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比目餐厅
如果一个聪明人干了一件蠢事，那就不会是一件小小的蠢事——高德
一个人最大最长久的缘分是什么呢？是吃！婴儿从吃奶开始，开启了成长之旅，到什么也不想吃也不能吃的时候，与这世界的缘分也就尽了，所以古人说“民以食为天”。
同样，男女两人结合为夫妻的重要生活标志就是睡一张床、吃一锅饭，所以毕淑敏老师说，吃是男女长久的媒人和粘合剂！
严有理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要找一个特色餐厅把和柳雪菲吃的第一顿饭吃出高度、吃出水平、吃出纪念意义。当然他的钱包并不那么鼓，选餐厅需要有技巧，既要顾及面子，又要考虑里子，把握好“差钱”和“不差钱”之间的度。
对“比目餐厅”的选择，严有理很满意。一方面名字就很“特色”，并且也是当地人推荐的，就像《三国演义》里的徐庶给刘备举荐的诸葛亮，能差吗？就是差，与刘备也没多少关系啊，刘备也没责任啊；另一方面，眼见为实，这个餐厅就是一个普通农家乐，可以合理推测，价格应该比较亲民，吃一顿饭应该不会有被割肉的感觉吧！
如此一来，“面子里子”都有了，所以，严有理带着柳雪菲毫不犹豫的走进了院子。两人刚走到院中央，就有人迎了过来，是一位穿着红色格调衣服的中年妇女，一看气场就知道是老板娘，面相及身材如同在春晚上说小品的高秀敏，并且也有爽朗洪亮的笑声：“两位？里边还是外面？”严有理回道：“是两位，里边有没有包间？要个包间”。
包间有隐秘性，不仅能避避人，还能说一些私房话，可以来点不想为人知的互动，只要还有包间可选，即使有额外收费，严有理也愿意。老板娘懂得这对情侣的心思，引领他们进入了一个有点偏僻而安静的小房间，里面放有一个四人桌，桌上有放好的餐具、茶具等。老板娘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茶壶，倒了两杯茶后，递过来一个菜单、纸和笔，说：“你们先看看菜单，随便点，这里没有最低消费，最好光盘不浪费。 把点的菜写到这张纸上就行，我一会过来取。”说完出门离去，很干脆利落。
两人落座后，喝了口水，然后靠在一起看菜单。点菜是劳累一天后最幸福的时刻，可以尽情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可以有权对各种菜品生杀予夺，既像皇帝选秀，又像阎王勾人——当然，太差钱的除外。
菜单显示，价位确实比较实惠，只是没有找到&39;比目鱼&39;这道菜，难道还有一个高档菜单？疑问中，老板娘过来了。严有理赶紧问道：“老板娘，你这里的特色菜是什么？怎么没有比目鱼？你这个餐厅不是叫&39;比目餐厅&39;吗？”
“一听就知道你是第一次来这里。&39;比目餐厅&39;又不是&39;比目鱼餐厅&39;，没有比目鱼还不是很正常吗？”老板娘反问后，又说：“我这里的菜都是家常菜，但每一道都有特色”。
反问的似乎有道理，但是“比目餐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比目鱼”，相信有不少人是奔着来品尝“比目鱼”而来的，这就事实上给消费者带来了误导，让人不得不怀疑老板娘是有意为之来设计消费者的奸商！
另一个事实是，在此用餐的人还不少，其中显然还有不少回头客，说明经营的不错，表明老板娘不是奸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能考虑这么多了，特别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管不了这么多，“既来之，则安之”，先填饱肚子再说。严有理想到这些，和柳雪菲商量了一下，简单的点了几个荤素搭配家常菜，外加两碗茄子炝锅面，交代老板娘快上即可。
老板娘答应一声离去。这时柳雪菲开口了：“刚才累了，不想说，现在好多了。听我姨妈说过，&39;比目鱼&39;是南方人文雅的叫法，我们北方叫&39;偏口鱼&39;，它是海中贵族，是餐桌上的高档菜，这个农家院怎么可能会有&39;比目鱼&39;呢？何况&39;比目鱼&39;大多属于海鱼，而这里远离大海，进货也不方便啊；即使进了货，若价格太高能不能卖出也是个问题；卖不出去的话，保鲜也是问题！所以这里不经营&39;比目鱼&39;，是老板娘的明智之选。”
“原来如此，我真没考虑到这一点”，严有理说：“那么，她院门口的那副对联&39;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39;，怎么什么解释呢？”
“所谓的这副对联是一句唐诗，好像来自初唐四杰，具体记不清是谁了，”柳雪菲说：“因为比目鱼的眼睛长在头的同一侧，所以古人认为比目鱼生活需两鱼结伴并肩同行，一上一下相互照应，于是成为了象征忠贞爱情的奇鱼，被广泛讴歌！我猜老板娘一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我想办法问问”，严有理回应道，并走出房间。隔壁竟然是书房，门没有关，一个小男孩在学习，大概六七岁的样子，好像遇到难题了，拿起书去找正在外面厨房里忙活的大人。
院里的客人走的差不多了，老板娘正在左侧的灶台前忙活着，旁边有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子坐在矮凳上择菜洗菜，穿一身蓝色工作服，是一位典型的蓝领。他，是老板、还是打工帮厨的？
“爸爸、妈妈，你们谁给我讲讲这道题？”小男孩的这一声喊，严有理听明白了：所谓的“比目餐厅”就是一家夫妻店，就是一个家常菜馆！
“让你爸爸听听题，我忙着呢，让他给你讲，”老板娘说。听听题？为什么不说看看题？这时蓝领男恰好扭头看向孩子，严有理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怪怪的，有严重的残疾，应该是受伤后落下的！
严有理似乎明白了，所谓的“比目餐厅”，就是老板娘他们夫妻的宣言：“我就是你的眼”，我们风雨同舟，不弃不离，如同比目鱼一样并肩而行！
小男孩开始读题了：“把10棵树苗栽成5行，每行都有4棵，如何栽？”这道题并不容易，需要一定的知识储备和概括抽象能力，对这么小的孩子确实有些难了。
其实，小学生的许多题，无论你是高中老师还是大学教授，都不敢打包票一定能做出来；即使做出来也不一定能给小学生讲明白，这也许就叫做“术业有专攻”吧。
蓝领爸爸果然被这个题卡住了，只能应付着孩子说：“我先考虑考虑，你进屋先做其他题去，我也挺忙的，一会过去跟你讲”。恰好这道题严有理在一个材料里见过，会做，决定该出手时就出手！
等小男孩进屋后，严有理走到了厨房
，对蓝领男说：“认识一下，我叫严有理，在包房等上菜。刚才那道题我恰好也辅导过孩子，查过资料，只需把树栽成五角星的图样即可，具体来说，五角星的5个尖，再加上内部线与线的交点，又是5个，在这10个位置栽上树苗，每一行恰有4颗了。”
严有理选择直接给孩子爸爸讲题，而没有直接给孩子讲，是为了维护当爸爸的尊严，毕竟严有理只是偶然路过，蓝领男才是孩子长久的陪伴者和辅导者。
蓝领男是个明白人，连声对严有理说了几个谢谢，旁边的老板娘更是想的周到：“你是当老师的吧，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今天这顿饭我请了！你进房间吧，菜随后就到！”
“谢谢，谢谢，心领了，”严有理怎么可能占这个便宜呢？他边走边想：因为孩子的缘故，老板娘的故事也许就能很顺利的打开了！