复读”后，就外出打工去了。

    王洪洋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据说是因为嫌家里太穷，并且王洪洋的父亲又有家暴，于是心一横，“悄悄的”走了，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包括还是幼儿的小惠。王洪洋的轻浮而好色，是不是与成长环境有关呢？

    他的所谓“轻浮”，主要表现在说话时必摇头晃脑又挤眉弄眼的，样子比较滑稽

    ；所谓的“好色”，主要是他对漂亮的女生很感兴趣，往往毫不顾忌的评头论足（这个年龄荷尔蒙分泌旺盛，对女生表现出好感也很正常，只是在那个年代，少男少女们的交往往还是有很多顾虑的，大多都保持一定距离），让许多女生脸红。

    让严有理及同学们震惊的是，王洪洋的“好色”开始有针对性的行动了，他这个“学渣”竟然对一位学霸女同学进行了“疯狂”的追求，令人鄙视之外，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他的“疯狂”行动其实就两条：一条是疯狂的写情书，隔两三天就塞给该女生一封；另一条是疯狂的唱歌，这个女学霸的名字叫张爱莲，恰好当年有一首流行歌曲叫《你是我爱恋》，“爱莲”与“爱恋”唱起来也差不多，王洪洋的又有一副好嗓子，他只要看见张学霸进教室，就看向她并开唱：“～，你是我的公主，你是我的爱恋，永远爱你我也无怨无悔；你是爱的童话，读你千遍万遍，也永不厌倦，～！”

    学霸毕竟是学霸，人家把心思和精力都用到学习上了，情歌对她来说就是噪音、负担和骚扰，不胜其烦的张学霸鼓起勇气把王洪洋的“好色”报告给班主任了，班主任一听急了，学霸决不能出事，一定要保护好学霸，于是立即行动，一方面叫王洪洋到办公室里过堂（个别谈话），另一方面还专门开了一个主题班会，围绕着所谓的“早恋”讲了许多，具体内容严有理已经记不太清了，大体内容是，现在你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谈什么恋爱呢？要先自立后恋爱！

    经过多方“打击”后，王洪洋不敢再骚扰张学霸了，好像改掉了“好色”的毛病，至少在表面上。但是学习成绩并没有搞上来，再加上家庭的原因，落榜后就出去打工了，于是两人各奔前程，也就逐渐的失去了联系。

    听母亲说，老同学王洪洋居然找到家里了，严有理甚是高兴，急切的想知道老同学这几年的情况。于是赶紧问母亲：“和王洪洋都聊什么了？他现在什么情况？”“唉，一言难尽啊，情况不算好！”严老太边说边把炒好的土豆丝、切好的火腿肠端了上来，招呼他俩继续吃，然后才开始聊起了她所知道的王洪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